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牧炎把卫衣的帽子从他头上撂下去，“你就不怕把头发压塌了？”
“不用送我，你在家好好休息。”南宫泽拨了拨头发，“卷发，压不塌。”
“你这黑头发都长出来了，又该补染了吧？”牧炎盯着他发根长出来的半指宽的黑色。
“不补了，等再长点修一修换个颜色，”南宫泽搂着他的肩，“打算换文曲那个奶奶灰的发色，或者冰蓝色，你觉得怎么样？”
“不能就留黑的吗？”牧炎也笑了，“我还没看过你不烫卷发，不染头发是什么样呢。”
“不要，黑的看着老气横秋的。”南宫泽摇头，亲了亲他的鼻尖，轻声唤：“炎哥。”
“嗯。”牧炎看着他的眼睛。
“娶你要多少彩礼才够啊？”南宫泽抬手撸了一把他的板寸，兜住他后脑勺拉近自己，清亮的眼眸里全是真诚：“等我挣够了钱，娶你啊。”
牧炎愣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搭在南宫泽腰上的手指颤了颤，瞳孔在眼眶里微颤不止，听见了自己心脏不安狂跳的声音。
“你……说什么？”他轻声确认。
“我说，等挣够了娶你的钱……”南宫泽认真地一字一顿重复：“我娶你啊。”
牧炎耳边轰隆了好半天，南宫泽之前说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在牧炎耳边来回交响。
他说：“牧炎，我有点喜欢你。”
他说：“炎哥，我很喜欢你。”
他说：“炎哥，我会一直对你很好很好的。”
他说：“炎哥，我一直都在，只要你伸手就能够到。”
……
那么多玩笑的，随意的，认真的，生气的，暴躁的，冷漠的，激动的话……
每一句话都能激起牧炎隐于人前的情绪，滋生他埋藏心底的愿景，南宫泽配合着他的期待，一点点拉着他挣脱深渊的沼泽。
牧炎曾以为有生之年如果听到南宫泽说“我爱你”，他肯定会兴奋地原地起跳，激动地跟这个世界呐喊：“这世上是有人爱我的！我不是没人要的野狗！”
可“娶你啊”这三个字，比“我爱你”这三个字更具备摧枯拉朽的力量，像是雪山崩塌的瞬间，雪雾排山倒海，气吞山河。
所经之处，一切的一切都会被瞬间掩埋。
他的出身，他的身世，他的过去，他的污浊，他的不堪，他的犹豫，他的纠结，他一切的一切，都被顷刻间冲刷到了遥远的天际。
再也无所顾忌。
留下的，只有干干净净站在这里，被南宫泽视若珍宝的伴侣。
“发什么愣啊？”南宫泽捏了捏他的脸。
牧炎认真地说：“一分不要，你现在娶我吧。”
“一分不要？”南宫泽讶异。
“嗯。”牧炎应了一声。
南宫泽拧眉反驳：“那不行，你一分不要我多没面子，显得我很没有本事似的。”
他想了想又说：“等我挣够十个亿……不行，时间有点长，五个亿吧。”
南宫泽笑了笑，亲了一下他的脑门：“从今天开始，等我挣够五个亿，两个亿给你彩礼，一个亿给你治病，还剩两个亿办婚礼，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牧炎搭在他腰上的手用力按紧，眼底闪着水光，低哑的声音带着期待的确认：“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南宫泽无比坚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我走了，忙完我就回来。”
“好。”牧炎礼尚往来也回吻一下。
南宫泽下楼的时候，把车钥匙扔给了碰巧也要走的宋堇：“先送我去个地方，然后把车开回南宫家。”
宋堇接过钥匙：“好。”
去见表演老师的路上，南宫泽低头看着手机，宋堇专心开车，见他没有聊天的意思，几次欲言又止。
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南宫泽头也不抬冷不丁地问：“苏家和牧家合作公告发出后，市场反响怎么样？”
“市场反响极其热烈，”绿灯了，宋堇踩了油门：“从资本市场的数据来看，公告发布后的首个交易日，双方公司股票均大幅高开，开盘涨幅分别达到了12%和15%。”
南宫泽刷手机的手指顿了顿，切换了App看大盘走势，分别输入苏家和牧家股票代码，认真地查看着每项数据。
宋堇继续说：“盘中股价持续攀升，一度触及涨停板，最终苏家控股公司股价收盘涨幅为21%。”
南宫泽面无表情接过话，若有所思地说：“牧家相关公司股价涨幅也达到了19%，成交量显着放大，较前几日平均成交量增长了320%。”
“不错。”宋堇点头。
南宫泽手机通知栏弹出来一条短信，南宫泽点进去，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内容是：“太子爷，这周六庆功宴，你可是大功臣，一定得来啊，哈哈哈……”
南宫泽看了一下日期，今天周四了，庆功宴选周六？
周末股市休市……
他意味深长勾了一下唇角，狡黠和轻蔑在嘴角化形，彻底删除了短信：“庆功宴，呵，有点儿意思。”
“阿泽，你要去凡迩市吗？”宋堇问。
“再说，”南宫泽收了手机，往后仰头一靠，耐人寻味道：“牧家有京都的人保，我还没查到那个人是谁，暂时动不了牧玹凯，先看看这南都的风往哪边吹，我们再决定往哪边倒。”
“嗯。”宋堇应声。
“今天你去找一趟蒋恒，你俩盯着大盘，苏沈最近估计没空。”南宫泽想了想，“我没算错的话，这两天苏氏股票会有新情况。”
“你不亲自盯着？”宋堇疑惑地问。
“有人帮我盯着，我只需要盯着人就行了。”南宫泽笑了笑，“我想看看……商业鬼才的含金量。”
那个商业鬼才此时正和万林一左一右，各自躺在客厅沙发里，捧着手机玩游戏，一个玩着消消乐，一个玩着斗地主。
万林仰头往后看了一眼，牧炎正在换号登陆，他就问：“你豆子又输完了？”
牧炎回答：“嗯，一个亿，叫了个地主，一把就梭哈了。”
“你消消乐多少关了？”万林视线落回自己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