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7月1日,dAY20。
地点:蒙兰市泉县兰泉社区ScI临时调查处。
临时调查处的桌椅还残留着方才整理案卷的痕迹,王思宁揉了揉眉心,看向我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接下来如何呢?总不能一直等着新线索主动找上门吧?”
我指尖划过摊在桌上的兰泉岛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二十个标记点,眼底闪过一丝思索:“我觉得整个故事可能特别不简单。你看,兰泉岛上已探明的建筑正好二十座,咱们刚解开了废弃学校的谜团,剩下的十九个建筑,说不定就藏着十九个待揭开的故事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鲁所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难掩的凝重:“风生,刚接到报案,兰泉社区西侧的老城区发生一起命案,现场还发现了一幅奇怪的画,你们赶紧过去看看!”
“好的。”我立刻起身,话音未落便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所有人收拾工具,五分钟后出发!”
小分队动作迅速,勘查箱、相机、手套等装备瞬间备齐,一行人快步赶往命案现场。警戒线早已拉起,周围围了些神色惶恐的居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俯身穿过警戒线,目光立刻被死者身旁地面上的一幅画吸引——那是一幅手绘素描,笔触粗糙却轮廓清晰,画中正是兰泉岛上早已废弃多年的阳光养老院,斑驳的墙面、生锈的铁门,细节描摹得格外逼真。
我蹲下身,指尖隔着手套轻轻拂过画纸边缘,眉头微蹙:“不会这么巧吧?这难道就是对应岛上二十个建筑的系列画之一?”
“有可能啊!”王思宁凑上前来,眼神里满是探究,“之前废弃学校的案子里没发现画,说不定这起命案,就是冲着这‘二十建筑’的秘密来的!”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警服、面色紧绷的女民警快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我们一行人,当落到鲁达蓝身上时,像是瞬间点燃了导火索,猛地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鲁达蓝?怎么是你!你还好意思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胸口剧烈起伏,双手叉在腰间,眼神像淬了冰:“当年阳光养老院的安全隐患排查,你明明是负责人,却敷衍了事、漏洞百出,最后才出了那么大的纰漏!现在这里出现了养老院的画和命案,你还有脸来参与调查?我看你就是来添乱的!”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女民警的声音又急又响,带着强烈的指责:“要不是你当年不负责任,养老院也不会早早废弃,更不会留下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患!今天这案子,我看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鲁达蓝迎着女民警的怒火,神色平静却语气坚定:“对不起,过去的事我认,也一直记在心里。但现在,我是一名ScI调查局的调查员,职责就是查清每一起命案的真相。”
他挺直脊背,目光坦荡:“当年的疏漏我早已弥补,也接受了应有的处分。现在现场需要专业勘查,还请你让开,不要影响办案。”
“你干什么啊!”一道沉厉的声音骤然响起,鲁副所长快步穿过人群走来,脸色铁青地看向女民警,“对着我的二儿子发什么火?还敢质疑他的身份和能力?”
他往鲁达蓝身前一站,护犊子的姿态毫不掩饰:“鲁达蓝现在是ScI的人,专业素养经得起检验!当年的事早有定论,轮不到你在这里翻旧账、添乱!”
女民警彻底懵了,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显然没料到鲁达蓝竟是鲁副所长的儿子。反应过来后,怒火不仅没消,反而更盛,转头对着我们一行人嘶吼起来:“好啊!原来是官官相护!难怪他有恃无恐!”
她指着我们,语气尖锐又激动:“你们ScI调查局就是这么选人的?让一个有‘黑历史’的人来查案,还包庇纵容!我看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查不明白!今天有我在,要么他走,要么我向上级举报你们徇私枉法!”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周围的居民议论声更大了,警戒线外的骚动让现场氛围变得愈发紧张。
“你说什么啊!”我往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鲁达蓝是个堂堂正正的调查员,更是个正常的人,哪来的什么黑历史?”
我目光锐利地看向女民警,语气掷地有声:“阳光养老院只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建筑,当年的排查有正规结论,与现在的命案毫无关联,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
女民警被我一番话怼得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错愕,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反驳她。但不过几秒,她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对着众人嘶吼着抛出那段所谓的“黑历史”:“什么毫无关联?当年他负责养老院排查,明明发现了消防通道堵塞、电路老化的问题,却因为收受了好处,故意在报告里隐瞒!”
她声音尖利,带着强烈的控诉:“后来没过多久,养老院就因为电路短路引发小火,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老人们受了惊吓,养老院也因此被责令关闭!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他被停职反省了半年,这还不是黑历史?”
她指着鲁达蓝,眼眶泛红:“这种不负责任、收受贿赂的人,根本不配当调查员!现在现场出现养老院的画,说不定就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来追责,他凭什么参与查案?你们ScI就是这么纵容劣迹人员的吗?”
“行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鲁副所长猛地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痛心与愤怒,“我的二儿子哪里是收受贿赂?当年是你硬生生把他关到养老院最里面那间电路老化、堆满杂物的危险房间!”
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女民警的手都在发抖:“他在里面被困了整整一夜,电路短路引发的浓烟把他呛得昏迷不醒,足足住了半年医院才捡回一条命!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
女民警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极致的错愕取代,嘴里喃喃着:“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当年明明说他是渎职……那间房明明是用来关押……”她猛地回过神,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你骗人!当年的报告不是这么写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是你故意隐瞒了真相,还是鲁达蓝他自己编的谎话?”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女民警的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警戒线外,脸色铁青地冲了过来,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孽障!”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女儿怒斥,“当年的真相我和你妈早就想告诉你,是你一直被偏见蒙了眼,不肯听也不肯信!鲁家小子是无辜的,你却抓着所谓的‘黑历史’不放,在这里胡搅蛮缠、耽误办案,你对得起身上的警服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混乱的争执声还未平息,一道黑影突然从警戒线外的人群中窜出——那是个面容阴鸷的女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目标直指鲁达蓝!
“小心!”我失声惊呼,可已经来不及。女人动作又快又狠,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争执上,猛地扑到鲁达蓝身前,刀刃狠狠朝着他的腹部扎去。
“噗嗤”一声,鲜血瞬间浸透了鲁达蓝的制服。他闷哼一声,脸色骤然惨白,捂着伤口踉跄后退,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现场一片哗然,鲁副所长更是目眦欲裂,嘶吼着扑过去抱住儿子:“达蓝!达蓝!”
变故突生,女民警也惊得忘了呼吸。可当她看清行凶女人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鲁梅!怎么是你!你疯了吗!”
被称作鲁梅的女人甩了甩刀上的血,脸上带着扭曲的冷笑。女民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嘶吼着揭开了尘封多年的真相:“当年根本不是鲁达蓝渎职!是你!是你收了养老院承包商的好处,故意把消防隐患的报告换成假的,还偷偷把鲁达蓝关进危险房间,想嫁祸给他!”
“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你偏偏要让我去举报鲁达蓝,为什么你对养老院的事那么上心!”她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悔恨,“你是鲁家的女儿,却为了钱害自己的堂哥!你看着他住院半年、被停职反省,看着我被你蒙在鼓里当枪使,你良心过得去吗!”
鲁梅脸色一变,却依旧嘴硬:“是他挡了我的路!若不是他当年处处比我强,调查局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你放屁!”女民警冲上去想揪住她,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你就是嫉妒!为了一己私欲颠倒黑白,害了鲁达蓝这么多年,现在还想杀他灭口!你根本不是人!”
另一边,医护人员已经赶到,迅速将受伤的鲁达蓝抬上担架,紧急送往医院。鲁副所长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又看向鲁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对民警嘶吼:“把她抓起来!立刻抓起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蒙兰市的天际,鲁达安、鲁达善、鲁达瓦三兄弟簇拥着鲁副所长,一路紧随着救护车赶往泉县医院。车门刚打开,几人便快步上前,协助医护人员将腹部渗血的鲁达蓝抬下担架,急匆匆送进了抢救室。红色的“抢救中”指示灯亮起,瞬间揪紧了所有人的心。
鲁叔拄着拐杖,在鲁雅的搀扶下紧随其后赶到。他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又转头看向身旁神色躲闪的大女儿鲁梅,苍老的脸上满是痛心与质疑:“梅丫头,雅儿说的都是真的?当年养老院的事,真是你嫁祸给达蓝,还把他关在危险房间里?”
“是又怎么样!”鲁梅猛地抬起头,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对着鲁叔大发雷霆,“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就只有鲁达蓝!他成绩好、能力强,人人都夸他,我呢?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他!”
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尖利刺耳:“调查局的名额本来我也有机会!可就因为他鲁达蓝,我只能靠边站!那个养老院的承包商给了我好处,还说能帮我除掉这个绊脚石,我为什么不做?”
“我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鲁梅红着眼眶,语气里满是扭曲的嫉妒,“要怪就怪他太优秀,挡了我的路!现在他死不了也活该,是他自找的!”
鲁叔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鲁梅的手不住颤抖:“你……你这个孽障!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自己的堂哥,还谎话连篇蒙骗雅儿这么多年!你对得起鲁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达蓝对你的照顾吗!”
一旁的鲁雅看着歇斯底里的姐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既愤怒又悔恨:“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达蓝哥从来没亏待过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抢救室外的走廊里,鲁梅的嘶吼声、鲁叔的怒斥声、鲁雅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沉闷而压抑。鲁副所长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神里满是对鲁梅的憎恶与对儿子的担忧。
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当年为鲁达蓝诊治的主治医师推门而出,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看向众人:“病人情况不太乐观,腹部新伤叠加,旧伤复发,现在还在出血,需要立刻输血并继续观察。”
“旧伤……复发?”鲁雅如遭重锤,整个人僵在原地,眼底的错愕与悔恨瞬间翻涌。她猛地转头看向鲁梅,之前的迟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愤怒,声音都在发颤:“姐!你听到了吗?达蓝哥的旧伤到现在还没好!当年你把他关在那间破房里,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多年他都在受后遗症的苦,你到底有没有心!”
“关我什么事!”鲁梅被她的质问刺激得瞬间炸毛,音量陡然拔高,对着鲁雅大发雷霆,“是他自己命贱!当年没烧死他就算便宜他了,旧伤复发也是他活该!”
她梗着脖子,眼神扭曲又疯狂:“我就是见不得他好!他越痛苦,我越痛快!要不是他,我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了,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少在这里道德绑架我,有本事让他从抢救室里爬出来跟我对质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鲁雅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汹涌而出,“就因为一点嫉妒,你毁了他的人生,现在还毫无悔意!达蓝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还敢咒我!”鲁梅被鲁雅的话彻底激怒,双眼赤红,理智瞬间崩塌。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鲁雅的衣领,狠狠将她往抢救室的门框上撞去——“砰”的一声闷响,鲁雅额头撞得通红,踉跄着后退几步,没等站稳,又被鲁梅狠狠推搡在地。
混乱中,鲁梅竟疯了似的拽起地上的鲁雅,朝着刚打开一条缝的抢救室门猛推:“你不是心疼他吗?那你就进去陪他!一起死在里面才好!”医护人员惊呼着阻拦,可鲁雅已经被推得撞在抢救室的医疗设备上,脸色瞬间惨白,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很快便晕了过去。
“雅儿!”鲁父(鲁振国)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的错愕。等他反应过来,看到被医护人员紧急抬上病床、再度推进抢救室的小女儿,积压的怒火瞬间火山爆发。
他几步冲到鲁梅面前,扬起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怒吼声震得走廊都在发颤:“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妹妹啊!你竟然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鲁梅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却依旧眼神疯狂:“她帮外人骂我!她活该!”
“外人?达蓝也是你堂哥!”鲁振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鲁梅的鼻子怒斥,“为了嫉妒,你嫁祸达蓝、害他半生受苦,现在又伤雅儿!你眼里除了自己,还有谁?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东西!”
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满是痛心与绝望:“今天要是雅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你这个女儿!我现在就报警,让你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鲁梅被他的狠话刺激得尖叫起来:“你报警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他们都该死!谁让他们都挡我的路!”
抢救室的灯再次亮起,映得走廊里一片死寂。鲁振国看着疯癫的大女儿,又望着紧闭的抢救室门,老泪纵横,满心都是无尽的悔恨与煎熬。
我刚从命案现场匆匆赶到医院,走廊里的混乱与压抑扑面而来。目光锁定在歇斯底里的鲁梅身上,我一步步走上前,声音冷冽却字字铿锵:“是吗?你所作所为全怪别人挡你的路,可你有没有想过,从来都是你在挡着别人的路?”
“你从不找自己的原因,能力不够就耍阴招,把别人当成你向上爬的垫背,”我眼神锐利地直视着她,语气里满是嘲讽,“以前有你父亲撑腰,你就肆无忌惮;现在连你亲爹都要报警抓你,撑腰的人没了,你还觉得是别人挡你的路,而不是自己心术不正、一手毁了自己吗?”
我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鲁梅心上。她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显然从未想过这样的角度。
几秒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冲破喉咙,泪水汹涌而出。可这份脆弱只持续了片刻,她猛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重新燃起暴戾的怒火,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嘶吼:“你懂什么!你们都不懂!是他们先看不起我,是他们先把我踩在脚下!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所有人!”
她一边哭一边喊,双手用力捶打着长椅,声音嘶哑又绝望:“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我只是不想永远活在鲁达蓝的阴影里!凭什么他就能一帆风顺,我就要处处碰壁!你们都帮着他,都针对我!我恨你们!我恨所有人!”
嘶吼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毁天灭地的怨毒,却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不甘与可悲。
我盯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锐利,一字一句砸过去:“如果真是这样,你凭什么非要盯着他们不放?什么处处碰壁,分明是你故意针对!路是直的,既不是我铺的,也没给他们装GpS,更没按你的心意设轨道——难道你走路非要拐到歪路上,非要闹出乱子才甘心?非要把鲁家四兄弟挨个缠上?”
“你不想活在鲁达蓝的阴影里,那为什么非要往他的生活里插?当初若没做那些龌龊事,你本可以做个善良的人,这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往前半步,目光如炬,“你说我们针对你?明明是你先处处针对我们!你恨所有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能证明什么?什么都证明不了!你只背负了一屁股罪行,这辈子都洗不掉——就因为那件事你死不承认!记住,你从来不是别人的GpS,更没资格说谁是你的挡路人,懂吗?”
这番话如密集的惊雷,炸得鲁梅彻底失神。她瞳孔涣散,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满是茫然与无措,显然被问得哑口无言。片刻后,她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肩膀微微抽搐,可没等眼泪落下,又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死死攥着拳头,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呵斥:“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没错!我根本没错!是你们都在骗我、都在害我!”
她的嘶吼声尖锐刺耳,却透着浓浓的色厉内荏,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可悲。
我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里带着毫不客气的质问,语气又冷又利:“谁骗了你?我倒要问问你,到底谁骗了你?”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鲁达蓝送进抢救室还不够,连亲妹妹都没能幸免,到现在还嘴硬说不是你的错——你到底想干嘛?谁吃饱了撑的要骗你?”我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什么别人害你,分明是自己害自己,自己骗自己!你啊,简直就是个拎不清的小呆呆!”
她浑身一僵,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愣愣地看着我,眼底的暴戾与疯狂瞬间褪去,只剩下满是茫然的错愕。
沉默在走廊里蔓延了许久,久到能清晰听见抢救室里仪器的滴答声,她才缓缓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迟迟地开口:“我……我没有想害雅儿……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我盯着她苍白的脸,语气平静却字字戳心:“不是别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是你自己过意不去,说白了,就是自己跟自己赌气,跟从前那个追不上别人、又不肯认怂的自己,较着一股没意义的劲。”
她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化不开的苦涩与茫然,迟迟地开口:“我……我只是想让我爹多看我一眼,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比鲁达蓝差……可我越急,就越做错事,到最后……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我看着她眼底的茫然与悔意,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坚定:“当然,往后做回属于你自己的样子就好,别再因为别人,弄丢了原本的自己。”
她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整个人定在原地,瞳孔微微震颤,愣了许久才缓过神。积压多年的防线彻底崩塌,她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承认:“是……是我自己没用……是我太嫉妒达蓝哥,是我故意嫁祸他,是我把他关在危险房间里……也是我……是我把雅儿推进去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哭声还没落下,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鲁梅的姑姑鲁秀兰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眼就看到瘫坐在椅子上痛哭认错的鲁梅,又瞥见抢救室亮着的灯,瞬间红了眼,对着众人劈头盖脸地大发雷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围着我侄女欺负人吗?达蓝和雅儿出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现在倒好,合起伙来逼她认罪?她从小就老实,能做出什么坏事!肯定是你们挑拨离间,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她指着我,语气尖利:“还有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这里说三道四!我侄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我皱着眉打断她的嘶吼,语气干脆利落:“行了,别在这不分青红皂白地嚷嚷——是你侄女鲁梅,亲手把鲁达蓝、还有你亲小侄女鲁雅,都送进抢救室的!”
“你胡说!”鲁秀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音量陡然拔高了八度,对着我大发雷霆,“我家梅丫头从小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你们冤枉她,是你们逼她的!”
她几步冲到鲁梅身边,死死护在她身前,转头对着众人怒目而视,唾沫星子横飞:“达蓝那孩子从小就倔,指不定是自己惹了祸!雅儿更是跟她姐姐亲得很,怎么会是梅丫头推的?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鲁家安宁,故意栽赃陷害!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她的嘶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明明证据就在眼前,却偏要护着犯错的侄女,蛮不讲理的模样让走廊里的气氛愈发僵持。
鲁梅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声音带着崩溃的沙哑,对着鲁秀兰急切地喊道:“姑姑,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是你女儿鲁敏逼着我做的!你一味护着她,护着我们,到最后有什么用啊?我早就知道你偏心她,可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赶紧去问你的宝贝女儿,问问她当初是怎么挑唆我、逼我对达蓝哥和雅儿下手的!”
这话刚落地,走廊口就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鲁敏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鲁梅的话,一进门就指着鲁梅的鼻子,怒火中烧地大发雷霆:“鲁梅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嫉妒心作祟,非要害达蓝哥和雅儿,现在闯了祸就想往我身上推?你要不要点脸!”
她转头瞪向我和鲁振国,眼神凶狠如刀:“还有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堂姐还不够,现在还让她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们,别想把脏锅甩给我,我可没那么好欺负!今天这事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咱们就报警,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鲁敏的嘶吼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瞬间让本就僵持的局面雪上加霜,走廊里的争吵声愈发刺耳。
我抬手打断鲁敏的嘶吼,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行了。对不起,正式介绍一下——我们是ScI调查局的。你敢报警、敢举报?不过是自己砸自己的脚。”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得鲁敏气焰顿消。一旁的鲁秀兰瞳孔骤缩,脸上的蛮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惊慌——她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能随意撒野的普通人。她慌忙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赶来,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我身上。他愣了愣,随即认出了我,语气又惊又急:“你……你不就是老何的儿子何风生吗?当年咱们还是同学!没想到你竟是ScI的创始人!”
他转头瞪向鲁敏,脸色铁青,厉声呵斥:“女儿!你疯了吗?敢跟ScI的人撒野!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鲁敏僵在原地,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懵然。她张着嘴,眼神涣散,显然没消化这一连串的变故——既没想到我身份如此特殊,更没料到自己的父亲竟与我相识。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鲁敏僵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眼神里满是混沌的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对着我和她父亲尖声质疑:“不可能!你根本不是什么ScI创始人!我爸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想栽赃我和鲁梅,故意编出这种身份吓唬人!”
她往前冲了两步,手指着我,声音又急又抖却带着强撑的硬气:“你有证据吗?拿得出ScI的证件吗?随便说一句就想让我们信?我看你就是冒牌货,想借着名头逼我们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她的质疑声里满是色厉内荏,明明眼底已经泛起了怯意,却还硬撑着不肯松口,试图推翻这让她无措的局面。
我皱着眉将证件拍在旁边的长椅上,语气冷得像冰:“行了,你简直疯了。这是我们ScI的证件,真假你父亲一眼就能辨,你觉得我有必要拿假证来唬你?”
我抬眼直视着她慌乱的眼睛,字字清晰:“你父亲我见过一面,你当年也跟着在江德中学校园里远远瞧过——1995年7月16日,我创建ScI的当天,就在云江市江德高中的操场上。”
“当年你父亲帮过我一把,我记着这份情,没想着你竟这般忘恩负义,逼着鲁梅闹出这么多事。”我语气里满是失望,“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把人害进抢救室,看着大家鸡飞狗跳,你觉得很好玩?”
我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鲁敏心上。她死死盯着长椅上的证件,又看向父亲默认的眼神,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的质疑与嚣张轰然崩塌,只剩下惨白的慌乱。
沉默在走廊里蔓延了几秒,她突然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半步,双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崩溃承认:“是……是我!是我嫉妒达蓝哥总护着雅儿,嫉妒大家都喜欢他们……我才挑唆鲁梅,逼她把达蓝哥关进危险品仓库,又趁乱推了雅儿一把……我就是想让他们出丑,想让大家注意到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哭声撕心裂肺,将她所有的伪装与恶意都倾泻而出,也终于为这场闹剧般的风波,撕开了最真实的答案。
我看着她崩溃痛哭的模样,语气平静却带着彻骨的清醒:“行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害了别人没好日子过,你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到底得到了什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以你的心性和所作所为,根本没资格加入ScI。”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精准刺穿了她最后的侥幸。鲁敏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眼神却瞬间变得猩红,愣了不过两秒,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彻底大发雷霆:“凭什么!我凭什么不能加入ScI!都是鲁梅没用,是她撑不住才把我供出来的!要不是她,我早就靠着ScI的名头风光无限了!”
她一边嘶吼一边疯狂跺脚,状若疯魔:“我不甘心!我明明策划得那么好,就差一步!都是你们毁了我!何风生,你凭什么否定我?就因为你是创始人?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
尖锐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满是不甘与怨毒,却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只剩困兽犹斗的狼狈。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行啊你,别这么固执了。你心心念念的所谓大好风光,不过是自己的妄想;更何况,我们ScI从来就没有什么‘女主角’的说法,只看能力与底线。”
这话瞬间击碎了她最后的执念,鲁敏整个人定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愣了几秒,随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再次大发雷霆:“不可能!我不信!凭什么没有女主角?我明明那么想进ScI,明明为了这一天准备了那么久!你就是故意针对我,就是不想让我进去!”
她冲着我疯狂嘶吼,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不管!我就要进ScI!我就要当女主角!你们凭什么拦着我?都是你们毁了我的梦想!我跟你们没完!”
癫狂的叫嚣声里满是偏执的疯狂,却只显得愈发可悲,再也没人愿意理会她的胡搅蛮缠。
我猛地提高音量,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要干什么!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本质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货色,真当我们看不出你那点龌龊心思?”
“还想着进ScI?你觉得凭你这点手段、这副心性,进来能干什么?把我们当成你往上爬的垫脚石,还是想搅得局里鸡犬不宁?”我眼神凌厉如刀,字字掷地有声,“想都别想,我第一个不同意!”
鲁敏被我这番疾言厉色的斥责怼得瞬间哑火,瞳孔放大愣在原地,脸上的癫狂与怒火僵住,好半天才缓过神,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急促地提出质问:“凭什么?!就因为我做了这些事,你就彻底把我拒之门外?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就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ScI真的连一点容错的余地都没有吗?”
她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急切,死死盯着我,像是盼着能从我的回答里找到一丝转机。
我冷冷瞥着她,语气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我们不需要有黑历史的人。”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鲁敏头顶,她浑身一震,彻底愣在原地,眼底的急切瞬间被错愕取代。几秒后,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追问:“就因为一次犯错,就要被永远否定吗?那些黑历史我不能弥补吗?ScI真的连让我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
我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行了,你该清楚——个人的黑历史一旦记入档案、留下痕迹,对ScI而言只会是雪上加霜,我们绝不会允许这样的隐患存在。”
鲁敏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呆呆愣在原地,眼底满是茫然与绝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嘴唇,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提出问题:“那……那如果我把所有事都弥补好,把造成的伤害都挽回,档案里的记录也能消除吗?这样你们就能接纳我了?”
我盯着她眼底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可能。”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鲁敏所有的幻想。她浑身一僵,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几秒后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再次大发雷霆:“为什么!凭什么就不可能!我都愿意弥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一边嘶吼一边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状若疯魔:“不就是一点黑历史吗?你们至于这么赶尽杀绝?我恨死你们了!恨死ScI了!”
尖锐的咆哮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却只透着穷途末路的狼狈,再也没人愿意回应她的歇斯底里。
我指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语气里满是不耐与厌恶:“行了!你疯了吗?彻底魔怔了!看看你这副样子,头发蓬乱得像个魔鬼,心肠更是歹毒的恶魔!”
“跟ScI过意不去?说白了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非要硬闯进来干什么?纯属给我们雪上加霜!你就是嘴硬命硬,拎不清的蠢货!”
鲁敏被我这番毫不留情的斥责骂得僵在原地,眼神发直地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被刺激到了极点,猛地抬起头,声音又急又尖地开始质疑:“你凭什么这么骂我?!我只是想加入ScI,有错吗?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故意找借口排挤我!那些所谓的黑历史,根本就是你们拒绝我的幌子!”
我攥着拳,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真当把别人逼到绝境,你就厉害了?我们ScI根本不欢迎你这种心术不正还邋遢不堪的人!”
鲁敏被我吼得浑身一震,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只剩下浓重的茫然与颓丧。沉默在空气里凝滞了许久,她才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迟迟地开口:“我……我只是太想证明自己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可我好像……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盯着她垂落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失望与质问:“你要是真想证明自己,凭本事堂堂正正去拼啊!为什么非要把别人推到边上、逼入绝境?真觉得他们挡了你的路?”
“他们能在ScI立足,靠的是实打实的实力;而你呢?只会用挑拨、算计的蛮力耍手段,这样的‘证明’,谁会认?”
走廊里的嘶吼还没散尽,一道沉雷般的怒喝突然炸响:“你这个孽障!还嫌不够丢人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深色中山装的老者快步走来,面色铁青如铁,正是鲁敏的父亲鲁振宏。他一把攥住鲁敏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不顾她挣扎哭闹,厉声斥责:“我怎么教你的?凡事要凭良心、靠实力,你倒好,为了进ScI不择手段,排挤同僚、捏造事端,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不仅自己颜面尽失,还丢尽了鲁家的脸!”
鲁敏被父亲的盛怒吓得浑身发抖,刚才的癫狂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怯懦的呜咽:“爸……我只是想进去……我没错……”
“没错?”鲁振宏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抬手就想挥下去,终究是忍了又忍,转而对着ScI众人深深躬身,语气凝重,“各位,小女顽劣,不懂分寸,给ScI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今日我就带她回去严加管教,日后定不让她再踏入这里半步,扰了各位的清净。”
说罢,他拖着哭闹不止的鲁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鲁敏的哭声渐渐远去,走廊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争执的余味。
我望着父女俩消失的背影,缓缓收回目光,对身旁的队员沉声道:“整理好这次的事件档案,把相关记录归档。记住,ScI的大门永远向有实力、守底线的人敞开,但绝不纵容任何投机取巧、心术不正之辈。”
队员们齐声应下,各自忙碌起来。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ScI调查团”的铭牌上,折射出冷冽而坚定的光。
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算计与执念,终究敌不过正义与规则。而鲁家父女离开后,是否还会掀起新的波澜?被鲁敏伤害过的人能否彻底释怀?ScI调查团又将迎来怎样的新任务?
【ScI调查团不打烊第1期(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