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炎眸光复杂,嘴唇翕张,一个字没能说出来,忽然意识到南宫泽对他的偏爱已经到了是非不辨的地步,他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苦笑。
南宫泽明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明知道自己利用了他,却依旧会说:“我是你的靠山,不是你的累赘。”
言外之意,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
更可怕点,自己真杀了人,南宫泽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帮自己埋尸,再毁尸灭迹。
南宫泽坚定的眼神,不辨是非的偏爱像是一把锄头,在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一点点撬动了牧炎深埋心底仇恨的种子,撅起一把又一把土,把他想杀人的欲望一点点掩埋了个干净。
牧炎可以不管不顾,可以因为报仇而承担一切后果,可他不能把南宫泽拖下水,不能让他沾上这些肮脏事儿。
“阿泽,”牧炎抓着南宫泽扣在他后颈的手拿下来握紧,握的很用力:“我……”
南宫泽没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见他垂了眸欲言又止,紧紧回握他的手:“炎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有些事不应该瞒着我,无论发任何事情,我都会坚定不移站在你这边。”
牧炎抬眸看着他,抿着唇扯了一下唇角,尽管有些不情愿,也还是决定启动b计划,这是他对南宫泽明目张胆偏爱的回馈。
南宫泽又说:“炎哥,靠山是用来靠的,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你尽管往后靠,背后有我。”
牧炎感动的一塌糊涂,人生头一回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南宫泽用爱滋养他摇摇欲坠的根,不知不觉间,竞让他长出了一身无所畏惧的底气。
南宫泽既是他重新扎在阳光里的根,也是他在阳光下、稳健有力的靠山。
他温柔地看着南宫泽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打着商量问:“阿泽,等我处理好,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南宫泽满意地笑着点头:“好。”
牧炎松开他转身朝大厅中间那单人沙发走过去,左行递过来干净的湿帕子,牧炎接过擦干净了手,把湿帕子砸在了牧家老大脸上。
他坐在那单人沙发上,左脚脚踝搭上右腿膝盖,往后舒服的一靠,冷着脸面朝着牧家的人。
南宫泽跟过去侧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低头看他的时候,牧炎也正好抬头看他。
对视的那一瞬间,两人会心一笑,南宫泽抬手,用食指扫了一下他的鼻尖。
牧炎敛了笑看向左行,左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手机打了电话:“澜悦,老大让你进来。”
挂了电话,左行就到门口候着。
大概十分钟后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他往外迎了两步路,就看见一个面容冷艳的女人提着公文包走过来。
细边银丝眼镜压着她眉梢的冷意,留着约尔公主切,有一缕长发在米灰风衣领口若隐若现,蓝色牛仔裤裹着长腿,黑色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精准如秒针。
“澜悦。”左行微笑着打了招呼。
澜悦公事公办朝左行点了一下头,脚步不停越过左行身边走进大厅,左行跟进来重新把锁链套上卡死了门。
“老大,这是您要的文件。”澜悦停在牧炎侧后方,拿出公文包里的几份文件递给牧炎。
牧炎没接,澜悦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把文件往牧家人面前一扔:“这是关于你们的股权让渡书,只要签了字,老大就会保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牧玹凯扫开滑了一地的文件,抬头满脸屈辱愤恨的瞪着牧炎质问:“你好大的胃口,竟敢想掌牧氏的权!”
牧炎嘴角勾起冷笑,半敛的眼眸里藏着凶光:“牧氏落到我手里,它依旧姓牧,可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那可就要改姓了,比如……”
他说着指着了一下南宫泽:“南宫。”
牧玹凯看向南宫泽,他正满脸好整以暇,用一种不屑又轻蔑看蝼蚁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眼神和他老子南宫昀看自己的时候如出一辙。
他这辈子最不服的就是华夏商场说他的本事能和南宫昀掰一掰手腕,却永远都差一点儿。
“想让我把牧家三代人的心血拱手相让,做你的春秋大梦!”
牧玹凯又看向牧炎,说话的时候想要站起身,他身后的人又压着他肩膀强迫他跪在了地上。
澜悦扫了牧玹凯一眼,把手里的公文包扔给一个小弟,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一支注射器走到牧家老二面前蹲下来,当着他的面扒了盖,推挤出几滴液体。
“这是我新研发出来的好东西,只要注射1mg就能让你去见你太奶,”澜悦面无表情盯着他,“你签还是不签?”
牧家老二盯着注射器针尖咽了咽口水,还没考虑好,澜悦就面露一丝不耐烦,针尖一转还没朝他扎下去他立马捡起地上的文件,惊慌道:“我签,我签。”
“我喜欢聪明人。”澜悦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他。
牧家老二哆哆嗦嗦接过笔,找到自己的那份股权让渡协议,歪歪扭扭签了字,然后小心翼翼把文件递给澜悦。
澜悦伸手接过,毫无诚意道:“谢了。”
她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其他人平静道:“我脾气极差,耐心为0,给你们五分钟,耽误我完成任务,你们都死。”
牧家其他人面面相觑以后争先恐后找到自己的股权让渡书,干脆利落签了字,牧玹凯气的怒骂:“你们的骨气呢?!”
“骨气几分钱?”澜悦收回那些签好字的文件,讥诮地斜视他:“能抵得过活命?”
她把文件往后一递,左行走了两步接过,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皱了眉不悦轻声嘀咕:“超时了。”
牧玹凯见澜悦走向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澜悦干脆利落就把注射器扎进了他脖颈的静脉,慢慢蹲下身来威胁:“你签不签?”
牧玹凯铁青着脸瞪她不说话,眼神给到澜悦最笃定的答案,不会签。
到了最后挺直脊背的时候他毫无惧意,他此生没跟人低过头,也永远不会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