“我杨怀川以信誉担保,如果盐田再出什么事,那我也就没脸再见小侯爷了!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谢小侯爷大恩!”
那几个工人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容易,再想想自己之前做的事更觉羞愧难当。
“小侯爷,是我等糊涂,如若再犯,不用杨老哥和你处理,我等自会去衙门请罪。”
“小侯爷高风亮节,更是替我们这些底层人着想。想想之前做过的事,我等都臊得慌。您放心,只要我们能回到田里做工,一定卯足了劲干!”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只看你们下来的表现。杨老伯,这几日去找你的人一定会很多,你酌情处理便可,能用的工人想回来就收下吧。
至于待遇,和之前的工人一样,但不会预支工钱。你再帮他们把名字登记一下,回头我差人去衙门撤了你们的状子!”
几个工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这才和杨怀川出了盐坊。看着纸张上的二十几个名字,齐政有些愣愣的缓不过神来。
“小侯爷,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那些工人要回来的?”
“这才哪到哪,刚刚我之所以说那番话,就是给那几个人听的。等别的工人听到风声,八成都会回来复工!
苏家看似势大,可他们不知道向下经营。他们平日里身份太高,有事只会向上去求索,大兆的律法对他们来说哪有顶层的关系好用?
但要知道,所有的法度都不是摆设,当你真正用到的时候才会明白,其实这是最好用的东西,因为它站得住脚。
所以我就是去东济府提了一纸诉状,然后状告他们违约,他们就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往往最简单的道理才是最好用的武器,尤其是我还顶着陛下的虎皮,这知府大人也只能依法办事!”
“得,下官这次是真服了。有小侯爷在,即便是苏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还差得远呢!苏家在东海郡经营了这么久,不可能没些底牌,只是还没有使出来罢了。如果让他们看到我们仓库里的食盐,估计他们就坐不住了。所以齐大人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严锁这里了吧?”
“下官明白,可是苏家早晚会知道的啊!就算我们现在瞒得住,可这些盐总要出库!”
“到时当然要让他们知道,不放饵料怎么逮大鱼?我来这里是肃清,可不是走过场!如果回头我一走这些人再死灰复燃,那这一切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这最后一把火要见点血腥才能震慑宵小之辈啊!”
看到封子期眼里隐现的杀机,齐政才明白封子期绝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刚刚的几句话他也听得出来,封子期是要动真格的了!
“小侯爷准备怎么做?”
“本少爷在这里累死累活,他们以为可以在一旁看热闹,想得倒是美!既然要立威,这把火就要烧的旺一点。
其实他们一直搞反了一件事,想整顿盐业,恢复生产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要把里面的蛀虫挖出来。这,才是陛下让我来的真正意图。”
说到这里,封子期已经站起了身子,不容置疑的说道:“喊几位使官过来一下,还有新任经历曹大人,就说本侯要查账!”
嘶~齐政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查的话,盐运使司从下到上怕是都没有几个干净的。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封子期确实不是来走过场的!
再想到曹焕十几年都没挪动过的知事,竟在一天之间就接手了经历司。现在盐运使司大清洗,对他们这些底层的官员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小侯爷的魄力,齐某深感敬佩。既然小侯爷决心动这附骨之蛆,齐某等必当尽心辅佐!”
齐政说完,感觉东济府的天又亮了几分,随即朝着盐坊走去。
另一面,封子期又派猴子去盐运使司知会了南宫彦一声,告诉了他自己的用意。
南宫彦把毛笔搁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终于要动手了么?这东济府的天,要变了!”
推开大门,南宫彦大声的说道:“来人,传本官命令,从今日起没有本官和小侯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准进账目库。
从今日起,除非得到本官应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吃喝拉撒都给我在司内解决,大门守卫由驻兵接手!
从今日起,账目库和文案库全部落锁,四人一组巡防。以上之事但凡出任何差错,提头来见!”
南宫彦连下三道命令,随即急匆匆的向着盐坊赶去。这件事他心里同样没底,他需要了解封子期整个计划……
就在东济府风云突变之际,长丰县的一切却没有半点波澜。自从封子期走后,侯府内的生气似乎都少了一半。
“红袖这个小蹄子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我猜多半是偷偷的跟着夫君去了。”
“郡主姐姐,虽然少爷在家的时候我也是每天都在上课。可不知为何,他一不在家我连上课都没什么精气神!”
“谁还不是呢,好哥哥不在家,温室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好像都抬不起头一样!”
嗯?好哥哥?几女都转头看向了说话的玉儿!原来玉儿两人是这么称呼封子期的,果然一个比一个肉麻!
“不害臊,整个一花心大萝卜!”
虽然嘴上说着封子期,但几女的内心都不自觉的想道:萝卜啊萝卜,你快点回来吧!
就在这时,门外的官道上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几女瞬间来了精神,随即不约而同的冲出了门外。但到门外之后发现只是一队车马经过,随即都失望的嘟起了嘴巴。
“嘿嘿,几位夫人是想少爷了吧?按脚程来算,少爷应该刚到东海郡没几日,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呢!”
闲来无事,几女便也在门前坐了下来,和老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李叔,这些是什么人啊?这条路上很少有官差,看样子是出城的!”
“嗯,这是去草原的使团。术赫部落完成了一统,据说赫夫那小子做了草原的大汗。这不,就迫不及待邀请三国的使团参加他的什么登基大典。沐猴而冠,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李叔,你不是又偷喝酒了吧,你管人草原的可汗叫小子?”
“少爷不在家我还用偷喝么,我是光明正大的喝。我跟你们说,叫他小子都是抬举他,当年老夫征战边关的时候,他就是一个马前卒,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众女看了看老李脚下的酒坛,都不自觉的咧了咧嘴。就在这时,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一人下马走到了侯府门前。别人不认识来人,但云昭可是熟悉的很。
“顾大人?想不到这次是你出使!”
“下官见过云昭郡主,见过各位夫人。此事多亏了小侯爷和陛下举荐,下官才能官复原职出使草原。本想着当面和小侯爷道谢,可不巧他也有皇命在身。
不过几位夫人在这里也一样,还请替下官转达感激之情。”
“等我家相公回来,我等一定会如实转达!此去路远,关外之地又荒凉无比,顾大人多加保重。”
“谢郡主关怀,下官这便上路了!”
“娃娃,等一下!”
老李没有起身,只是打量了顾景城几眼才说道:“这次出使定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如果草原人说什么难听的话,忍耐一二便是,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这位老先生了,告辞!”
顾景城翻身上马,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去,归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