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身份特殊。”南宫泽打断了他的话,他走到牧炎身边站着面朝江面,手搭上栏杆:“我一旦出事,就会产生一系列不可控的蝴蝶效应。”
牧炎也转身和他并排。
南宫泽指尖重重叩击着栏杆,金属碰撞声混着江面呜咽的风:“一旦有黑料曝光,就像在平静的江面投下深水炸弹。”
“南宫集团的股价会瞬间雪崩,股民们的恐慌抛售,能让几十年积累的商业帝国在一周内蒸发百亿市值。”
“三哥的娱乐公司更像纸牌屋,旗下艺人的代言会连夜撤资,粉丝群体分崩离析,那些精心策划的影视项目将全部烂尾。”
他忽然攥紧栏杆,骨节泛白:“紫檀路上的四大家族和香檀路上的三家,看似各自为营,实则盘根错节,我的丑闻会像病毒一样传染整个商圈。”
“所有的竞争对手都会趁机落井下石,用舆论抹黑、商业围剿的组合拳,把我们逼入绝境。到时候不仅是资金链断裂,连父辈用血汗换来的百年基业,都会在各方势力的撕咬下化为齑粉。”
南宫泽做事随心所欲,不顾后果,很多事情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甚至是天真,天真到他把这个世界的恶意想的太简单了。
牧炎喜欢他这样的天真,同时也害怕他这样的天真,牧炎一直都怕南宫泽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终生的抉择。
可此刻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百年世家内定的继承人,哪有那么简单?
他的头脑,他的胆识,他洞若观火的分析,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底气。
“资本市场嗜血。”南宫泽突然侧头,漆黑瞳孔里翻涌着冷硬的光:“他们会雇水军把芝麻大的事炒成海啸,买通黑客窃取商业机密,甚至安排狗仔跟踪偷拍。”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压迫感:“等舆论战彻底打响,董事会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会举着为家族利益着想的大旗,把我从继承人的队伍里彻底踢出局。”
牧炎盯着南宫泽的脸,江风刮着他的卫衣帽檐,尽管周围很暗,牧炎也感受到了他眉宇间藏着那股蛰伏多年的王者气息。
此刻的南宫泽和今天之前的南宫泽,以及镜头前的南宫泽,判若两人。
他所示人前的形象不过是世家子弟精心编织的戏码。
牧炎的担心,在此刻显得相当多余。
南宫泽看见远处飘来一片枯叶,伸手接住,在指间碾成碎屑:“观众爱看天真,资本需要傀儡,但世家继承人……”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从来都是执棋者。”
牧炎看见他手伸出栏杆外,他指尖的碎屑被风卷走。
南宫泽捻了捻指尖,视线也看着指尖:“华夏的各大世家,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今天为敌明天就能为友。不是我吞掉你,就是你吞掉我,利益至上的年代,钱才是王道。”
他说着偏头看着牧炎:“炎哥,在娱乐圈里最不值钱的,就是黑料和丑闻。”
“怎么说?”牧炎洗耳恭听。
南宫泽指尖摩挲着栏杆,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眼底翻涌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炎哥,你见过暴雨后的积水吗?黑料就像那些污水,来得快散得也快。”
他抬手比出个轻弹的动作:“今天有人爆我耍大牌,明天就会有顶流劈腿的猛料盖过去。后天我的绯闻刚上热搜,大后天资本下场就能捧出个更劲爆的塌方瓜。”
他忽然转身背靠栏杆:“真正精明的玩家,早就把黑料变成了筹码。上次三哥公司的一个顶流被拍到深夜密会的照片,看似是危机公关,实则是新电影预热——当观众忙着扒细节时,预告片播放量已经破亿了。”
牧炎不了解娱乐圈,但是他懂资本市场,也懂其中你死我活的商业手段,只是那些手段会让人膈应,焦头烂额。
他不想让南宫泽经历,更不想南宫泽被累着,可事实是,他多虑了。
南宫泽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牧炎的下巴,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炎哥,娱乐圈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我能让资本赚到钱,再脏的水都能洗成金粉。”
“我都快忘了,”牧炎笑了笑,手指划了一下他的喉结:“你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不是单纯无害的小绵羊。”
“炎哥,”南宫泽捉住他的指尖,放到嘴边隔着口罩用力亲了一下:“不管将来遇到什么,都别放弃我们,好不好?”
听见这话牧炎才松了一大口气,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指:“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提分手的。”
“不分,这辈子都不分。”南宫泽靠近他,想抱抱他。
但是有几个人路过,他怕牧炎不高兴,忍住了,只能把双手塞进他冲锋衣口袋里,摸到了烟和打火机的时候,脸色瞬间沉下来,浑身都裹了一层火药气。
南宫泽把打火机和烟拿出来,抬脚就要踢牧炎,压低了声音质问:“牧炎,老子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牧炎反应极快,往后跳开躲过了。
“你还敢躲!”南宫泽脚踢了空,手把烟盒捏变了形。
“我没抽!”牧炎见他跨过来一副要往死里干一架的样子,双手挡在身前连忙往后退步解释:“真没抽,封条都没撕。”
南宫泽放下脚,将信将疑低头看着手里的烟,手指摸了一圈确实没开封,心情好了一点但是不多。
牧炎一心烦就会买烟的臭毛病让他不安,他甚至想自己不在他身边看着的时候,牧炎背地里是不是早就抽完了一包又一包。
“阿泽,我就是心烦的时候会犯烟瘾,”牧炎朝他走近了一步,语气很是心虚:“……然后习惯性就会去买烟。”
“那买了为什么不抽?”南宫泽听见他的解释还算合理,气消了大半。
“不敢,”牧炎很诚实,“怕你生气,忍住了,而且……”
他说着往裤口袋里摸出来一根棒棒糖:“你也不让我吃糖,买了也没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