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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出发前一天,2007年6月9日

大厅里的空气还没从刚才的喧闹中完全平复,我看着眼前攥着拳头、一脸执拗的小姑娘,最后一点耐心也磨成了无奈的叹息,语气里带着点提醒的急切:“你要干什么啊!光顾着在这儿闹,明天要去罗兰岛,你后天周一不上学了吗?作业都写完了?”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了小姑娘紧绷的情绪里,她猛地愣住了,原本涨红的小脸瞬间褪去了几分火气,眼神放空了几秒,显然是把“上学”“做作业”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大概在她眼里,“去罗兰岛”和“当主角”才是天大的事,周一会上学这件事,早被抛到了脑后。

可这懵劲没持续两秒,她像是突然被“上学”两个字戳中了更窝火的点,小脸“唰”地又红了,比刚才闹得更凶。她猛地跳起来,双手使劲捶打着身边的椅子扶手,对着我尖声大喊:“我不管上学!我也不管作业!我就要去罗兰岛!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周一不上学又怎么样!我就要跟你们走!”

喊着喊着,眼泪又“唰”地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跺脚,小书包被她甩得来回晃,里面的文具“哗啦”响个不停:“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明天要走,我才不会忘了作业!都是你们的错!我不管,你们必须带我去!不然我就一直在这里闹,让你们明天走不成!”

她越喊越激动,索性扑到椅子上,抱着椅背嚎啕大哭,声音里满是孩子气的委屈和蛮不讲理——在她看来,“上学”不是阻止她去罗兰岛的理由,反成了我们“不让她去”的又一个“借口”,闹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不管不顾,连带着把忘写作业的气,也全撒在了我们身上。

周围的ScI成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人低头继续整理明天的行李,却没人再上前劝说——显然,面对这个认死理的小姑娘,再多的解释,也抵不过她“非要去罗兰岛”的执拗。大厅里,只剩下她的哭声和跺脚声,还有我们一群人束手无策的沉默,而墙上的时钟,正一分一秒地朝着明天的出发时间靠近。

小姑娘的哭声和跺脚声在大厅里回荡,连远处整理行李的后勤组都忍不住抬头张望。兰导见状,立马放下手里的拍摄流程表,快步从海报前走过来,一边对着周围的成员们摆手示意“继续忙”,一边走到小姑娘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下来:“小朋友,先别哭了,有话慢慢说,这么闹下去,大家都没法准备明天的行程啦。”他说着,还试图伸手去拍小姑娘的后背,却被她猛地甩开——小姑娘头也不抬,抱着椅背哭得更凶,根本不买账。

兰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棘手”的示意。我深吸一口气,实在没精力再和她耗下去,抬眼看向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女孩父亲,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急切:“这位先生,麻烦你把孩子带到旁边那间休息室去,先让她冷静冷静——我们明天还要出发,这里实在没法再这么闹下去了。”

父亲早就被女儿的哭闹弄得又急又窘,闻言立刻点头,几步上前,不顾女儿的挣扎,伸手就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小姑娘猝不及防被抱住,哭声瞬间拔高,手脚使劲扑腾着,嘴里大喊:“放开我!我不进房间!我要在这里闹!你们带不带我去!”

父亲没说话,只是脸色更沉,抱着女儿快步朝着大厅西侧的休息室走去。小姑娘的哭喊透过敞开的门缝飘出来,“我不进去!放开我!我要去罗兰岛!”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休息室的门“咔嗒”一声关上,大厅里的喧闹才终于弱了下去,只剩下空气里残留的几分尴尬——兰导松了口气,对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耽误大家了,继续准备吧,别影响明天的行程。”说着,他捡起地上的拍摄流程表,转身又投入到对明天的安排里,只是眉头,却比刚才皱得更紧了些。

休息室的门刚关上,我就跟着走了过去,没急着推门,先在门外顿了顿,听见里面还传来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啜泣和“我就要去”的嘟囔,才推门进去。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女孩父亲正站在窗边,脸色紧绷地抽烟,小姑娘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抱胸,肩膀一抽一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硬撑着不肯哭出声。

我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那副既委屈又不服软的模样,语气里没了刚才的急切,多了几分疲惫的坦诚:“行了,现在没人跟你闹了,你好好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顿了顿,指了指窗外大厅里忙碌的身影,“我们这一去罗兰岛,拍摄加团建,前前后后最少要半个月,你要跟着去,这半个月的课怎么办?作业怎么办?我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干什么啊,是不是打算这半个月都不读书了吗?”

小姑娘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我就是不读书!半个月不上课怎么了!我就要跟你们去拍片子!你们不能丢下我!”喊完,她又低下头,声音小了些,却带着点倔强的嘟囔,“反正读书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看姐姐们查案……”

一旁的父亲听到这话,猛地掐灭手里的烟,转身对着女儿厉声呵斥:“你说什么胡话!读书没意思?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为了去玩几天,连学都不想上了?”小姑娘被父亲的火气吓了一跳,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咬着嘴唇,不肯松口说“不去”。我见状,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父亲先别激动,又转向小姑娘,声音放得更平和:“你喜欢宁蝶姐姐、陈迪迦姐姐,是因为她们查案厉害对不对?可你知道吗,宁蝶姐姐当年为了学尸骨复刻,在大学里读了八年书;陈迪迦姐姐为了能当调查员,高中时每天都要背厚厚的法律书——她们能这么厉害,都是靠好好读书学来的本事。你现在不读书,就算跟去了罗兰岛,又能看懂姐姐们怎么查案吗?”

我话音刚落,小姑娘张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刚才还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显然“宁蝶姐姐读八年书”“陈迪迦姐姐背法律书”这些话,她从来没听过,小脸满是茫然,连抽泣都忘了,就那么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使劲琢磨“读书”和“当调查员”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这懵劲没撑三秒,她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使劲拍着桌子,对着我尖声大喊:“我不管!我才不要读八年书!也不要背法律书!我就是想跟你们去罗兰岛!她们厉害是她们的事,我不要学!我就要去!”

喊着喊着,眼泪又“唰”地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跺脚,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你们都是骗子!之前说等我长大,现在又说要读书!就是不想带我去!我不管读书!也不管本事!我就要去!你们不带我,我就一直在这里哭,哭到你们同意为止!”

她越喊越激动,索性扑到桌子上,用胳膊肘撑着桌面嚎啕大哭,声音里满是被“欺骗”的委屈和蛮不讲理——在她看来,“读书”“学本事”都是我们阻止她去罗兰岛的新借口,根本听不进半分,闹得比在大厅里还要凶,连桌子上的水杯都被她晃得“叮咚”响。

一旁的父亲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就要呵斥,却被我抬手拦住。我看着眼前这个被“不能去罗兰岛”的执念困住的小姑娘,只觉得无奈——再多的道理,在她这股子认死理的执拗面前,都成了耳旁风,而休息室的门虽然关着,却还是能隐约听到外面大厅里收拾行李的动静,明天的出发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的哭声猛地一顿,埋在胳膊肘里的脑袋抬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还挂着泪珠,却透着股被问住的茫然——显然“和大伙子大姑娘一起玩丢不丢脸”这话,戳中了她没琢磨过的点,小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一时间忘了哭闹。

可这愣神只持续了几秒,她猛地直起身子,双手叉腰,刚才的委屈瞬间变成了炸毛的火气,对着我尖声喊:“我才不丢脸!我就要和你们一起玩!你们是大姑娘大伙子怎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自己走路、自己吃饭,一点都不麻烦!”

喊着,她又往前凑了两步,小脸蛋涨得通红,语气里满是不服气的倔强:“你们别想拿‘丢脸’吓唬我!我不管!就算和你们一起玩,我也不丢脸!你们不带我去,才是欺负人!”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不让掉下来,双手使劲攥着衣角,一副“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听,就是要去”的模样。

一旁的父亲脸色更沉,忍不住开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叔叔说得对,你一个小娃娃,跟一群大人出去像什么样子?”可这话刚说完,小姑娘就扭头对着父亲喊:“我不管像什么样子!我就要去!你们都欺负我!”喊完,又转过身,对着我继续跺脚哭闹,比刚才闹得更添了几分“被戳中痛处”的急眼——显然,她不仅没觉得丢脸,反倒觉得我们在用“年龄”拿捏她,执拗的劲头更足了。

我看着她跺着脚、红着眼眶不肯退让的样子,最后一点耐心也揉成了无奈的叹息,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急切:“行了,你不要这样好吗?别再闹了——我们哪有时间跟你耗,大厅里的人都在收拾行李,今天下午就要先把拍摄设备、团建物资这些重行李拉去码头,明天一早才能顺利出发。”

我指了指休息室的门,声音里透着点被耽误的焦灼:“你再这么闹下去,我们收拾行李的时间都要不够了,下午拉不走行李,明天怎么去罗兰岛?你就算闹到天黑,耽误了行程,最后还不是去不成?你还要这样啊!”

小姑娘的哭声顿了顿,嘴巴撅得老高,眼神却有点飘忽——大概是“收拾行李”“下午拉走”这些话,让她隐约意识到,我们是真的在忙正经事,不是故意敷衍她。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她又梗着脖子,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管你们收拾行李!是你们不让我去,我才闹的!你们先答应带我去,我就不闹了!不然我就一直在这里哭,让你们谁都没法收拾!”

她说着,索性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里,哭声比刚才更响,还故意用脚蹬着地面,弄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故意制造麻烦:“我就不起来!你们不答应,我就一直在这里闹,让你们下午拉不了行李,明天走不成!”

一旁的父亲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就要拉她起来,语气里满是怒火:“你这孩子简直不可理喻!人家忙着出发,你还在这里添乱!”可小姑娘死死抱着膝盖,怎么拉都不肯起来,哭声反而更大了。我看着地上撒泼的她,又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行李拖拽声,只觉得头都大了——下午拉行李的时间越来越近,可这小姑娘,显然是打定主意要闹到我们松口为止。

我看着地上赖着不起的她,语气里的焦灼又重了几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跟你说清楚,明天是周日,我们中午出发去蒙兰市,到了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船才能到罗兰岛,一路上全是赶路,哪有时间陪你玩?”

我顿了顿,盯着她埋在膝盖里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你跟着去,明天一整天都在路上晃,后天周一就要上学,你作业不做、课不上,就为了跟着赶这一天的路?你要干什么啊!到了岛上我们要拍片子、要讨论案子,没人能一直看着你,你一个小娃娃,跟着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小姑娘的哭声猛地停了,埋在膝盖里的脑袋微微抬了抬,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眼神里多了点慌乱——显然“明天赶路”“后天上学”“没人陪玩”这些话,戳中了她没考虑过的现实,刚才那股子撒泼的劲,肉眼可见地弱了些。

可这慌乱没持续两秒,她又把脑袋埋了回去,声音闷闷的,却还是带着点不服软的执拗:“我不管赶路!我就要去!作业我可以在船上写!你们拍片子我不捣乱,就远远看着!你们带我去,我什么都听你们的!”说着,她又开始小声啜泣,只是哭声里,没了之前的蛮横,多了几分带着祈求的委屈,手脚也不再使劲扑腾,只是紧紧抱着膝盖,像是在赌我们会松口。

一旁的父亲听着,脸色稍缓,却还是沉声道:“船上晃得厉害,你根本写不了作业,到了岛上也没人能照看你,听话,别闹了。”可小姑娘像是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我可以写!我不捣乱!带我去……”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不肯松口。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又看了看手表——离下午拉行李的时间只剩不到两个小时,心里只觉得又急又无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这个认死理的小家伙明白,她的“想去”,根本不现实。

我看着她抱着膝盖、小声啜泣的模样,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些,又补了句解释:“也不是非要坐船,我们到了蒙兰市之后,直接坐车就能上岛,那里有座桥连着陆地,不用在海上晃。”

这话刚说完,小姑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亮了点,刚才的啜泣也停了,连脸上的泪痕都忘了擦,语气里带着点急切的确认:“真的?直接坐车就能到?不用坐船?”见我点头,她之前那股子委屈的执拗又冒了出来,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我大声喊:“那我更要去了!不用坐船我就能写作业!你们看,我都说了我不麻烦,坐车的时候我就把作业写完,到了岛上我就远远看着,绝对不捣乱!”

她越说越激动,小手比划着,像是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去”的理由:“你们之前说坐船晃没法写作业,现在不用坐船了,我就能写!你们没有理由再不让我去了!我就要跟你们走,明天就去!”喊着喊着,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觉得“愿望要实现”的急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副“这次你们总该答应了吧”的模样。

一旁的父亲皱着眉,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小姑娘抢先一步:“爸!你看,不用坐船!我能写作业!我就要去!”她拉着父亲的衣角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恳求,可转头看向我时,又恢复了那股子执拗,生怕我再说出什么“不能去”的理由。我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手表上越来越近的时间,只觉得喉咙发紧——这小家伙,倒是把我刚才的解释,当成了她能去的“突破口”,这下,更难说服了。

我看着她眼里那点“抓住理由就不肯放”的执拗,又气又无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嗔怪:“你要干什么啊!说了这么多道理,你一句都听不进去,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犟牛啊!”

这话刚落,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女孩的姑姑端着杯温水走进来,刚好听见我这话,又看见侄女一脸“非去不可”的倔强模样,刚才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她把水杯重重放在桌上,“砰”的一声响,对着侄女厉声呵斥:“犟牛?我看你是犟到骨子里了!人家何叔叔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你还在这儿死缠烂打!明天人家要赶路、要拍片子,你跟着去添什么乱?作业不写、学不上,就为了去玩几天,你脸呢?”

姑姑越说越气,指着侄女的鼻子:“我刚才还以为是人家欺负你,合着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犟什么犟?人家不带你去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不耽误行程!你再敢说一句‘要去’,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以后再也不准你看《运城系列》!”

侄女被姑姑这突如其来的狠厉吓了一跳,刚才亮起来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嘴巴撅了撅,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喊大闹,只是死死攥着衣角,小声嘟囔:“我就是想去……又不捣乱……”

“还敢说!”姑姑上前一步,声音更沉,“你现在就给我保证,不准再闹着去罗兰岛,明天乖乖在家写作业,周一好好上学!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班主任,让她好好管管你!”

小姑娘被“告诉班主任”这话戳中了软肋,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嘴唇不肯松口,只是哭声小了很多,肩膀一抽一抽的,那股子犟劲还在,却明显没了之前的底气。一旁的父亲见状,叹了口气,上前拉了拉姑姑:“行了,别这么凶,孩子还小。”可姑姑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侄女,等着她点头答应。我看着眼前这僵局,心里清楚,姑姑这通发火虽然狠,却未必能彻底压下这孩子的犟劲——她要是真肯服软,也不会闹到现在了。

姑姑的呵斥声刚落,小姑娘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可没等眼泪砸到衣襟,她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通红,刚才被吓下去的火气瞬间炸了出来,对着姑姑尖声大喊:“我不!我就不保证!凭什么你们都不让我去!我又不捣乱,你们就是故意欺负我!”

她一边喊一边使劲跺脚,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连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你凭什么告诉班主任!凭什么不让我看《运城系列》!我就要去罗兰岛!就要去!你们越是不让我去,我越要闹!”

喊着,她突然扑到旁边的椅子上,抓起椅背上搭着的小书包就往地上摔,文具撒了一地,铅笔滚到了门口。她又弯腰去扯桌子上的水杯,被父亲眼疾手快拦住,才没让水杯摔在地上。“放开我!”她使劲挣扎着,对着姑姑和父亲又踢又打,哭声里满是委屈和愤怒,“你们都是坏人!都和他们一伙的!我讨厌你们!讨厌ScI!”

她越闹越凶,索性躺在地上打滚,衣服上沾了灰尘也不管,嘴里一遍遍地喊着“我要去罗兰岛”,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股不肯认输的犟劲——姑姑的狠话不仅没让她服软,反倒激起了她的逆反心,闹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愤怒都通过撒泼发泄出来。

姑姑气得脸色发白,伸手就要去拉她,却被我拦住了——地上的小姑娘像头炸毛的小兽,此刻谁碰她,她都要扑上去咬一口。我看着满地狼藉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又看了看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下午拉行李的时间就快到了,这孩子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明天的出发,恐怕真的要被耽误了。

休息室里的闹剧还没歇,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轱辘声和说话声——是后勤组的人推着行李箱,往大厅外的货车那边送了。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清博恩喊“小心点,这个箱子装的是拍摄设备”的叮嘱,还有货车门“哗啦”拉开的声响。

小姑娘躺在地上的动作猛地一顿,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支棱着耳朵听了几秒,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正好看见韩亮和何居然抬着一个印着“运城系列3”logo的大箱子,往货车里送,麦乐、麦安推着的小推车还堆着好几个行李箱,正排队往车边挪。

她瞬间懵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被搬上货车的行李,嘴巴张得圆圆的,显然没料到我们收拾行李的速度这么快,真的要按计划下午拉走。可这懵劲只持续了两秒,她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瞪着我和姑姑,刚才的哭闹瞬间升级成了歇斯底里的爆发:“你们真的要走了?你们真的不带我去!行李都装上车了!你们骗我!”

她一边喊一边冲向我,小拳头使劲砸着我的胳膊,力气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愤怒:“我不准你们装行李!不准你们明天走!你们不带我去,谁也别想走!”喊着,她又转身往门口冲,想去拦外面搬行李的人,却被父亲一把拽住了胳膊。“放开我!”她使劲挣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要去拦他们!不准他们把行李装上车!我要去罗兰岛!”

她的喊声穿透门缝,外面搬行李的动静明显顿了一下,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哭闹惊到了。姑姑气得手都在抖,指着她喊:“你疯了!人家搬行李关你什么事!你再闹,我真的不客气了!”可小姑娘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拼了命地想挣脱父亲的手,嘴里反复喊着“不准装行李”“我要去罗兰岛”,闹得比刚才躺在地上打滚时还要疯,仿佛只要拦住那些行李,就能拦住我们明天出发的脚步。

我看着她拼了命想往门外冲的模样,听着外面渐渐停下的搬运行李声,心头的火气和无奈搅在一起,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她另一只胳膊,语气里满是又急又沉的恳切:“你干什么啊!你的日子还特别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姐姐们查案、去罗兰岛,犯得着现在这么闹吗?”

我攥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再挣扎,声音里透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焦灼:“你非要闹,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今天下午不拉走行李,明天就走不了;明天走不了,拍摄和团建都要耽误,你闹到最后,除了让所有人都为难,还能得到什么?你就不能懂事点,别揪着这一件事死缠烂打吗!”

小姑娘被我攥得动弹不得,又听见“日子还长”“耽误行程”的话,刚才歇斯底里的劲顿了顿,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可没等我松口气,她突然使劲甩着胳膊,对着我尖声喊:“我不管日子长不长!我就要现在去!我就要明天去!你们不懂!我怕你们这次走了,以后再也不带我去了!”

喊着,她又开始拼命挣扎,小脸上满是绝望的执拗:“我就要闹!你们不带我去,我就一直闹!闹到你们走不成!闹到你们答应带我去为止!”她的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连抓着她胳膊的父亲都被她晃得趔趄了一下——在她眼里,“日子还长”不是安慰,反成了“这次不带她去”的佐证,闹得比刚才还要不管不顾,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化作这最后的撒泼。

外面的搬运行李声彻底停了,隐约能听见博恩和兰导低声交谈的声音,大概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我看着怀里挣扎的小姑娘,又听着门外的动静,只觉得胸口发闷——再这么耗下去,别说下午拉行李,恐怕连明天的出发,都要彻底泡汤了。

我看着她死死攥着父亲胳膊、浑身都在发抖的模样,又瞥了眼门外静静停着的货车,语气里带着点无力的提醒:“你在干什么呢?别闹了——大厅里那些行李,还有外面车上装的,全都是要跟着我们去蒙兰市罗兰岛的,拉走了明天才能顺利出发,你拦不住的。”

这话像根针,一下子戳破了她“拦住行李就能拦住我们”的幻想。小姑娘的挣扎猛地停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刚才通红的脸颊瞬间没了血色,眼神里满是茫然——她大概从没真的想过,这些行李以及拍摄准备放到货车上,就意味着“去罗兰岛”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不是她哭闹就能拦住的。

可这懵劲没撑过一秒,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真的拦不住了”,积攒的情绪瞬间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她猛地甩开父亲的手,扑到休息室的墙上,用小拳头使劲捶打着墙面,对着我撕心裂肺地喊:“我不管!它们要去我也要去!那些行李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你们就是偏心!偏心行李都不偏心我!”

喊着喊着,她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眼泪混着鼻涕蹭在衣服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委屈:“我就要去罗兰岛!就要和你们一起去!你们把行李拉走了,把我也带走好不好!我不闹了,我乖乖写作业,你们带我去……”哭到最后,声音都哑了,却还是一遍遍地重复“带我去”,手脚胡乱地蹬着地面,连墙上的挂画都被她晃得微微作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拦不住行李,却不肯接受“不能去”的结果,只能用更疯的哭闹,做最后的祈求。

门外传来兰导轻轻敲门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何队,行李差不多装完了,要不要……先发车?”我看着地上哭得几乎脱力的小姑娘,又听着门外的催促,只觉得喉咙发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发车,怕刺激到她;不发车,明天的行程就彻底耽误了。

兰导的敲门声刚落,小姑娘的哭声猛地顿了一下,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刚才的歇斯底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都懵了——“行李装完了”“要发车”这两句话,让她彻底慌了神,小嘴张着,连抽泣都忘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真的要走了”的无措。

可这懵劲没持续两秒,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我面前,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连声音都在发抖,却连珠炮似的抛出一串问题:“他们……他们要发车了?行李都装完了?那……那你们明天真的要走了?就不能……就不能等我一天吗?我今天把作业写完,明天一早跟你们走行不行?”

她仰着小脸,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却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又追问:“要是我现在就回家写作业,写完了给你们看,你们能不能不发车?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罗兰岛?你们说啊!到底能不能!”

她抓着我衣角的手越攥越紧,生怕我说出“不行”两个字,问题一个接一个,语气里满是急切的恳求——刚才的疯闹没了踪影,只剩下怕被丢下的慌张,仿佛只要我点头,她立刻就能冲回家写完作业,乖乖跟上我们的脚步。

一旁的姑姑看着她这副模样,脸色稍缓,却还是冷着脸没说话;父亲叹了口气,伸手想拉她,却被她甩开了。我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和慌张,又听着门外货车引擎隐约启动的声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发车的时间已经到了,可这孩子,显然还没做好“我们真的要走”的准备。

父亲看着女儿抓着我衣角、满脸期待追问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无奈的疲惫:“两张试卷,语文第一单元的词语抄写还要写一篇,她呢?从昨天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动。”

这话像盆冷水,一下子浇在了小姑娘头上。她抓着我衣角的手猛地松了松,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刚才的期待和慌张全变成了被戳穿的窘迫,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飘,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可这窘迫没持续两秒,她又梗着脖子,对着父亲喊:“我……我今天写!我现在就回家写!两张试卷、词语抄写,我全都写完!你们等我,等我写完就带我去,行不行?”

喊着,她又转头抓着我的衣角,使劲晃了晃,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语气里满是带着哭腔的恳求:“我真的写!我肯定写完!你们别发车,别明天就走,等我一天好不好?就一天!我写完作业就跟你们去罗兰岛,我不闹了,真的不闹了!”

她越说越急,抓着我衣角的手都在发抖,生怕我和父亲拒绝。父亲皱着眉,刚想开口说“你根本写不完”,却被小姑娘抢先一步:“我能写完!我今晚不睡觉也能写完!你们相信我!”她的声音嘶哑,却透着股孤注一掷的执拗,仿佛只要答应让她写作业,她就能立刻变出完成的试卷,换一张去罗兰岛的“门票”。

门外的货车引擎声又响了起来,兰导的声音隐约传来:“风生,再不走,天就要黑了,码头那边不好卸货。”我看着眼前这个把“写完作业”当成最后希望的小姑娘,又听着门外的催促,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哪里是觉得自己能写完作业,分明是还不肯接受“我们不带她走”的现实,只能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拼命不肯松手。

我听着门外的引擎声和兰导的催促,又低头看着小姑娘抓着我衣角、满眼祈求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口扬声喊:“兰导,麻烦你跟工作人员说一声,你们先带着行李去蒙兰市罗兰岛,提前把拍摄场地和住宿布置好,我们一行人明天中午再按原计划出发。”

话音刚落,门外的引擎声渐渐停了,兰导推门探进头来,先是看了眼我身边眼圈通红、还攥着我衣角的小姑娘,又扫了眼一旁脸色复杂的父女俩,瞬间明白过来我这是想多留半天时间,让这孩子彻底冷静,也给她家人留点劝说的余地。他眼底的犹豫散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对着我点头:“行,我懂了。那我们先带设备过去,把岛上的场地先搭起来,你们明天中午出发,到了直接就能开拍,省得耽误时间。”

说着,他又特意朝着小姑娘温和地笑了笑,才转身对着外面喊:“兄弟们,先别发车了!调整下计划,我们先去罗兰岛布置,大部队明天中午再出发!”外面传来几声应和,货车引擎的声音彻底歇了。

小姑娘攥着我衣角的手明显松了松,刚才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些,眼睛里的绝望淡了点,却还是怯生生地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我真的让工作人员先出发,给了她“缓冲”的时间。我没看她,只是对着兰导的背影喊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心里却清楚——这半天时间,能不能让她彻底放下执念,还得看她自己,也看她家人能不能说通她。

兰导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外,小姑娘攥着我衣角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没听懂我和兰导的对话——她大概以为“工作人员先去”是我们要“偷偷走”,又或是觉得这根本不是“带她去”的承诺,刚才淡下去的慌张瞬间又涌了上来。

可这懵劲只持续了两秒,她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对着我尖声大喊:“你骗人!你们让他们先去,就是不想带我!明天中午你们还是会自己走!根本不会等我!”

她一边喊一边使劲推我的胳膊,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又“唰”地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们在骗我!什么布置场地,都是借口!你们就是不想带我去罗兰岛!我不管!你们不准让他们先走!要走一起走!不然我现在就去拦着货车,不让他们开!”

喊着,她转身就往门外冲,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显然是怕晚了一步,工作人员真的带着行李走了。父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厉声呵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何叔叔都给你留时间了,你怎么还不知足!”

可小姑娘根本听不进去,拼命扭着身子想挣脱,哭声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和委屈:“我不要留时间!我就要一起走!你们都是骗子!骗子!”她的喊声比刚才更响,连脖子都憋得通红,手脚胡乱地挥舞着,像是认定了我们“让工作人员先走”就是要抛下她,闹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歇斯底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那辆载着行李的货车离开。

我看着她在父亲怀里拼命挣扎、哭喊着“骗子”的模样,实在没了别的办法,只能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沉下来,带着点她能听懂的郑重:“行了,别闹了——罗兰岛那个地方,是我们ScI的专属拍摄基地,这次过去,除了拍片子,还要给岛上的调查点升级改造,装新的设备,懂不懂啊!”

这话让小姑娘的挣扎猛地顿了顿,她停止了哭喊,仰着满是泪痕的脸,眼睛里满是茫然——“专属基地”“升级改造”“装新设备”这些词,她显然没听过,小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一时忘了要挣脱父亲的手。

可这懵劲没撑三秒,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对着我尖声喊:“升级改造又怎么样!跟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你们就是找借口!就算改造,我也能在旁边看!我不碰设备,就远远看着!”

喊着,她又开始使劲扑腾,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管你们改造什么!我就要去罗兰岛!你们别想拿这个骗我!我知道,你们就是不想带我去!”她的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股认死理的犟劲,显然,在她眼里,“升级改造”和之前的“读书”“写作业”一样,都是我们阻止她去岛上的新借口,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只认准了“要去罗兰岛”这一件事,其他的,全都是耳旁风。

父亲被她闹得没了脾气,只能死死抱着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我看着她眼里那股子不肯松口的执拗,又想起岛上确实要推进的改造计划,心里又急又无奈——我说的是实话,可在这个被“想去”的执念困住的孩子眼里,再真的话,也成了敷衍她的谎言。

我看着她在父亲怀里扭得像条离水的鱼,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几分郑重的急切:“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啊!我们这次去罗兰岛,不是去玩的——是去拍案子、升级调查点,每天要对着脚本拍十几个小时,还要扛着设备跑现场,哪有时间陪你?”

小姑娘的挣扎猛地停了,哭声也噎了一下,她仰着通红的脸,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大概从始至终,她都以为我们去罗兰岛是“团建玩闹”,从没听过“拍十几个小时”“扛设备跑现场”这些话,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连刚才的犟劲都弱了些。

可这懵劲没撑两秒,她又猛地瞪圆了眼睛,对着我喊:“我不管你们去干什么!我不耽误你们!你们拍片子我就坐在旁边,你们扛设备我也不捣乱!就算不是去玩,我也想去!那个地方怎么就不是我该去的了!”

喊着,她又开始拼命挣扎,眼泪混着怒气砸在衣襟上:“你们就是不想带我去!什么拍案子、升级点,都是骗我的!我就要去!就算是干活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你们不带我,我就一直闹!”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哑,却依旧带着股豁出去的执拗——她根本不在乎我们去岛上做什么,只在乎“能不能去”,哪怕知道不是去玩,也不肯松口,闹得比之前更添了几分“被区别对待”的委屈,仿佛只要她闹得够凶,我们就会松口带她去那个“不是玩的地方”。

父亲终于按捺不住,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语气里满是疲惫的呵斥:“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叔叔都说了是去干活,不是去玩,你跟着去遭什么罪!”可小姑娘根本不领情,只是对着父亲哭喊:“我不怕遭罪!我就要去!你们都不让我去!”哭声穿透门缝,连外面偶尔传来的脚步声都停了,整个休息室里,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我们束手无策的沉默。

我看着她哭到嘶哑的嗓子、沾着灰尘的衣角,又抬眼瞥了眼窗外——天早就暗透了,大厅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影。我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的催促:“行了,你自己看看,时间都已经晚上了!外面天都黑透了,你还要怎样啊!”

我指着门口,声音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焦灼:“作业从昨天留到现在,一个字没动,两张试卷、词语抄写,今晚再不写,明天周一怎么上学?你非要闹到半夜,作业不做,学也不上,到底要干什么啊!”

小姑娘的哭声猛地顿了顿,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向门外,瞥见了地上那道昏黄的灯光,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没拿出来的作业本,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大概是直到看见天黑,才意识到时间真的晚了,“写作业”这件事,再也没法用“明天写”“一会儿写”来推脱。

可这慌乱没持续两秒,她又梗着脖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对着我喊:“我不管晚上了!我也不管作业了!我就要去罗兰岛!天黑了你们也能带我去!作业我不写了!学我也不上了!你们带我走行不行!”

喊着,她又扑到父亲怀里,抱着父亲的腰嚎啕大哭:“爸,我不写作业了,我也不上学了,你让他们带我去罗兰岛好不好!我就要去!”声音里满是破罐子破摔的委屈,却依旧带着股不肯松口的执拗——她宁愿放弃写作业、上学,也不肯接受“今晚不能去罗兰岛”的现实,闹得比白天任何一次都要不管不顾,仿佛只要把“不写作业不上学”的话说绝,我们就会妥协。

父亲抱着她,脸色又疼又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晚上七点,离明天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而眼前的小姑娘,还在抱着“去罗兰岛”的执念,不肯回头。

我看着她抱着父亲腰、哭得浑身发抖的模样,肚子里传来一阵空空的饥饿感,嘴里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磨成了无奈的催促:“行了,你要干什么啊!我们忙了一下午,现在准备去吃晚饭了,吃完晚饭,大厅和休息室都要锁门关闭,这里今晚不能留人了,懂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了她混沌的情绪里,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哭声瞬间停了,小脸上满是茫然——“吃晚饭”“锁门关闭”“不能留人”,这些话让她突然意识到,不仅“去罗兰岛”的事没指望,连继续在这里闹的地方都要没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抽泣都忘了。

可这懵劲没撑过三秒,她像是突然被“要锁门”的消息逼到了绝境,猛地从父亲怀里挣出来,对着我尖声大喊:“我不吃饭!我也不让你们锁门!你们不能关闭这里!关闭了我去哪里闹!你们就是想赶我走,好明天偷偷去罗兰岛!”

她一边喊一边冲向门口,伸手就要去拽门把手,却被父亲一把拉了回来。“放开我!”她使劲挣扎,小拳头对着父亲的胳膊乱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不要走!我要在这里等!等你们吃完饭,我还要闹!你们不答应带我去,我就不离开这里!就算锁门,我也要在里面待着!”

喊着,她又滑坐在地上,抱着门口的桌腿不肯松手,声音嘶哑却依旧执拗:“我不吃饭!也不走!你们要锁门就把我一起锁在这里!反正我就是要去罗兰岛!你们不带我去,我就死赖在这里!”

外面传来后勤组喊“何队,吃饭了”的声音,我看着地上抱着桌腿、死活不肯松手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只觉得头都大了——晚饭再不吃就要凉了,锁门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可这孩子,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耗到最后,哪怕饿肚子、被锁在屋里,也不肯放弃那点“能去罗兰岛”的幻想。

外面的喊叫声还没停,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郑军局长走了进来,他刚结束外地调研,身上还带着点风尘,一眼就看见抱着桌腿哭闹的小姑娘,皱着眉走上前,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无奈:“表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跟这儿撒什么泼?”

小姑娘听见这声音,浑身猛地一僵,抱着桌腿的手松了松,缓缓抬起头——看清来人是郑军局长,刚才还带着点绝望的哭声瞬间变了调,眼泪掉得更凶,却不是委屈,而是被熟人撞见糗态的羞愤和没了退路的愤怒。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和父亲,对着郑军局长尖声大喊:“表哥!他们都欺负我!他们要去罗兰岛,就是不带我去!还说那里不是我该去的地方,要锁门赶我走!我不管,我就要去!他们不带我,你让他们带带我啊!”

喊着,她又开始使劲跺脚,小脸上满是又急又怒的通红:“你快让他们带我去!不然我就一直在这里闹!闹到他们走不成!表哥你最疼我了,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她拉着郑军局长的胳膊使劲晃,哭声里带着点撒娇的蛮横,像是找到了最后的靠山,闹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理直气壮——在她眼里,表哥来了,就没人能再拦着她,仿佛只要郑军局长开口,我们就必须答应带她去罗兰岛,那股子犟劲,比刚才还要执拗。

郑军局长被她晃得皱紧了眉,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这到底怎么回事”的询问。我看着眼前这突然找到靠山、闹得更凶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手表上越来越晚的时间,只觉得哭笑不得——本以为局长来了能镇住她,没成想,反倒给了她新的底气,这僵局,怕是更难破了。

郑军局长把被晃得皱起来的袖子扯平,语气沉了沉,没了刚才的熟稔,多了点不容置喙的严肃:“表妹,你干什么?他们去罗兰岛是正经工作,拍片子、改造基地,一天忙到晚,不是带你去玩的。赶紧跟你爸妈、姑姑回家,好不好?后天周一还要上课,作业都没写,闹到现在像什么样子?”

小姑娘拉着他胳膊的手猛地松了,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大概从没指望,最疼她的表哥不仅不帮她,还站在我们这边,说的话和我、她父母的如出一辙,小脸瞬间没了血色,满是难以置信的懵然,连跺脚的动作都停了。

可这懵劲没撑两秒,她突然爆发了,对着郑军局长尖声喊:“表哥你骗人!你不疼我了!你也和他们一伙的!什么工作、上课,都是骗我的!我不管!我就要去罗兰岛!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回家!我就待在这里,饿死也不回去!”

喊着,她抓起地上的书包又往地上摔,文具撒了一地,这次连郑军局长都敢推了,小拳头使劲砸在他胳膊上:“你坏!你不帮我!我讨厌你!讨厌所有人!我就不回家!就不写作业!你们不带我去,我就一直闹到你们答应为止!”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混着怒火把小脸糊得一塌糊涂,连嗓子都哭哑了,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退让——连最后的靠山都“倒戈”了,她没了指望,只能用更疯的哭闹发泄委屈,闹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像是要把所有的失望、愤怒都砸出来,仿佛只要闹得够狠,就能让郑军局长回心转意,让我们所有人都松口。

郑军局长皱着眉,伸手想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我看着地上撒泼打滚、连表哥都不认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窗外彻底黑透的天,心里清楚——这次,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可“去罗兰岛”的事,终究是不可能的,这哭闹,怕是还要再持续一阵。

我看着她哭到发肿的眼睛,语气里只剩最后一点耐心的重申:“行了,别闹了——罗兰岛那个地方,真的根本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啊!”

她的哭声猛地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劲瞬间没了,只剩下满眼的茫然,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相信——连最疼她的表哥都不帮她,现在我又重复这句话,小眉头死死皱着,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

可这懵劲刚过,她突然冲到我面前,小手抓住我的胳膊,连声音都在发颤,却连珠炮似的抛出问题:“为什么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到底是啥地方啊?是有坏人吗?还是我太小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等我长大了、写完作业了,你们就会带我去了对不对?”

她抓着我胳膊的手越攥越紧,眼睛里满是急切的祈求,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生怕我不回答:“你告诉我啊!到底为啥不能去?要是我听话回家写作业、好好上课,你们下次去罗兰岛,能不能带上我?就一次,行不行?”

刚才的撒泼没了踪影,只剩下怕“永远不能去”的慌张,眼泪还在掉,却不再是愤怒,而是带着点卑微的期待——她终于不再执着于“现在就去”,却怕连“以后能去”的希望都没有,只能用一连串的问题,想抓住最后一点可能,仿佛只要我点头说“以后能去”,她现在就能乖乖回家。

我看着她满眼期待追问的模样,心里那点无奈又涌了上来,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疲惫:“行了,你非要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啊!岛上全是机器和脚本,又不好玩。”

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刚才的期待瞬间碎了,满是难以置信的懵然——大概在她心里,“为什么不能去”的答案是“她太小”或“有危险”,从没想过我会问“非要去干什么”,小嘴巴张着,半天没说出话。

可这懵劲没撑两秒,她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对着我尖声喊:“我就是要去!因为那里是你们待的地方!是拍《运城系列》的地方!我想看看姐姐们拍片子的样子,想看看你们说的调查点!这还不够吗!”

她一边喊一边使劲推我,眼泪掉得更凶了,小脸涨得通红:“你们根本不懂!我不是去玩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工作的地方!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非要拦着我!我就要去!就要去!”

刚才的卑微期待全没了,只剩下“不被理解”的愤怒,她又开始拼命跺脚,甚至伸手去扯我的衣角:“你们都不陪我!就知道忙工作!我想去你们待的地方,有错吗!我不管!我就要去!你们不带我去,我就不回家!”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委屈——原来她非要去罗兰岛,不是为了玩,是想靠近“她喜欢的人”和“她喜欢的事”,可这份心意却被我们一次次当成“胡闹”,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渴望在我们眼里如此不值一提,只能用最熟悉的“大发雷霆”,发泄这份不被理解的委屈和愤怒。

我看着她哭到发颤、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退让的模样,又气又无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嗔怪:“行了,你就是一头油盐不进的犟牛,说破嘴皮子也说不通啊!”

这话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她积压的所有委屈。她的哭声猛地拔高,整个人扑过来,小拳头使劲砸着我的胳膊,一边砸一边喊:“我就是犟!就是要去!谁让你们不带我去!你们要是带我去,我能这么犟吗!”

她越砸越用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却依旧执拗:“我不管!你们说不通我也要去!我就要去罗兰岛!就算是犟牛,我也要犟到你们答应带我去为止!”喊着,她又滑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哭声里满是“不被理解”的绝望,仿佛认定了只要自己够犟,就能磨到我们松口——在她眼里,“犟”不是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能让我们妥协的办法。

郑军局长皱着眉上前,想把她拉起来,却被她死死抱着腿不肯放。我低头看着地上哭得几乎脱力、却依旧不肯松口的小姑娘,听着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只觉得胸口发闷——这头“犟牛”,怕是真的要和我们耗到天荒地老了。

我看着地上抱着我腿不肯撒手的小姑娘,又转头看向一旁满脸无奈的郑军局长,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猜测:“军哥,你该不会是之前跟她剧透罗兰岛的拍摄内容了吧?不然她怎么犟成这样。”

郑军局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对这个表妹的头疼:“没有没有,我可没跟她说这些。她就是那个样呗,从小就认死理,只要是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话刚说完,地上的小姑娘突然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对着郑军局长喊:“我才不是认死理!我就是想去看看!表哥你别帮着他们说我!”喊着,她又把脸埋回我腿上,哭声却小了点,只是抱着我腿的手抓得更紧了——她大概也知道,表哥没剧透,自己的“犟”全是因为心底那点执念,可就算这样,也不肯松口,只是用更小的哭声,继续着自己的坚持。

郑军局长看着她这副模样,对着我摊了摊手,一脸“你看,我没骗你”的无奈。我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小声啜泣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心里清楚,今晚想让她乖乖回家,怕是难了。

郑军的话刚落,一直沉默着的父亲终于忍到了极限,他猛地弯腰,一把将还抱着我腿的小姑娘抄起来扛在肩上。小姑娘惊呼一声,瞬间忘了哭,手脚乱蹬着喊:“爸!放我下来!我不回家!我要去罗兰岛!”

父亲却一言不发,脸色沉得吓人,扛着她就往门外走。母亲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小声哄着;姑姑叹了口气,捡起地上散落的文具和书包,也快步跟了出去。小姑娘的哭喊声渐渐远了,最后只剩下一句带着哭腔的“我还会回来的”,消散在走廊里。

我和郑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松口气的疲惫。随后,一行人去食堂简单吃了晚饭,又一起把大厅和休息室的桌椅归位,检查了水电,最后由博恩锁上了大门。

夜色渐深,货车早已载着设备往罗兰岛出发,ScI基地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晚风掠过门口的梧桐树,带着点初秋的凉意,今天这场闹哄哄的“拉锯战”,总算随着关门声落下了帷幕。

【ScI营业篇第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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