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中漂浮。
意识昏沉,却不再有之前透支时的撕裂剧痛,反而被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包裹、滋养着。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非来自系统,也并非地脉灵气,而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古老,带着文明薪火与万民信念的温暖气息——是那缕轩辕剑意残留的圣道余晖,在他濒临崩溃的躯壳与灵魂中,点燃了一丝不灭的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再次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居所屋顶,以及窗外南天门投下的、令人心安的柔和白光。
“曹兄!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刘羽禅立刻察觉,脸上瞬间被喜悦填满,连忙端来一碗早已备好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琥珀色药汤。“快,把这‘生生造化汤’喝了,这是几位土地公合力引动地脉精华,又加入了坊市换来的几味宝药才熬成的,对你的根基恢复大有裨益。”
曹旭没有逞强,在刘羽禅的帮助下,小口小口地将药汤喝下。一股强大的生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滋润着千疮百孔的经脉与识海,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上次醒来时好了不少。
“整整十天。”刘羽禅语气中带着后怕,“你这次伤得太重了,尤其是强行接引那……那道金色剑意之后,几乎油尽灯枯。若非剑意本身残留的圣道气息护住了你最后一点本源,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曹旭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依旧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至少,那股根基不断崩坏的趋势被止住了,并且在“生生造化汤”和圣道余晖的滋养下,正在极其缓慢地修复。
“外面……怎么样了?”他更关心战后的情况。
刘羽禅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罕见的轻松笑容:“一切都好!四凶星彻底败退,踪迹全无,想必没有数百年难以恢复元气。经此一役,我南天盟与罗刹街声望如日中天!不仅是北区,整个镇魂街都在传颂你我联手诛邪的事迹!前来投靠者络绎不绝,坊市规模扩大了五倍不止,就连一些原本中立的镇魂街,也派来了使者示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曹焱兵那边,也派人送来了不少罗刹街特产的‘赤焰晶’和一些疗伤药材,说是……给你的分红。”说到“分红”二字,刘羽禅也不禁莞尔。
曹旭也笑了笑,能想象到曹焱兵那别扭的样子。盟友关系,算是彻底稳固了。
“还有一事,”刘羽禅正色道,“你昏迷期间,那位贪狼星君(正神)的投影曾短暂显现,留下话来,说待你苏醒,若有疑问,可在子夜时分,于南天门下静候。”
曹旭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北斗星君此时找他,必有要事。
是夜,子时。
月隐星稀,唯有南天门投影散发着永恒不变的祥和白光,照亮着寂静的丘陵。
曹旭披着一件外袍,独自一人,靠着南天门的门柱坐下,静静调息,等待着。
忽然,一道清冷的星辉,如同薄纱般自九天垂落,笼罩在他身上。周围的空间微微荡漾,景象变幻,他仿佛瞬间脱离了原地,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流淌着璀璨星光的虚空之中。
一道身着星辰战甲、面容威严的身影,在不远处凝聚,正是贪狼星君。
“星君。”曹旭起身,微微行礼。对于这些多次相助的正神,他保持着应有的敬意。
贪狼星君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曹旭身上,似乎能看透他此刻虚弱表象下的本质:“汝之后辈,福缘深厚,竟能引动轩辕圣道之气护体,实乃造化。”
他的声音直接在曹旭心间响起,带着星空的浩瀚与古老。
“侥幸而已,若非星君与诸位星君此前奋力抵挡,晚辈也无机会行此险招。”曹旭谦逊道。
贪狼星君不置可否,转而道:“汝可知,此次四凶为何屡屡进犯,甚至不惜融合本源,行此破釜沉舟之举?”
曹旭神色一凛:“请星君明示。”
“为此物而来。”贪狼星君抬手,一点微光浮现,正是曹旭之前得到的那块【贪狼煞晶(残)】。“此物虽残,却蕴含一丝真正的贪狼凶星星核本源,对于它们这些依靠吞噬、掠夺成长的凶煞而言,乃是无上补品,更是定位‘门扉’的关键信物之一。”
“门扉?”曹旭捕捉到了关键。
“通往彼界之门户。”贪狼星君语气凝重了几分,“一处被上古魔神意志侵蚀、法则崩坏的死寂世界。四凶,乃至更多沉寂的古老邪魔,皆企图寻得信物,定位并打开门扉,引魔神之力降临,将此界化为新的猎场与温床。”
曹旭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四凶的背后,还牵扯到异界魔神?!这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星君之意是……类似的门扉信物,不止这一件?”
“然也。”贪狼星君点头,“据吾等观测,镇魂街乃至人界,应散落着数件与之相关的信物。四凶此次受创,短期内不足为虑,但其他持有信物者,或被信物吸引而来的邪祟,恐将成为新的祸源。”
他看向曹旭,目光深邃:“汝身负天庭道统,重建秩序,涤荡妖邪,乃天命所归。寻找并守护、或摧毁这些信物,阻断魔神降临之途,亦是汝之职责。”
曹旭感到肩头一沉,这担子可不是一般的重。但他没有退缩,眼神反而更加坚定:“晚辈明白了。定当尽力而为。”
贪狼星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善。汝之‘天庭’初立,根基尚浅。当广纳贤才,稳固疆域,积蓄力量。地只司乃根基所在,聚灵殿亦可提上日程。若有难处,可于星光璀璨之夜,心念沟通北斗,吾等自会感知。”
说完,贪狼星君的虚影开始缓缓变淡,周围的星空幻境也随之消散。
“切记,魔神之患,非一日之寒。汝之道路,亦非一帆风顺……小心……灵域深处的……阴影……”
最后一句若有若无的提醒在曹旭心间回荡,贪狼星君的投影已彻底消失。
曹旭重新回到了南天门下,夜风微凉,但他的心却火热了起来。
前路虽然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挑战(尤其是灵域深处还有什么阴影?),但至少,方向已经明确!
寻找信物,阻止魔神降临!同时,加快发展自己的“天庭”势力!
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那依旧惊人的负数,又看了看在夜色中静谧而充满生机的基地,用力握了握拳。
“债要还,家要建,敌人要打……”
“这‘天帝’的活儿,还真是不好干啊!”
他笑了笑,转身走向地只司。是时候跟刘羽禅好好规划一下,如何利用当前的大好形势,更快地发展了。聚灵殿的建设,必须立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