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同学，关于昨晚校园网上突然传开的谣言，你怎么看？”
苏静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多余的寒暄。
林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苏教授，您这话我可听不懂。校园网上的谣言那么多，您说的是哪一个？”
“别跟我装糊涂！”
苏静猛地加重了语气，将一份打印好的谣言截图推到林辰面前。
“你在网上造谣，说方洛利用学院对方清凝的重视大开后门，还把我也扯进去，说我偏袒方洛、滥用职权。
你以为你删了后台记录，就没人知道是你安排人做的？学院的技术部门一查就清楚，你胆子未免太大了！”
林辰看着截图，非但没有慌乱，反而轻轻拍了拍手。
“没想到学院的行动力这么快，才过了一晚上就查到我头上。
不过苏教授，您既然是聪明人，就该明白‘取舍’两个字的意思。”
“我不管你打什么算盘，现在立刻停止你的小动作，把所有平台上的谣言都删掉！”
苏静的眼神更冷了，她最反感的就是这种用阴谋诡计打压学生的手段。
可林辰却丝毫不怵，反而向前半步，凑近办公桌，压低声音说道。
“苏教授，我知道单凭我们林家，还没资格让您低头。
但您最在意的，不就是剑道部在百校联盟大赛上的成绩吗？
我给您一个选择。
我和方洛，在剑道部里只能留一个。
您选他，我就走。
您选我，他就得离开。”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苏静的心里，让她瞬间顿住。
她太清楚林辰这话里的分量。
这不是简单的“二选一”，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留下方洛，林辰走的时候，必然会带走他的两个附庸。
那两个已是剑士中期的种子选手，是林家特意安排来辅佐林辰的，也是剑道部冲击大赛奖项的关键力量。
一旦失去这三个人，剑道部的实力会直接折损一半，今年的百校联盟大赛，青禾学院恐怕连小组赛都很难出线。
可若是选了林辰，逼走方洛，麻烦同样不小。
方洛不仅是方清凝在意的人。
方清凝作为学院的王牌选手，她的情绪直接影响比赛状态。
更重要的是，方洛是苏静亲自邀请来担任剑道部剑理分析助理的，相当于她“带进来的人”。
要是方洛因为她的选择被迫离开，不仅会寒了方清凝的心，还会让其他同学觉得她偏袒势力、畏惧林家。
以后她在剑道部的威信也会大打折扣。
苏静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微微泛白，脑海里反复权衡着利弊，一时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林辰看着苏静纠结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带着十足的自信。
“苏教授，我给您时间考虑，期待您的选择。”
说完，他转身走出办公室，脚步从容不迫。
他笃定苏静会选他。
毕竟林家带来的“利益”和方洛一个人的价值，在他看来，根本不用权衡。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办公室里只剩下苏静一人。
她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校园，眼底的犹豫却越来越深。
这场博弈，看似是林辰与方洛的对抗，实则早已牵扯到剑道部的未来、学院的荣誉，还有她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
………………
晨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方洛和方清凝脚步没停，沿着教学楼侧的林荫道往前走。
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刻意放慢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轻佻的笑。
方洛下意识抬头，就见林辰带着三个跟班，正斜斜地站在路中间。
几人刻意将路堵了大半，显然是早就等在这儿。
林辰双手插兜，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在方洛身上扫来扫去。
“方洛，好好珍惜这两天在剑道部待着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就得回你该待的地方去了。”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
“一个平民，总掂不清自己的位置，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方清凝，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方清凝，本来我还想慢慢追你，用怀柔的方式让你看清局势。
可你呢？仗着有点天赋，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方清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愠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林辰耸耸肩，笑得愈发玩味。
“很快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现实。平民的天赋，在真正的势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话音落下，他带着身后的跟班扬长而去，留下方洛和方清凝站在原地。
方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十八年前的人族，只有“生者”与“死者”，只有“战友”与“敌人”。
没人会问你是平民还是贵族，只看你敢不敢举剑，敢不敢挡在同胞身前。
可现在呢？
一个学院里，竟会因为“平民”与“家族”的标签，生出如此赤裸的轻视与打压。
林辰的傲慢，路人的窃窃私语，甚至连那些默认这种规则的沉默……
都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还是他当年用“同归”之术换回来的人族吗？
是他守护的世界，在这十八年里，悄悄腐坏了吗？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同学。
那同学被方洛猛地攥住胳膊，脚步一个踉跄，下意识想挣开，却对上一双沉得像深潭的眼睛。
他刚要开口抱怨，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方清凝。
少女站在那里，白发垂落肩头，湛蓝的眼眸里像是结了层冰，周身的寒气几乎能冻住空气。
那眼神算不上凶狠，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说。”
方洛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同学喉结动了动，被两人一冷一沉的气势逼得浑身发紧，连忙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解释。
“就……就昨晚，有人匿名发了帖子。
说你是靠方清凝的关系硬塞进剑道部的，还说苏教授为了保你，故意针对林辰……
帖子删得快，但早就传开了，现在贴吧和论坛里全是讨论的……”
话音未落，方洛已经松开了手。
那同学揉着发疼的胳膊，看着两人瞬间凝重的脸色，识趣地没再多说，匆匆溜走了。
方洛的心猛地一沉。
难怪早上一路走来，总有人指指点点，难怪林辰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是早就布好的局，想用舆论逼走他。
“去剑道部。”
方洛当机立断，拉着方清凝的手腕转身就走。
“找苏教授。”
方清凝也反应过来，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两人顾不上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快步朝着剑道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