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晚上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牧野的事情,还说以后牧野也跟着牧炎住南宫家,家里人表示很欢迎,正好有人陪着小驰和伊人玩了。
万林已经跟假肢师和康复治疗师敲定了方案,从明天开始就得装义肢进行康复训练了。
宋堇给牧野单独收拾了房间,等他睡着了才离开回了万林和他的房间。
南宫泽和牧炎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机都响了一下,能同时收到消息,说明是他们俩的强制脱密监管方案有了新的进展。
第二天,南宫泽让宋堇替他请了假,牧炎送牧野上学,又等王锐同学当着全班的面,一边涕泪横流一边给牧野念了三百字小作文道歉之后,才给了他一个装着钱的信封。
牧炎等牧野上完一节课和他打招呼说放学来接他的时候,牧野拉住了他:“爸爸,可以给我转学吗?我不喜欢在这个学校。”
“好。”牧炎没问缘由,直接答应了。
等回来接了南宫泽,两个人去了国家安全机关的办案中心。
国家安全机关的会议室里,空调风带着微凉的肃穆。
窗外湛蓝的天空铺着几缕轻软的云,梧桐树枝叶舒展,被阳光镀上一层暖金,风一吹便簌簌晃动,漏下斑驳跳跃的光斑。
偶尔有飞鸟振翅掠过,留下一道轻快的弧线,远处街道上车水马龙,隐约传来市井的喧嚣声。
南宫泽指尖抵着桌面,指节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对面公职人员递来的文件上。
虽才二十岁,身为国家安全部涉密卧底的经历已让他养成审慎的习惯,眉峰微敛间,藏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沉稳下,是翻涌的期待。
身旁的牧炎坐姿挺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喉结轻轻滚动,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夹杂着隐忍了太久的忐忑。
“南宫泽同志,牧炎先生。”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翻开文件夹,声音清晰而郑重:“关于你们恋爱关系的监管事宜,今天正式出具最终结论。”
他推过一页《风险评估对比说明》,指尖点在“高风险”三个字上。
南宫泽垂眸看去,前十天配合调查的场景瞬间涌上心头,他和牧炎被临时安置在指定地点,连常规通讯都被限制,想多说几句话都要经过监管人员同意。
牧炎更是每天要填写好几页详细的活动说明,从接触人员到行程轨迹,一丝都不能遗漏。
牧炎也瞥到了那行字,嘴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眉峰微蹙了下又很快舒展。
这十天不算漫长,却让习惯了掌控局面的他尝尽束手束脚的滋味,此刻想来,仍有几分憋闷,更多的却是对结果的焦灼。
“前期将你们的关系定为高风险,核心依据有二。”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一是南宫泽同志作为国家安全部涉密卧底,‘核心机密隔离’是不可逾越的红线;二是牧炎先生的灰色产业背景,存在被境外势力利用、引发泄密或胁迫的潜在风险。”
他顿了顿,翻到下一页,上面罗列着前期拟定的强制监管条款:“原本计划执行最高级别管控,即禁止使用加密通讯工具,日常联系需通过专案组备案的专用渠道,若涉及敏感内容系统会自动预警,本质上是用强制管控换恋爱关系的存续。”
牧炎抬了抬眼,目光落在“灰色产业”四个字上,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移开,望向窗外掠过的飞鸟,神色看似平静,指尖却悄悄收紧。
南宫泽侧头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暗中推动线索核查时,万林告诉他的消息,牧炎毫不犹豫解散了所有灰色业务。
想起牧炎匿名将“蚀骨”样品递交给使馆的决绝,更想起两人从未明说却心照不宣的托举和成全,指尖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牧炎的指尖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反过来轻轻扣住他的指节,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像是一场无声的慰藉,瞬间抚平了彼此心底的躁动。
工作人员像是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继续说道:“但经全面核查,情况发生了本质变化。牧炎先生这半年不仅解散了所有涉灰业务,还全力配合警方摧毁了欧洲毒品分销网络,无任何境外不良联系,已通过立功认定,无后续涉案行为。”
牧炎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鼻尖微微发酸。
这些年,他在灰色地带游走,一边守着爱国的底线,一边渴望一份干净的身份,渴望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南宫泽身边。
此刻终于有人为他的坚守正名。
他并非天理不容,他的善良和底线,也从未被辜负。
工作人员的语气多了几分肯定:“更重要的是,我们查实你长期暗中阻断毒品流入华夏,截留‘蚀骨’跨境运输物资、向境内传递分销线索,这些行为完全符合《反间谍法》第二十条中‘公民为反间谍工作提供协助’的范畴,你已被认定为‘对反间谍工作有贡献的爱国协助者’。”
南宫泽的心狠狠一软,他太清楚牧炎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这个外表看似冷漠的男人,心里藏着对“清白”的极致渴望,藏着对一个安稳家的执念,如今能被国家认可,对他来说,是比任何荣耀都珍贵的救赎。
“你的身份从‘犯罪嫌疑人’修正为‘未涉案、坚定爱国的民间协助者’,不再是潜在风险源,这彻底改变了风险评估基调。”工作人员继续说,“南宫泽同志此后不再接触‘蚀骨’一案的核心机密,你们的恋情具备了存续前提,评估结论也从‘高风险’调整为‘低风险’。”
说罢,他将两份核心文件推到两人面前:“这是《脱密监管解除决定书》,还有一份《保密义务承诺书》,需要你们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