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盯着牧炎,看见他满脸无所谓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
牧炎取下烟,弹了烟灰转身往前走,南宫泽顿了好一会儿,才快步跟上去和他并排。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条街走完,牧炎转进一条没灯的巷子,南宫泽也跟着走,刚走了没过几步,就听见了打架的声音。
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巷子拐角,牧炎停下了,南宫泽也停下了,另一条巷子尽头有光,两个手机电筒照着。
十几个社会青年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地上被打的抱头求饶痛哭,通过人群缝隙能看见,被打的还穿着校服。
“别去。”牧炎拦住了要阔步过去的南宫泽,“你现在帮了他,他明天就会被打的更狠。”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啊。”南宫泽愤怒地压着声音,“这么多人打一个……”
“阿泽,他不会领你的情。”牧炎收回了拦着他的手,吸了口烟,“你不信,去试试。”
南宫泽不信邪,阔步过去,揪着一个人的衣服往后拉挤进人群。
“谁他妈拉我!”
被拉衣服的人骂骂咧咧,扭头就看见比他高一个头的南宫泽,骂骂咧咧的话不争气的就咽了回去。
直觉,这个人他打不过。
其他人见状也都停了,往旁边散开了些,南宫泽弯腰捞起地上的人,就要带着人走,那些人就堵在了他面前,全部用手机电筒对着他。
南宫泽抬手挡着眼睛,不耐烦地说:“滚,再不滚把你们都送派出所。”
围着他们的人面面相觑后,小声骂骂咧咧着往后退着走,有一个不知道砸过一个什么东西,南宫泽捞着胳膊的人就猛地抖了一下,还痛呼了一声。
“你给老子等着!”走了还要撂一句狠话。
那些人刚散,南宫泽就被猛地推开,往后踉跄几步砸在后面的墙上,一股怒火从心而起,还没来得骂人,面前的人先骂他了。
哭着大骂的:“谁他妈要你多管闲事啊!要不是你,今天这顿打挨过了,他们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我……”南宫泽刚开口,又被打断。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他妈让你过来的!老子熬了三年,好不容易就要摆脱了噩梦了!你他妈是个傻逼吗?!啊?!”
那学生满腔憋屈和愤怒,也不知道哪里抓了一截建筑用的废钢筋,铆足了劲就挥向南宫泽。
南宫泽听见破风声下意识抬脚,踢了个空,那个学生被牧炎往旁边拉了一把,手里的钢筋也挥了空。
“不知好歹四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牧炎抽出了他手里的钢筋,在他抖如筛糠的时候,手里的钢筋一端精准无误抵在了学生的喉咙上。
黑暗中,牧炎给人的压迫感比南宫泽更强,强到那个学生直接下跪磕头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牧炎扔了钢筋,“知道左行吗?”
“知、知道,西区刚来不久的那个老大。”
“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报他名,有事去找他。”牧炎看着黑暗中跪在地上的人,“跪和求饶没有用,想要过安生日子,就得打回去。”
学生没说话,思量着牧炎的话,牧炎直接走到南宫泽面前,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巷子。
南宫泽以为走出巷子牧炎会松开他的手,结果他和南宫泽十指相扣后,把手揣进了大衣口袋里。
“冷的话,就挨着我。”牧炎摸到他的手很凉,猜他应该不习惯大冷天在外面这样瞎逛。
南宫泽靠近牧炎紧紧挨着牧炎走,他确实没有大冷天的不睡觉,像个无头苍蝇跟傻逼一样在如同迷宫,又黑又臭的巷子里乱窜。
不知道拐了几条巷子,牧炎突然停下来,南宫泽在昏暗的天光里看见,不足一米八的墙塌了一个缺口,缺口边还有一个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木门。
顺着缺口看进去是一堆废墟,垒着乱七八糟的砖块,堆积成山的只看得黑白色的垃圾铺在砖块上。
“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牧炎看着那堆废墟说,“那时候,这里还没塌,不过,和废墟也没区别。”
南宫泽几乎可以通过周围的环境和那些还没来得及倒塌,又迫切想倒塌的房子想像到,这堆废墟之前是什么破烂样。
突然感觉心里七上八下堵的慌,“炎哥,给我根烟吧?”
牧炎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你会抽吗?”
“不会。”
“不会你要什么烟。”牧炎笑了一下,带着他又往巷子里走,“抽烟有害健康,烟不是好东西,能不抽就不抽。”
他从另一边包里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南宫泽,南宫泽接过的瞬间就知道,这是他送给牧炎的棒棒糖。
“你什么时候装的?”南宫泽莫名其妙很感动,眼睛有点酸。
“你送我以后我就随身带着了,想你的时候就吃一根。”牧炎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南宫泽另一只手被牵着,他不想拿出来,晃了晃糖,“给我拆一下包装纸。”
“好。”牧炎接过糖,想撤出被牵着的手,南宫泽抓紧了不放,他无奈地问:“一只手怎么拆?”
“你拿着,我还有一只手。”南宫泽摸到棒棒糖上的锡箔片,拆掉了,才撕开了包装纸。
牧炎才把棒棒糖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含着舔了舔,心情好多了。
见他手不接,牧炎又怕松手了糖掉了,这糖是大块的那种,嘴根本装不下,必须要用一只手拿着。
牧炎移开棒棒糖,“你不会吃个棒棒糖,还让我喂你吧?”
南宫泽恬不知耻地反问:“不可以吗?”
“可以。”牧炎笑着点头,带着他往前走,“我给你拿着,要吃的时候说一声。”
“现在要吃。”南宫泽说。
牧炎把棒棒糖递到他嘴边,他含着吸了半天,又松开,牧炎才把手撤回去,拇指和食指摁着糖棍转着。
“炎哥。”南宫泽停下来喊他。
牧炎应了一声,也停下来,扭头看他的时候,南宫泽手就扣在他后脑勺上,用力地吻了他半天才松开。
“甜吗?”南宫泽意犹未尽舔了舔嘴。
牧炎无奈轻笑,点了点头,“甜,超级甜。”
“那再亲一下。”
亲一下。
再亲一下。
无休无止,跟小鸡啄米一样。
“再亲天亮了。”
牧炎好笑地用棒棒糖挡住了他的嘴,南宫泽才不情不愿咬了一块糖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