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办法,他只能让花花把他和牧炎的私房照公布出去,可他又怕那些网友污秽的词语伤害牧炎。
牧炎的脸打了码,他看着花花的自媒体账号一夜之间涨粉三百万,看着自己又在娱乐热搜单开一页。
网友讨论的热火朝天,他一个个评论翻找,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牧炎在哪儿,也没有一个人说,见过牧炎。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一包接一包的抽烟,一瓶接一瓶的酒下肚,胡子青茬像雨后春笋,身上都馊了。
一遍又一遍打着牧炎的电话,从一开始的关机到最后变成了停机,一直是停机。
没有困意,不想吃饭,浑浑噩噩坐在角落里,也不开灯,仰靠着墙,睁眼是牧炎在脑子里晃,闭眼还在他脑子里晃。
手机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歌词在房间里环绕不止。
你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
我的一举一动随你改变多荒唐
任你肆意玩弄
从没去想
你是有多嚣张
有人说我隐藏的再深也有马脚
妈妈说多事之秋让我回家躺好
外面的风浪 可以暂时不去计较
都怪我 不知不觉进了老狐狸的圈套……
南宫泽以为用烟酒麻痹自己就不会痛了,可当他和牧炎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想起牧炎说不爱他的话,依旧会痛到心脏痉挛,蜷缩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
可他依旧不肯相信,牧炎没有爱过他。
他参演的电影上映了,娱乐热搜也换了,是他和cocoa在剧场休息时候讨论剧本的照片。
角度选的真好,好到没有人不信,他们俩因戏生情正假公济私谈着恋爱,更何况,还有cocoa穿着他的外套佐证。
网上关于他和牧炎的一切都被人为抹的干干净净,干净到像牧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南宫泽!”南宫陌已经是第七次来暴躁地拍门了,“南宫泽!把门打开!”
南宫泽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才爬起来去开门,门一开,令人作呕的烟酒臭味就一股脑冲出去。
南宫陌没忍住皱眉,憋了一个月的火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揪心的疼。
南宫泽头发乱糟糟的,要死不活的脸铺了一层厚厚的油,眼神麻木空洞,身上的白衬衣皱巴巴的,酒渍东一块儿西一块儿印在上面。
他醉醺醺地靠着门框,垂眸看着南宫陌的皮鞋,满身颓废。
屋里的音乐还在单曲循环,听着满是悲伤和绝望。
南宫陌没忍住红了眼眶:“阿泽,洗个澡,下去吃饭,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吃不下。”南宫泽摇头,声音哑的像砂纸摩擦铁皮。
“那就喝点汤。”
“喝不下。”
南宫陌温和的声音带了些强硬:“你这么下去迟早把身体拖垮了。听话,去收拾一下,下去吃饭。”
“不去。”
南宫泽转身要关门,南宫陌伸手撑住了:“阿泽,你这样折磨自己想过牧炎吗?他回来看见你这样……”
“他还会回来吗?”南宫泽有气无力地打断了南宫陌的话,顿了顿又摇头说:“他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了。”
南宫陌接不上来话,听着亲弟弟这句失魂落魄又无力的“他不要我了”,心脏被扯的生疼,撑着门的手指都猛地颤了颤。
岑家一夜之间因“龙抬头”商会的剧烈反扑而彻底垮台,所有资产被收归国有,岑爷招供的没有关于徐江和牧炎在别墅里谈话的只言片语。
牧炎的那些话到底是违心的,还是认真的,无从得知。
澜悦和左行也消失了,毫无踪迹可寻。
钟爷爷钟奶奶对于任何人打听牧炎的事都闭而不语,唯一知道真相的张雅欣,在京都胡同里被醉汉流氓玷污之后事情传开,不堪流言蜚语跳楼自杀了。
南宫陌叹气:“阿泽,也许他有苦衷。”
苦衷吗?
京都表彰大会之后,领导曾向他透露,潜伏华夏的恐怖分子能尽数落网,作恶已久却始终抓不到把柄的岑家能垮台,其中还有“牧老九”以身做局的引蛇出洞,才让相关部门能彻底除掉了两大心病。
他以身入局,借势而为,不动声色间便借国家之力剪除了对手。
这样多谋善断,倒显得他英勇大义,反衬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想不管不顾发疯都找不到由头。
“也许吧。”南宫泽点了点头,强硬地关上了门。
宋堇给他打来电话询问公司决策的事情,南宫泽只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想管了就原地解散,员工的赔偿我给。”
家里人本意是想让宋堇劝劝他,可南宫泽直接把宋堇堵的没了话,连机会都不给,直接关了机。
一个月没有合过眼,身体不堪重负,终于他靠着墙角,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他好像梦见牧炎了,牧炎依旧那么帅,看着他笑,对他说:“阿泽,你的手真好看,我喜欢它干干净净的,你人也要干干净净的。”
还没来得及回答,牧炎就不见了。
四周一片漆黑,他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里,他恐慌,他咆哮,他大喊,可没有人回应他。
突然远处有光亮起,他又看见牧炎站在那里唤他:“阿泽”,满心欢喜,还没有等他拔腿狂奔,牧炎又消失了。
欣喜和恐慌、希望和失望反复折磨他,猛地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房间里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他鬼使神差走进了浴室。
望着镜中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胡茬疯长,形容枯槁,半分体面也无,他忽然就笑出了声。
不过是失恋而已,真的至于吗?
他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干净的运动服,深夜出了门。
冥幻琉璃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他突然没勇气去休息间,怕睹物思人,心脏就会痛的更厉害。
那一整晚,他去了沧澜江边,把他和牧炎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去了情落桥,仰头盯着他和牧炎的红丝带和许愿瓶看了好久。
不是都说情落桥很灵吗?
怎么偏偏我的愿望不能成真?
每走过一个有他们回忆的地方,南宫泽都要扪心自问一句:“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疑问句问多了,就会有心理暗示,得到那个他始终不肯相信的肯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