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刚亮,众人便已醒来。经过一夜休整,加上相对安全的环境和热食,大家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
周辰将今天的行动计划告知大家:“今天的目标,江东市人民医院。我们的药品储备需要补充,一些医疗器械更是不可或缺。同时,也要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一听到“江东市人民医院”,林薇立刻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担忧:“周辰,我一定要去!我熟悉那里的布局,知道药房和器械库的位置,而且……我想知道张老师、刘护士长她们……还有我的室友们,是不是还……”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她想确认同事和师长的安危。
周辰看着林薇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拒绝,而且她作为专业人士,确实能极大提高搜寻效率。他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好,薇姐你跟我们去。但必须答应我,一切行动听指挥,任何时候不能脱离队伍,更不能感情用事。”
“我明白!”林薇用力点头。
最终,外出小队确定由周辰、胖子、林薇,以及身手不错且心思细腻的赵大明四人组成。他们驾驶那辆性能最好的h19,轻装出发。王铁和刘福贵则继续带领留守人员加固防御和保养车辆。
h19再次驶出纺织厂,朝着市区方向疾驰。越靠近市区,道路越发拥堵,废弃车辆和游荡的丧尸也明显增多。周辰坐在副驾,精确地指引着胖子在混乱的街道中穿梭、绕行。
“右转,进那个小巷,避开主干道的尸群。”
“前方超市门口聚集了二十多只,我们绕后。”
“小心,左边楼顶有东西掉落……是花盆,没事,继续开。”
众人似乎对周辰的超能力见怪不怪了。
在周辰如同人形雷达般的导航下,h19有惊无险地穿越了最混乱的区域,逐渐的接近了医院。
远远地,“江东市人民医院”几个斑驳的大字便进入视野,连带着那栋十几层高的门诊大楼,如同一个死去的白色巨人,沉默地矗立在灰蒙的天际线下。
这座曾经象征生命与希望的洁白建筑,如今墙体遍布污秽的痕迹,无数窗户破碎成黑洞洞的缺口,无声地凝视着外界。最令人脊背发凉的是楼前广场——那里早已被黑压压的丧尸群完全占据,它们如同腐臭的潮水,在昔日的生命通道上无意识地涌动、推挤,低沉的嘶吼汇聚成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而在那些破碎的窗洞后方,偶尔有诡谲的黑影一闪而过,或是悬挂着什么难以分辨的、已然僵硬的残缺肢体,为这座死亡地标添上最后几分狰狞。
“嘶……这也太多了!”胖子倒吸一口凉气。
“正常,末世爆发时,医院是重灾区。”周辰语气凝重,“我们不能从正门进。薇姐,除了正门,还有没有其他通道?比如地下停车场入口、后勤通道或者连接隔壁建筑的廊桥?”
林薇强迫自己冷静,快速回忆:“有!住院部b区有一个后勤物资接收通道,连通地下库房,平时主要走货物,人员稀少。还有一个通往旁边老干部病房楼的封闭连廊,在二楼,不知道通道还通不通。”
周辰立刻用天眼通扫描这两个地点。
“地下物资通道入口有卷帘门,门口有七八只丧尸。二楼连廊……玻璃通道似乎有破损,里面情况不明,但连廊两端的门都关着,附近丧尸较少。”他快速分析,“尝试二楼连廊!如果能从老干部病房楼渗透进去,可能比直接从主住院部切入更安全。”
h19绕到医院侧方,停在相对安静的老干部病房楼附近。
四人下车,手持各种武器,快速清理了楼外零星的几只丧尸,找到了入口。楼门是玻璃的,里面锁着,但旁边一扇窗户破了。
周辰率先翻窗而入,确认一楼安全后,招呼其他人进来。根据林薇的指引,他们沿着楼梯悄无声息地来到二楼。那条连接两栋楼的封闭玻璃连廊就在眼前,果然,中间有一段玻璃碎裂了,冷风呼呼灌入,地上有一些已经干涸的黑褐色血迹。
“小心通过,注意脚下和连廊那边门后的动静。”周辰低声道。
四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连廊,来到连接住院部b区的那扇门前。门是厚重的防火门,紧闭着。周辰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又用天眼通扫描门后——是一个楼梯间,暂时没有活动的红点,但楼梯下方和上方都有丧尸活动的迹象。
“安全,但上下都有危险。我们进去后,直接去最近的药房或者器械库,薇姐,怎么走最近?”周辰看向林薇。
林薇深吸一口气,指着楼梯下方:“药房在负一楼,器械库一部分在负一楼,部分高值器械在五楼中心供应室。走楼梯下去最近,但负一楼光线不好,而且……”
“先去负一楼药房。”周辰果断决定,“获取基础药品优先。胖子,大明,注意阶梯和拐角。薇姐,跟紧我。”
周辰轻轻推开防火门,四人鱼贯而入,进入了昏暗而充满消毒水与腐臭混合气味的住院部楼梯间。墙上的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芒,勉强照亮脚下。
“楼梯拐角平台有一只,背对我们。”周辰低语,同时做了个手势。
胖子会意,悄无声息地摸上前,消防斧精准地劈下,解决了隐患。
顺利来到负一楼,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一股更浓烈的药味和腐臭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的应急灯坏了几盏,光线更加昏暗,地上散落着病历夹、破碎的输液瓶和一些已经发黑的血迹。
“左边是中心药房,右边是部分库房和器械准备室。”林薇凭借记忆迅速指明方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颤抖,这里是她曾经每天穿梭的地方,如今却如同鬼域。
“先去药房,那边有人。”周辰目光锐利地扫过幽深的走廊,天眼通显示,药房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门口没有丧尸,门内有几个微弱的红点。
四人来到药房门口,金属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周辰示意赵大明尝试开门。赵大明检查了一下门锁,摇了摇头,低声道:“从外面打不开,除非暴力破拆,但声音会很大。”
就在他们犹豫时,药房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周辰立刻对着门缝,用极低但清晰的声音说道:“里面的人,我们是幸存者,没有恶意,需要药品。如果你们能开门,我们可以分享找到的物资,或者带你们离开这里。”
门内一片死寂。
过了足足一分钟,就在周辰准备放弃,另想办法时,门内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双充满警惕和恐惧的眼睛在门后打量着他们。那是一个戴着眼镜、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穿着沾满污渍的白大褂。
当他看到门外是四个活人,尤其看到林薇时,明显愣了一下:“林……林薇?”
“张医生?!”林薇也认出了对方,是药房的一个实习医生。“你还活着!太好了!里面还有别人吗?”
张医生看到熟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将门又拉开了一些,急促地低声道:“快进来!外面不安全!”
四人迅速闪身进入药房,张医生立刻将门重新锁死。
药房内一片狼藉,货架倒塌了不少,药品散落一地。但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用柜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屏障。屏障后面,蜷缩着另外四个人:两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一个中年护士,还有一个穿着病号服、手臂缠着绷带的中年男人。他们看到周辰等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希冀。
“就……就我们五个了。”张医生声音沙哑,“末世爆发时,我们正好在药房盘点,侥幸锁死了门。靠里面这些葡萄糖和营养液撑到了现在……但水快没了。”他指了指地上几个空瓶子。
周辰的目光扫过这五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最后落在那位中年护士身上时,林薇已经激动地扑了过去:“刘护士长!您没事!太好了!”
刘护士长抱住林薇,也是老泪纵横:“薇薇……你还活着,太好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周辰冷静地打断她们,“我们需要药品,特别是抗生素、外伤处理、麻醉和慢性病药物。你们是专业人士,知道哪些最重要,请立刻帮忙收集!胖子,大明,帮忙装袋!动作要快!”
他又看向张医生五人:“如果想跟我们一起离开,就帮忙。我们外面有车,可以带你们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想走,我们可以给你们留部分药品和食物。”
“走!我们跟你们走!”张医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另外几人也连连点头。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药房里,听着外面持续的嘶吼和偶尔传来的惨叫,他们早已濒临崩溃。
有了内部人员的指引,搜寻药品的效率极高。哪些是急需的,哪些可以暂时放弃,他们一清二楚。
很快,几个大背包就被各种针剂、片剂、纱布、绷带、手术器械塞满。
“差不多了,我们必须走了。”周辰注意到楼上的一些丧尸似乎被某种动静吸引,开始向楼梯间移动。
他率先拉开药房门,确认走廊暂时安全。“跟上,保持安静,原路返回!”
一行人带着宝贵的药品和五名新的幸存者,小心翼翼地退出药房,沿着来时的路线,快速向二楼连廊撤退。医院深处的嘶吼声似乎更近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他们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