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6月25日 复工dAY013,下午。
午后的阳光穿过场馆高阔的玻璃幕墙,斜斜泼洒在橘红色的塑胶地面上,投下一片明晃晃的光影。风从半开的通风窗钻进来,带着夏末特有的燥热,却吹不散场地上残留的热闹——我们临时组局的羽毛球比赛刚落下帷幕,球拍落地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的喝彩声还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
兰文博的扣杀向来带着破风的力道,羽毛球如白色闪电般掠过球网,落点精准得让人无从招架;兰文轩则偏于巧劲,网前吊球时手腕轻轻一翻,球便擦着网沿下坠,总能让对手措手不及;江辰的跑动稳健得像扎根的树,无论对手球路多刁钻,他总能从容预判、稳稳回球;江奕的救球更是充满爆发力,好几次眼看球要落地,他都凭着惊人的反应速度扑上前,硬生生将球救回,引得场边阵阵惊呼。四人配合默契,攻防转换间尽显利落,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人眼花缭乱,连场边休息的队友都忍不住跟着叫好。
场边的矿泉水瓶堆了小半箱,汗水顺着四人的额角滑落,浸湿了后背的运动衫,勾勒出紧实的线条。就在他们拿起毛巾擦汗、准备讨论刚才的赛况时,场馆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辛悦和兰嘉琪并肩走来,两人脸上带着几分随意的笑意,似乎是刚办完事情特意过来。而跟在她们身后的颜蕊,却没了往日里的尖锐与张扬,脸上蒙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沉重,像是揣着千斤重担,连脚步都显得有些滞涩。
颜蕊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那四个刚放下球拍的男人身上。她的视线在兰文博沉稳的眉眼、兰文轩略带笑意的嘴角、江辰平静的眼神、江奕爽朗的面容上一一掠过,嘴唇翕动了好几次,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她就那样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膜,将她与周围的热闹隔绝开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场馆里的喧闹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颜蕊的异常,目光纷纷聚焦在她身上,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终于,颜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这份寂静:“这七年,你们一直怪我蛮不讲理,怪我处处阻碍你们回归ScI……你们觉得我不可理喻,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甚至觉得我是见不得你们好。”
她顿了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隐忍,还有一丝释然,像是积压了七年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但你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从来都和你们无关,只和我姑姑的女儿有关。”
话音落下,场边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兰文博四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颜蕊抬眼望向他们,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认真:“当年她出事,对外宣称是意外失足,但只有我们家里人知道,那根本不是意外,背后牵扯着一堆不能明说的纠葛,甚至藏着人命。你们的身份特殊,能力又这么出众,一旦回到ScI,重新接触那些核心案件,必然会触碰到当年的旧案,只会被卷入那场早已埋下的漩涡里,到时候别说回归,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我不是要拦着你们,我是想护着你们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七年的委屈与隐忍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然而,话音刚落,场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怒气的脚步声,“噔噔噔”的声响在安静的场馆里格外刺耳。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颜蕊的姑姑挽着女儿快步走来,姑姑的脸色铁青得吓人,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微微凸起,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连带着被她挽着的女儿,脸上也带着几分惊慌与不安。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姑姑就猛地挣脱女儿的手,冲到颜蕊面前,抬手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怒斥:“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谁让你把这事说出来的?!我千叮万嘱让你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你倒好,转头就全抖搂出来——你是想害死我们一家人,还是想毁了他们四个?!”
她的声音尖利而急促,胸口因为剧烈起伏而上下晃动,眼神凌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又死死落在兰文博四人身上,语气里满是警告和不加掩饰的愤怒:“今天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你们也最好立刻忘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不然,别怪我不顾情面,做出什么让大家都难堪的事情来!”
看着她这副颠倒黑白、还想威胁众人的模样,我心中的不耐瞬间翻涌上来。我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兰文博四人面前,目光直直地直视着颜蕊的姑姑,没有丝毫闪躲,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行了,别再在这里倒打一耙了。当年真正差点毁掉兰文博、兰文轩、江辰、江奕的,从来不是别人,就是你和你的女儿。”
话音落地,场馆里瞬间鸦雀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颜蕊姑姑骤然僵住的脸上,看着她脸上的怒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错愕与慌乱。
颜蕊姑姑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急促又带着难以置信的辩解:“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会毁掉他们四个?当年明明是……是另有隐情,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跟我们母女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还在试图伪装无辜、混淆视听的模样,我冷嗤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不耐,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行了,少在这装无辜博同情。当年那些弯弯绕绕,谁心里没数?是你们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别再自欺欺人了。”
话音刚落,场馆里的气氛更显凝重,连风都像是停了下来。颜蕊姑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显然是被这句话戳中了要害,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来。
就在姑姑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瞬间,被她护在身后的女儿猛地挣开了她的手,像是憋足了所有怒火,朝着我们这边厉声嘶吼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根本没做过亏心事!当年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们自己想太多,反倒来污蔑我们!”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通红,额角的发丝因为激动而散乱,语气尖锐又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颜蕊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得寸进尺!真当我们好欺负是吗?我告诉你们,别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不然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她就想往前冲,被姑姑急忙拉住,可嘴里的怒骂却没停:“你们这些人,就见不得别人好!我妈护着你们,颜蕊也护着你们,你们倒好,反过来咬我们一口,简直没良心!”
我往前逼近半步,语气里满是积压的怒火与不耐,字字清晰地怼回去:“谁得寸进尺?!兰文博他们四个有能力、有担当,凭什么不能回ScI?你觉得自己厉害,有你妈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可那又有什么用?!自己不敢面对当年的烂摊子,非要拉着毫不相干的人垫背、拖累他们的前程——说到底,不就是一身不敢认错、只会逃避的臭毛病!”
这番话像重锤般砸在姑姑的女儿心上,她瞬间懵了,刚才的歇斯底里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瞳孔里满是错愕与慌乱。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卡在喉咙里,嘴唇哆嗦了好几下,过了好半天,才挤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当年……当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辩解,语气里满是不依不饶的质问:“行了,别再白费口舌解释了!反正2000年3月23日那天,他们四个人本来就该顺利进入ScI,开启属于自己的职业生涯!现在倒好,硬生生等了整整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经得起这样耽误?”
我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又瞥了眼一旁沉默的辛悦、兰嘉琪和颜蕊,声音陡然提高几分:“你凭什么觉得,他们四个人的人生该由你掌控?凭什么要让这三个女的跟着你一起拦着,毁了别人的前程来成全你的逃避?!”
没等女儿再说半个字,颜蕊姑姑猛地转过身,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场馆里炸开。
“你这个蠢货!闭嘴!谁让你多嘴的?!”姑姑的怒吼带着极致的愤怒与慌乱,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女儿的手指都在发抖,“当年要不是你闯下大祸,我们至于藏着掖着七年吗?现在还敢在这里丢人现眼,你是想把我们全家都拖下水才甘心是不是?!”
她的怒火像是积压了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戾气,连带着声音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嘶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这事全被你搅黄了!”
挨了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的女儿先是愣在原地,脸颊瞬间红起五指印,眼里的错愕飞速被滔天怒火取代。
“你凭什么打我?!”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刺破场馆的寂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却不是委屈,而是被激怒的疯狂,“当年的事能怪我吗?明明是你们非要瞒着、非要拦着,现在出事了就把所有错都推给我!我受够了这七年的憋屈!”
她冲着姑姑歇斯底里地嘶吼,胸口剧烈起伏,头发都因激动而散乱:“他们的人生关我什么事?是你们非要把我扯进来,现在倒好,打我?我不背这个锅!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当年没处理干净,现在还想让我当替罪羊!”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冷嗤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行了,别在这撒泼了,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最厉害、谁都该围着你转吗?”
话音刚落,辛悦率先站了出来,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凌厉:“你太自私了!这七年我们跟着你拦着他们,以为是在帮你,没想到全是为了掩盖你的过错,耽误了他们整整七年!”
兰嘉琪也跟着怒斥,眼神里满是失望:“之前还觉得你有难处,现在看来全是自找的!仗着姑姑撑腰就为所欲为,根本不顾别人的前程!”
颜蕊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再也不会帮你隐瞒了!你自己闯的祸,该自己承担后果!”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戳中要害。她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再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辛悦三人说完,不再看她和姑姑一眼,转身毅然决然地快步离开了场馆,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姑姑见状,也顾不上维持体面,慌忙掏出手机拨通丈夫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的慌乱:“老公!你赶紧来ScI调查局的羽毛球场!出事了!你女儿她……她根本不承认当年的事,还在这里撒泼闹事,现在全完了!你快过来!”
电话挂断没几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门口传来。颜蕊的父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刚踏入场馆,目光就锁定了还在抹泪喘粗气的女儿,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这个逆女!”他几步冲上前,指着女儿的鼻子厉声怒吼,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都到这时候了还敢不承认?!当年要不是你任性妄为闯下大祸,我们至于七年都活在提心吊胆里吗?现在事情败露,你不想着补救,还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痛心疾首的愤怒,连带着看向妻子的目光都带着指责:“我早就说过让你好好管管她,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不仅毁了我们自己,还拖累了别人,你满意了?!”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兰文博,语气沉稳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兰文博,你现在联系你妹妹兰嘉琪,让她带着辛悦、颜蕊和江蒂,收拾好她们的行李尽快赶来基地的羽毛球场,有重要事情要当面宣布。”
兰文博闻言,立刻点头应声,掏出手机快步走到一旁,指尖迅速拨通了兰嘉琪的电话,清晰地传达了消息,语气里的郑重让在场众人都意识到,接下来的宣布绝非小事。
没过多久,场馆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兰嘉琪、辛悦、颜蕊和江蒂提着简单的行李,脸上还带着几分赶路的匆忙,走进了场馆。
我看着她们四人,脸上露出了郑重而温和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球场:“兰嘉琪、辛悦、颜蕊、江蒂,欢迎你们正式加入ScI调查局。”
这话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四人瞬间懵了,提着行李的手都顿在半空,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忘了说话。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四人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惊喜像潮水般淹没了所有情绪。辛悦激动地捂住嘴,眼眶微微泛红;兰嘉琪用力拍了下手,难掩兴奋;颜蕊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却是喜极而泣;江蒂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声音带着雀跃:“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加入ScI?!”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点头,看着她们眼中的光芒,补充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ScI的一员,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看着四人喜极而泣的模样,颜蕊姑姑的女儿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积压的怒火瞬间炸了开来。
“凭什么?!”她尖叫着冲上前,眼神猩红如疯,指着兰嘉琪四人的鼻子嘶吼,“她们凭什么能进ScI?当年要不是她们帮着隐瞒,事情能变成这样吗?我不同意!我绝不允许她们踩着我往上爬!”
她胸口剧烈起伏,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语气里满是不甘与疯狂:“你们都偏心!只想着她们,把所有错都推给我!凭什么她们能得偿所愿,我却要受委屈?这不公平!”
说着就想伸手去推搡,却被她父亲一把拉住,可嘴里的怒骂依旧没停,尖利的声音在场馆里刺耳地回荡。
辛悦被她的疯癫模样彻底激怒,往前一步逼近,眼神冰冷如刀,声音带着积压七年的怒火与质问:“你疯了吗?!难怪七年前——2000年3月23日那天,我们八个人的回归ScI报告凭空消失!原来全是你藏起来的!你为了掩盖自己的过错,硬生生毁了我们所有人的前程,现在还有脸在这喊不公平?!”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在场众人闻言皆惊,兰文博四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还在挣扎的女人。
辛悦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直直戳中了核心。那女人瞬间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疯狂被全然的错愕取代,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几秒,错愕又飞速翻涌成更烈的怒火,她猛地挣开父亲的手,尖叫着嘶吼:“你胡说!我没有!是你们栽赃陷害我!” 她的声音尖利得近乎破音,眼睛瞪得通红,像输急了的赌徒般胡搅蛮缠,“那报告根本不是我藏的!是你们自己弄丢了,现在倒好,全赖在我身上!我看疯的是你们!”
她一边吼一边往辛悦面前冲,手脚并用地想扑上去,却被父亲死死拽住胳膊,可嘴里的污言秽语却没停,疯癫的模样看得在场人无不皱眉。
“够了!你还敢狡辩!” 颜蕊的父亲被女儿的死不悔改彻底激怒,怒吼声震得场馆嗡嗡作响,抬手就狠狠甩开女儿的胳膊。
他指着女儿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满是极致的愤怒与失望:“事到如今还嘴硬!当年要不是你鬼鬼祟祟躲在书房,我怎么会看到你藏起一叠文件?现在被人戳穿了还撒泼,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安稳,毁了八个人的七年!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的声音因盛怒而嘶哑,每一句话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斥,吓得女儿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却仍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父亲的怒斥像重锤砸懵了她,刚才的疯癫瞬间褪去,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发颤地连珠炮似的发问:“你……你当年真的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她又猛地转向辛悦,眼眶通红却带着一丝侥幸:“你凭什么肯定是我藏的?万一……万一只是巧合弄丢了呢?没有证据,你们不能这么污蔑我!”
话语里满是慌乱的辩解,可眼神里的底气早已崩塌,连声音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质问苍白无力。
父亲猛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泛黄的纸张,狠狠拍在旁边的球网上——正是那八张2000年3月23日的ScI回归通知书,边角还留着当年的折痕。
“证据?这就是证据!”他一把将通知书甩给兰文博、辛悦等八人,转身对着女儿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瞬间泛红。
“我当年没拆穿你,是盼着你能自己醒悟!没想到你执迷不悟七年,害了别人也毁了自己!”父亲的怒吼震得人耳膜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极致的愤怒与绝望,“今天我就替你还清这笔债!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承担后果!”
那一巴掌带着父亲彻骨的失望与怒火,狠狠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她捂着脸踉跄几步,眼神死死盯着球网上散落的、泛黄的回归通知书,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彻底懵在原地——那些她以为早已被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甚至该在岁月里腐烂的纸张,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被父亲亲手摆到了所有人面前。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猛地爆发出来,尖叫着将捂着脸的手狠狠挥开,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划破场馆的天花板:“为什么是我?!凭什么就认定是我?!”
她通红着眼睛,死死瞪着父亲,泪水混合着愤怒的狰狞滚落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得像是要炸开:“当年家里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谁都有可能碰那些文件!说不定是你自己收错了地方,忘了放在哪!说不定是别人故意藏起来嫁祸给我!为什么你偏偏看到的是我?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一次?!”
她转身又指向辛悦等人,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的控诉:“你们也一样!七年了,你们找不到报告就往我身上推!我不过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偶尔进过书房而已,这就能当证据吗?!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别人?就没有想过是意外?为什么所有的脏水都要泼在我身上?!”
她一边吼一边疯狂地跺脚,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嘴角的泛红更显狼狈,却依旧梗着脖子嘶吼:“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藏!是你们所有人都针对我!是你们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就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来当这个罪人?!”
疯癫的质问声在场馆里来回回荡,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最激烈的姿态嘶吼着,却掩不住语气深处那早已崩塌的底气与心虚。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直直刺穿她所有歇斯底里的伪装。她张着嘴,尖利的嘶吼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我,瞳孔里的疯狂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全然的空白与茫然,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跺脚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场馆里只剩下她粗重而慌乱的喘息声,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放下颤抖的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崩溃与绝望:“我……我只是……那时候我怕……怕你们都进了ScI,就没人再围着我转了……我没想过……没想过会害你们等七年……”
“行了,小傻瓜,你疯了吧?赶紧走!”我皱着眉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不耐与决绝。
她父亲本就被女儿的执迷不悟气得浑身发抖,此刻更是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对着她厉声咆哮:“你这个孽障!到现在还不知错!毁了别人七年还敢找借口,我没你这个女儿!” 怒吼声落下,他一把攥住女儿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拖着还在愣神、嘴角挂着泪痕的她就往场馆外走。
女儿踉跄着被拖拽着,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哼唧着“我不是故意的”,却再也没了之前的疯癫气焰,只能被动地被父亲拉着,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只留下满场未散的怒气与那几张静静躺在球网上的、见证了七年纠葛的回归通知书。
暮色漫上天台栏杆时,我们正抬着装满美食的托盘往楼上走——红烧排骨的油光、清蒸鱼的鲜气、还有各色糕点的甜香裹在一起,连脚步都沾着暖意。刚踏上天台台阶,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嚷嚷声炸了开来:“凭什么他们能吃好喝好!凭什么你们都围着他们转!”
我们齐刷刷顿住脚,只见颜蕊的姑姑的女儿不知怎么挣脱了父亲的看管,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挂着泪痕,正叉着腰站在天台中央,冲着刚落座的兰文博一行人嘶吼。“你们抢了我的机会!毁了我的名声!现在还在这里开开心心庆祝,有没有天理啊!”她一边喊一边往餐桌扑,要去掀那些摆满了菜肴的盘子,被紧随其后追来的父亲一把拽住后领。
“你闹够了没有!”父亲气得脸色铁青,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可她哪里肯听,挣扎着哭喊:“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能进ScI吃大餐,我却要受指责!那些机会本来也该有我的一份!”
天台上的欢笑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刚坐下的兰嘉琪皱起眉,辛悦攥紧了筷子,而兰文博几人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底没了之前的波澜,只剩一丝无奈。托盘里的热气还在往上冒,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冲散了大半暖意。
我把托盘重重放在天台的石桌上,餐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压过了她的哭喊。目光直直锁住她,声音冷得像浸了冰:“为什么没有你的份?你先问问七年前的自己做了什么!”
“是你亲手把兰文博他们八个人的回归通知书藏起来,硬生生掐断了所有人的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七年的积压的质问,“你怕没人围着你转,就毁掉别人的前程,现在还有脸来要属于自己的一份?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天台上的风突然停了,她的哭喊戛然而止,僵在原地,脸上的泪痕混着错愕,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周围的美食香气依旧,却再没人有心思动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了然与不赞同。
我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天台上瞬间陷入死寂。
二组的方尼坤刚夹起一块排骨,勺子“当啷”一声掉回餐盘,脸上的笑意僵住,转头和身旁的特雷西对视一眼,两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陆景深皱着眉前倾身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水杯边缘,显然在飞速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隐情。
三组的杨帆手里还端着刚倒好的饮料,动作停在半空,看向兰文博的眼神里满是震惊;齐铭碰了碰身旁的蒋文旭,压低声音嘟囔:“藏通知书?这事儿也太……”话没说完,就被天台上的寂静噎了回去。
九组的白景辞、白景然兄弟俩并肩站着,脸色同步沉了下来,白景然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顾星辞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哭闹的女人和兰文博一行人之间来回扫视,眼底带着探究与凝重。
十组的娜塔莎没太听清前因后果,拉着身旁的苏妍小声询问,苏妍摇着头一脸茫然;克兰梅、克兰琴姐妹俩皱着眉,脸上满是不赞同,悄悄往兰嘉琪身边挪了挪,无声表达着支持。
后勤组的麦乐、麦安兄弟俩对视一眼,手里的餐盘都忘了放下;晟睿轻咳一声,想打破僵局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法医组的宁蝶眉头紧锁,身为组长的她下意识挺直脊背,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局势;戚砚辞、戚砚舟兄弟俩靠在栏杆上,脸色冷峻,显然对这种毁人前程的行为极为不齿。
所有人或错愕、或探究、或愤然,手里的动作全停了下来,天台上只剩那女人压抑的抽噎声,和晚风卷着美食香气掠过栏杆的轻响。
我重重拍了下石桌,餐盘碰撞的脆响压过了她的抽噎,语气里满是不耐与决绝:“行了!到现在还没闹够?你到底还要干什么啊!”
“七年前藏通知书的时候没想过后果,现在看到别人得偿所愿,就跑来撒泼哭闹——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自己的过错?就能拿到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往前半步,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这里是ScI的地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么安分离开,要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天台上的风卷着夜色吹来,其他组的人也纷纷回过神,九组的王昊、陈宇轩悄悄往前站了半步,十组的兰双英(兰双瑛)、林瑶也皱着眉看向她,显然都站在我们这边。那女人被我的气势逼得往后缩了缩,抽噎声渐渐低了下去,却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我的怒斥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她愣在原地僵了三秒,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般再次爆发!
“我干什么?我要讨个公道!”她尖叫着挣脱父亲的手,头发甩得凌乱,眼眶红得吓人,“凭什么你们都信他们的话?凭什么就认定我错了!七年前我也是一时糊涂,你们就不能原谅我吗?”
她一边吼一边往餐桌冲,抬脚就想踹向摆满美食的石桌,被二组的特雷西和陆景深下意识拦住。“放开我!”她疯了似的挣扎,对着周围的人胡乱嚷嚷,“你们都是一伙的!就因为他们进了ScI,你们就偏袒他们!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声音尖利得刺破夜色,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却依旧张牙舞爪地想要撒野,全然不顾父亲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一遍遍嘶吼着“你给我闭嘴”。天台上的美食香气被她的疯癫搅得支离破碎,所有人都皱着眉,眼里满是无奈与厌烦。
“行了,你不要更癫好吗?”我扶着额角,语气里满是被闹得没脾气的无奈,“我们节目《运城系列3》已经无法再癫了,再闹下去连镜头都兜不住!”
这话像戳中了她的某个爆点,她猛地瞪大眼,懵了足足两秒,随即爆发的怒火比之前更烈!“节目?你们居然在录节目?!”她尖叫着,声音破音都浑然不觉,“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把我的丑态拍下来给别人看!好让所有人都骂我、笑话我!”
她一边吼一边往天台角落的摄像头扑,要去砸那些正在录制的设备,被后勤组的麦乐、博恩快步拦住。“放开我!你们这群骗子!”她疯了似的扭动身体,指甲几乎要挠到人的脸上,“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要毁了这一切!你们都别想好过!”
父亲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上前死死抱住她的腰,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傻女儿啊,你别再闹了!再闹就真的没退路了!”可她哪里听得进去,尖利的哭喊和嘶吼声在夜色里回荡,把天台原本的热闹与暖意搅得彻底消散。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孽障!”父亲的怒吼震得夜色发颤,他死死抱住女儿扭动的身体,手臂青筋暴起,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人家给你留着脸,你偏要往绝路上走!录节目又怎样?是你自己闹得人尽皆知,是你自己把脸丢光了!”
他抬手对着女儿的后背狠狠拍了两下,力道重得让她闷哼一声:“七年前藏通知书,七年後在这撒野砸设备——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ScI容不下你,家里也被你搅得鸡犬不宁,今天我就把你带回家锁起来,看你还怎么闹!”
父亲的声音又急又怒,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他拖着仍在嘶吼挣扎的女儿,不顾她的踢打哭闹,一步步往天台楼梯口挪,嘴里还在不停痛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讨债鬼!这辈子的脸面,全被你败光了!”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石桌上依旧热气腾腾的美食——油光锃亮的红烧排骨、泛着鲜香的清蒸鱼,还有摆满碟盘的精致糕点,瞬间像被点燃的引线,怒火再度冲破头顶!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吃这些好东西,我却要被人拉扯、被人指责!”她尖叫着,挣扎的力道陡然加大,指甲几乎要抠进父亲的胳膊里,“这些本该有我的一份!要不是你们逼我,我也能坐在这里吃!都是你们毁了我!”
她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餐桌,眼神里满是扭曲的嫉妒与愤怒,抬脚就想往餐桌冲,嘴里嘶吼着:“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好好吃!” 父亲拼尽全力抱住她的腰,脸憋得通红,嘶吼着劝她冷静,可她早已被嫉妒冲昏头脑,疯癫的叫嚷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吓得旁边十组的林小柔、田雨欣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
我的话像一记闷拳砸在她混乱的情绪上,她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瞪大眼愣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痕与怒火,眼神里满是茫然的错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翕动着嘴角,声音发颤地连珠炮似的发问:“基地和自己过意不去?我怎么就和自己过意不去了?”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是他们先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是你们所有人都偏袒他们!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机会,这也有错吗?”
她又猛地看向我,眼底翻涌着委屈与不甘:“做一个人?那他们做的就是人事吗?七年了,他们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做,就认定我是坏人!你们现在劝我大度,可谁又体谅过我?谁又给过我一次机会?” 话语里满是慌乱的辩解,却掩不住那份早已站不住脚的底气,声音越说越哑,带着一丝濒临崩溃的哭腔。
“醒了吗?你觉得他们是好的,那你为什么要破坏他们的梦想?”我往前一步,目光直直锁住她,语气里满是掷地有声的质问,“别人的梦想是你的吗?你自己没有梦想吗?非要把别人的梦想当成自己的,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醒醒吧,别总把别人当成你自己!”
我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她混沌的思绪里,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眼里的疯癫与不甘瞬间被极致的错愕取代,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父亲趁机松开了紧抱她的手,她却没再动弹,只是死死盯着我,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餐桌旁沉默的兰文博一行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我破坏他们的梦想?”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不敢面对的角落,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可他们的梦想那么好,能进ScI,能被所有人重视……我只是……只是想和他们一样啊!”
“我也有梦想啊!”她突然提高了音量,眼泪再次汹涌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我的梦想也是进ScI,也是能被人围着、被人认可!可我没他们优秀,没他们运气好……我以为藏起通知书,他们就会留下来,就不会丢下我,我就还有机会……”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带着一丝执拗的质疑,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迷茫与不甘:“凭什么他们的梦想就能顺顺利利?凭什么我想要的,就只能靠‘偷’靠‘藏’?难道我的梦想就不值一提吗?难道我想变得更好,也有错吗?”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呜咽:“我只是……只是太想得到了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懂?为什么都要怪我?”
“行了,你就是凭蛮力,他们八个人是凭实力啊!”我的话掷地有声,像一盆冷水浇在她混沌的情绪里。
她蹲在地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肩膀僵住,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满是茫然的错愕,仿佛没听懂“实力”两个字的含义。过了许久,她才哑着嗓子,带着一丝颤抖的质问开口:“实力?什么是实力?”
她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身形晃了晃,却死死盯着兰文博、兰嘉琪一行人:“他们的实力,就是比我会考试、比我会做事吗?那我也努力过啊!我也熬夜看书、跟着训练,可为什么没人看到我的努力?”
她又转向我,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不甘的追问:“凭实力就能理所当然得到一切吗?凭实力就能让我七年的等待和渴望都变成笑话吗?那我的坚持算什么?我想要的机会,就不能靠‘争取’吗?为什么我的‘争取’就成了蛮力,他们的得到就是理所当然?”
“行了,为什么藏他们的回归通知书啊!凭什么啊!”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的质问砸向她。
她浑身一震,像被钉在原地,眼神瞬间凝固,脸上的迷茫与不甘被骤然点燃的怒火彻底吞噬。两秒后,她猛地爆发,尖叫着跺着脚,声音尖利得刺破夜色:“凭什么?凭我嫉妒他们!凭我恨他们明明和我一起起步,却比我优秀那么多!”
“凭他们一出手就能拿到通知书,凭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凭我努力了那么久却什么都得不到!”她疯了似的冲过来,被父亲死死拽住,却仍挣扎着嘶吼,“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得逞!就是不想看他们风风光光进ScI!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凭什么我就要当那个被落下的人!”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泪混合着愤怒的狰狞往下淌,胸口剧烈起伏:“我藏了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毁了他们的机会!凭什么他们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凭什么!” 嘶吼声在天台上回荡,连晚风都带着她失控的戾气,桌上的美食热气渐渐消散,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这场因嫉妒而起的闹剧,眼底满是复杂。
“行了,他们八个人是在初中时候就报名了,你在哪?”我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捅破了她所有的借口。
她猛地睁大眼睛,浑身一僵,脸上的怒容瞬间褪去,只剩下全然的空白与错愕,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初中时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时ScI基地公开招募,兰文博他们抱着资料熬夜准备、反复提交申请,而她却嫌流程麻烦、怕竞争激烈,迟迟没有行动,最后看着别人拿到初选资格,才开始暗自嫉妒。
这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真相,被我一句话戳穿,所有的嘶吼与辩解都成了笑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里的怒火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措与心虚。
父亲见状,再也没有半分犹豫,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天台外走。她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拖拽着,脚步踉跄,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哭闹,只是低着头,任由父亲将自己拉下楼,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天台上渐渐恢复的安静,和满桌依旧温热的美食。
天台上的闹剧终于落幕,晚风重新卷着美食的香气漫过来。我率先拿起筷子,对着众人笑了笑:“别让不相干的人扫了兴,来,尝尝这道红烧排骨,后勤组的手艺绝了!”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活络起来。兰文博给兰嘉琪夹了块鱼腹,轻声说了句“别多想”;法医组的宁蝶举起饮料,对着新加入的八人示意:“欢迎正式加入,以后咱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 九组的白景然招呼着身边人:“快动筷啊,菜都要凉了!”
各组成员纷纷举杯,清脆的碰撞声驱散了残留的戾气。红烧排骨的软糯、清蒸鱼的鲜嫩、糕点的香甜在舌尖化开,天台上重新响起欢声笑语——有人聊着接下来的任务,有人分享着过往的经历,兰嘉琪、辛悦几人也渐渐融入氛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夜色渐浓,星光洒在天台上,映着一张张鲜活的脸庞。那场因嫉妒而起的风波,终究成了无关紧要的插曲,而ScI基地的故事,伴着美食的香气与彼此的默契,正朝着新的篇章继续前行。此事,就此翻篇。
时间:2007年6月26日 复工dAY014
地点:蒙兰市罗兰岛
晨雾还没褪尽,罗兰岛的海岸线泛着一层青灰色的微光,咸湿的海风裹着椰林的清香扑面而来。我们一行人踩着沾着露水的沙砾路,朝着岛上最后一个调查区出发——那片被当地人称作“荒礁湾”的区域,藏着孙灿联盟最隐秘的过往。
兰文博攥着标注着旧码头遗址的地图,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的模糊记号;宁蝶带着法医组的成员,背着工具箱走在中间,随时准备提取可能残留的痕迹;各组成员各司其职,有的排查沿途礁石缝隙,有的核对早年的航行记录,脚步沉稳而坚定。
荒礁湾的礁石犬牙交错,浪涛拍击着岩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我们知道,这里或许藏着孙灿联盟崛起的关键线索,或许埋着他们内部纷争的痕迹,而这最后一段探索,终将揭开这个神秘联盟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蒙兰市城西客运站静卧在城郊的荒草丛中,铁栅栏锈迹斑斑,好些栏杆已经弯折歪斜,像是被岁月硬生生掰断了骨架。大门上的油漆成片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底色,“城西客运站”五个褪色的大字半隐半现,边角卷翘,蒙着厚厚的尘土。
院内的水泥地面裂开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路,野草从缝隙里钻出来,长得比膝盖还高,疯狂地侵占着每一寸闲置的空间。候车厅的玻璃窗大多碎裂,只剩少数几块还顽强地嵌在框架上,蒙着灰,模糊了里面的景象。风穿过空旷的大厅,带着尘土呜呜作响,像是谁在低声呜咽。
售票窗口的玻璃积着厚厚的污垢,里面的售票台早已布满灰尘,几张残破的票据散落在角落,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候车椅东倒西歪,有的断了腿,有的椅面裂开大口子,露出里面锈蚀的金属支架,上面还缠着几根干枯的野草。墙角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味与野草腐烂混合的气息,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踩着杂草往里走,脚步声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地撞在残破的窗棂上,又慌忙飞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这里死寂一片,只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和我们鞋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空旷的客运站里反复回荡。
锈蚀的铁架后,一道暗红色符号突兀地映入眼帘——是孙灿联盟那标志性的交叉麦穗纹,颜料早已斑驳,却仍在昏暗里透着股执拗的存在感。
王思宁盯着符号出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调查本:“我感觉这一季就这么的结束了?”
“当然。”我收回目光,抬脚往候车厅深处走,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喧哗。
穿过倾倒的候车椅,空旷的大厅里果然站着几个年轻身影,穿着统一的黑色卫衣,袖口露出半截麦穗刺绣,正是联盟的小弟。他们看到我们,立刻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围拢成一团。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售票窗口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岭楠往前一步,眉头紧蹙,语气带着质问:“你们两个干什么啊!孙姐(孙伍闽),高三(3)班班长,五班‘灿姐’(灿善敏),高三(5)班班长——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啊!”
孙伍闽抬手拨了下耳边的碎发,眼神冷冽,嘴角却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灿善敏则抱着胳膊,目光扫过我们一行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两人周身的气场,与这破败的客运站格格不入。
孙伍闽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微缩,愣在原地足足两秒,随即眉头紧拧,语气里满是错愕的质问:“岭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她的目光扫过我们一行人,指尖下意识指向兰文博等人,“这些人是谁?你们怎么知道‘孙灿联盟’?怎么找到这儿的?”
她往前半步,眼神锐利如刀,连珠炮似的追问:“我们没招惹任何人,也没做过出格的事,你们突然闯进来,到底想干什么?是来调查我们的?还是谁派你们来的?” 话语里满是警惕与不解,指尖微微收紧,身旁的灿善敏也往前站了站,两人并肩而立,气场瞬间紧绷。
“行了,你们要干什么啊!”我往前半步,语气掷地有声,“还有,我们是ScI调查团。”
话音刚落,客运站外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约翰局长带着几名警员快步走进来,制服在破败的环境里格外醒目。“孙伍闽、灿善敏,麻烦跟我们走一趟。”约翰局长亮出证件,语气严肃。
那两个女生瞬间懵了,脸上的警惕与锐利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错愕,站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直到警员上前示意,她们才如梦初醒,互相对视一眼,没再争辩,也没反抗,沉默地跟着警员往外走。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对着空气轻声说道:“今天,是你们两个的结束的日子。” 风声穿过残破的窗棂,将这句话吹散在空旷的客运站里,也为这场跨越数月的调查,画上了最终的句点。
锈蚀的符号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断椅下还压着半截写满陌生字迹的纸条,售票台抽屉的锁孔积着厚尘,仿佛藏着未被揭开的隐秘。
残破的候车厅里,风仍在呜呜作响,那些散落的票据、沾着污渍的卫衣碎片,还有墙角隐约可见的暗门痕迹,都在无声诉说着未尽的故事。
该地方还有什么呢?
敬请期待第10章加码发送。
【第1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