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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巨大的、印着“江东市综合物流园”的锈蚀招牌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车内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随着车辆靠近,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们屏住了呼吸。
只见原本开阔的物流园区,此刻被密密麻麻的帐篷、简易板房和废弃集装箱占据,形成了如同难民营般庞大而杂乱的聚居地。人群如同蚁群,在其中缓慢移动,喧嚣声、哭喊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
而在这片混乱区域的边缘和内部关键节点,则是一道截然不同的风景——荷枪实弹、身着迷彩服的士兵们,神色冷峻地构筑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沙袋、铁丝网、用车辆组成的路障,坦克和装甲车如同钢铁巨兽般蹲伏在主要通道旁,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指向外围。天空中,偶尔还有武装直升机盘旋而过的轰鸣声。
秩序与混乱,在这里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我的天…这么多人…最起码一万人吧?”胖子看着车窗外那望不到头的人海,喃喃自语。
“有军队在,至少…至少是安全的吧?”李秀英带着期盼说道。
周辰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观察着。庇护所确实存在,军队也维持着基本的秩序,但这片区域的混乱程度,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绝望、焦虑和麻木的气息,都告诉他,这里绝非天堂。
通往园区内部的几个主要入口都被严格管制着,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试图进入庇护所的幸存者。周辰驾驶着h19,跟着车流缓慢挪动,最终在一个有士兵把守的检查站前停了下来。
一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士官带着两名士兵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同志,请下车!接受检查和登记!武器全部上交!”士官的声音嘶哑而不容置疑。
周辰示意众人照做。大家陆续下车,胖子和周建国有些不舍地将消防斧和长矛放在指定的武器收缴处,那里已经堆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武器”。
士兵们详细地检查了车辆内部以及人员情况,确认没有明显的感染者迹象后,便示意他们到旁边一个临时搭建的登记棚进行身份登记。
登记过程简单而粗暴。一张粗糙的表格,姓名、年龄、原住址、有无特殊技能,如医疗、机械维修、战斗经验等,最后再在一个摄像头前拍照,一张薄薄的塑料卡片录入一个临时身份Id。
负责登记的文职人员头也不抬,机械地重复着流程,对周围幸存者的哀求、询问充耳不闻。
轮到周辰时,他在“特殊技能”一栏略微犹豫,最终只填了“驾驶”和“户外生存”。他暂时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轮到林薇时,她急切地向登记员询问:“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林国栋和张淑芬的夫妻来过?他们大概五十多岁,是从锦华苑小区那边过来的?”
登记员不耐烦地抬了下眼皮:“每天来这么多人,谁记得住?自己去第三区的‘寻亲信息栏’那边找找看。为了防止病毒在庇护所内爆发,所有人必须要经过24小时隔离,确认安全了才能去公共区。”
这时候过来三个士兵,显然是带周辰一行人到隔离区的,“你们被分到10区3号帐篷组。”
他们被士兵引领着,穿过喧闹混乱的主区域,走向庇护所边缘。那里有一片被更高、更坚固的铁丝网和沙袋工事单独隔离出来的区域,入口处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牌子上写着“新入人员隔离区 - 第10区”。
一进入10区,压抑感更为强烈。这里几乎全是刚来不久的幸存者,人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和疲惫。帐篷之间的通道更加狭窄,卫生条件也更差。士兵们在栅栏外巡逻,眼神警惕,很少与内部人员交流。
他们找到了3号帐篷组,那是由十几个小帐篷挤在一起形成的区域。每个帐篷最多只能容纳两三人蜷缩着休息。
周辰小队八个人,只分到三个帐篷。
“条件比想象中还差。”胖子嘟囔着,打量着周围乱糟糟的环境。
“24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周辰安抚着众人,大家默默地将少量行李搬进帐篷。
周辰安排林薇、母亲、王娜、李静挤一个帐篷,自己和父亲一个帐篷,胖子和赵大明另一个帐篷。空间极其狭小,几乎只能坐着或勉强躺着。
隔离生活枯燥而难熬,没有娱乐,没有信息,只有无尽的等待和周围幸存者低沉的啜泣、争吵声。
傍晚时分,隔离区内响起了哨声。两名士兵推着一辆手推车,在帐篷区间缓慢穿行,一名军官拿着扩音器呼喊:“每帐篷派一人,按帐篷领取当日配给!不得拥挤!”
配给极其有限:每个帐篷分到了两瓶500ml的瓶装水和四块独立包装的压缩饼干。
“就这么点?这够谁吃啊?”胖子看着手里轻飘飘的物资,忍不住抱怨。
“知足吧,看来外面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军队的储备也紧张。”周建国叹了口气。
他们将食物和水仔细分配。每个人分到了半瓶水和1块压缩饼干,这就是他们的晚餐。大家就着冷水,默默地将那点仅能垫垫肚子的食物咽下去,气氛有些沉闷。李秀英把自己那份饼干掰了一小半,硬塞给林薇,林薇推辞不过,眼圈微红地接下了。
夜幕降临,隔离区内只有少数几盏由发电机供电的昏黄灯光,大部分区域陷入黑暗。
周辰躺在拥挤的帐篷里,并没有睡熟。他将一半意识沉浸在系统中,仔细的研究着那个新手指南;另一半意识则时不时开启天眼通,警惕地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动静。
前半夜在压抑的平静中度过。到了后半夜,突然——
“轰!哒哒哒哒——!”
远处便传来了密集如爆豆般的枪声!紧接着是重机枪沉闷而持续的咆哮,以及偶尔响起的、炮弹落地爆炸的轰鸣!
整个庇护所瞬间被惊醒!隔离区内顿时一片大乱!哭喊声、尖叫声、不知所措的奔跑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胖子和其他人也都被惊醒,钻出帐篷,紧张地望向枪声最激烈的方向——那是庇护所的东侧外围!
周辰和父亲也迅速钻出帐篷,他将天眼通的能力瞬间开启到最大范围!虽然隔着层层帐篷和栅栏,感知变得模糊,但他依然能“看到”,在庇护所外围的黑暗中,无数代表着丧尸的红色光点,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冲击着军队的防线!光点密密麻麻,数量多得惊人!
“是尸潮!大量的丧尸在冲击外围防线!”周辰声音凝重地告知众人。
“怎么会这么多?!它们是怎么聚集起来的?!”林薇脸色发白,紧紧握住了周辰的手臂。
“不知道!可能是被这里大量的活人气息吸引过来的!”周辰眉头紧锁。他看到代表着士兵的绿色光点在红色潮水的冲击下,不断有零星的光点熄灭,防线似乎在被迫后撤!
流弹开始“啾啾”地划过隔离区的上空,甚至有几发打在了他们不远处的铁丝网上,迸溅出火星!隔离区内更加混乱,有人试图冲向通往主区域的闸门,却被守卫的士兵厉声呵斥甚至鸣枪警告逼退!
“所有人!退回帐篷!不要慌乱!原地待命!”有军官通过扩音器声嘶力竭地喊话,但效果甚微。
“辰子,怎么办?防线会不会被冲垮?”胖子焦急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之前作为工具带上、没有被收缴的撬棍。
周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四周和远处激烈的战况。如果防线被突破,这个拥挤且缺乏有效组织的隔离区,将首当其冲,瞬间沦为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