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飞速流逝。
初生谷外五十里,第一道预设防线已然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烈亲自坐镇指挥,依托岩提前构筑的简易工事和藤布下的符文陷阱,率领战堂弟子和联盟常备军,与联军的先锋部队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影踪部落的袭扰起到了显着效果。联军的后勤车队屡遭焚毁,夜间营地时常被投毒或暗杀,行军速度被大大拖延,士气也受到不小影响。但当联军主力,尤其是那两位化神期强者真正抵达前线时,战局瞬间急转直下。
玄冰部落派来的化神长老,名为“寒渊”,是一个面容阴鸷、周身散发着刺骨寒意的老者。他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只是悬浮在联军上空,那属于化神期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便让防线上的联盟战士呼吸艰难,动作迟滞,实力稍弱者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而覆山部落大长老山魁,虽然上次被张炁震慑,心中留有阴影,但此刻有寒渊撑腰,胆气也壮了不少,亲自率领部落精锐发动猛攻。
防线,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摇摇欲坠。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烈浑身浴血,焚焰长刀挥舞如风,接连斩杀了三名冲上来的覆山部落金丹头目,但他自己也被山魁隔空一掌震得气血翻腾,嘴角溢血。他看着在寒渊威压下苦苦支撑、不断倒下的弟子和盟友们,双目赤红,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化神之威,竟至于斯!
就在防线即将被彻底撕裂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冷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瞬间涤荡了战场上那令人绝望的冰冷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犯我疆界者,死。”
声音传来的方向,初生谷上空,一道青袍身影踏空而来,步步生莲,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正是张炁!
他并未释放出多么狂暴的气势,但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仿佛整个战场的中心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那原本笼罩全场的化神威压,被他周身自然流转的一种混沌莫名的道韵悄然化解。
寒渊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死死盯着缓步走来的张炁,声音沙哑:“你便是那混沌道宗宗主?果然有些门道,竟能化解老夫的‘玄冰领域’。”
张炁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惨烈的战场,掠过浑身是血却依旧死战不退的烈,最终落在寒渊和脸色微变的山魁身上。
“玄冰部落,也要来蹚这浑水?”张炁语气淡漠。
山魁厉声喝道:“张炁!休得猖狂!今日有寒渊长老在此,定叫你混沌道宗灰飞烟灭!识相的,乖乖交出遗迹之秘,或可留你全尸!”
张炁看都未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只聒噪的蝼蚁,目光依旧锁定寒渊:“现在退去,我可当此事未曾发生。”
寒渊眼中寒光一闪,阴恻恻地笑道:“小辈,狂妄!区区化神初期,也敢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惭?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他不再废话,枯瘦的手掌抬起,对着张炁虚空一按!
“玄冰寂灭掌!”
天地间的温度骤然暴跌!一只由极度凝聚的玄冰之气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冰掌,带着冻结灵魂、寂灭万物的恐怖意境,如同冰川崩塌,朝着张炁碾压而下!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这一掌,已然动用了化神期对天地法则的引动之力,威力远超寻常法术!
面对这足以冰封百里的一击,张炁眼神微凝。他能感觉到,这寒渊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上,乃是化神中期!硬拼,绝非上策。
但,他早有准备。
就在那玄冰巨掌即将临身的刹那,张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龙眼大小、表面有虚幻符文明灭的丹药——正是那炼虚丹!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丹药吞服而下!
“轰——!!!”
一股远超化神初期的、仿佛能撕裂苍穹的恐怖气息,猛然从张炁体内爆发出来!他周身混沌气流疯狂涌动,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此刻竟有日月星辰虚影轮转!他的修为,在炼虚丹的恐怖药力下,瞬间被强行提升到了一个临时的、无限接近炼虚期的境界!
“什么?!”寒渊脸色骤变,眼中首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不可能!这是什么丹药?!”
张炁感受着体内那澎湃欲裂、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强大力量,他知道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碾压而来的玄冰巨掌,轻轻一划。
“混沌,开天。”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震天的巨响。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由纯粹混沌之气构成的灰色细线,自他指尖蔓延而出,迎向了那遮天蔽日的冰掌。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雪。那蕴含着寂灭法则的玄冰巨掌,在接触到那灰色细线的瞬间,竟如同阳春融雪般,从中间被无声无息地剖开,然后迅速消融、瓦解,化为最精纯的天地元气,消散于无形!
寒渊全力施展的杀招,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
“噗!”法术被强行破去,寒渊受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法则……你触摸到了法则之力?!这不可能!”
张炁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寒渊面前,依旧是并指如剑,点向他的眉心。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锁定了时空,蕴含着混沌分化、归于虚无的真意!
寒渊亡魂大冒,疯狂催动玄冰之力在身前凝聚出层层叠叠、坚不可摧的玄冰护盾,同时身形暴退!
然而,在无限接近炼虚、且蕴含着混沌法则的一指面前,一切防御都是徒劳。
“啵…啵…啵…”
那些足以抵挡化神中期全力攻击的玄冰护盾,如同肥皂泡般接连破碎。张炁的手指,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点在了寒渊的眉心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寒渊暴退的身形僵在半空,他瞪大的双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感觉到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湮灭之力,正顺着那根手指,涌入他的识海,摧毁他的神魂本源。
“不……可……能……”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下一刻,他眼中的神采彻底黯淡,周身强大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空中直直坠落。
玄冰部落化神长老,寒渊,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张炁吞丹爆发,到斩杀寒渊,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下方战场上,所有人都被这逆转性的一幕惊呆了!
联军一方,尤其是覆山部落的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斗志瞬间崩溃!
“寒渊长老!!”山魁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他看着如同神魔般屹立空中的张炁,再无半分战意,转身就想逃跑。
“现在想走?晚了。”
张炁冰冷的目光扫来,隔空一掌拍出。一只混沌之气凝聚的大手印后发先至,如同拍苍蝇般,将山魁直接从空中拍落在地,筋骨尽断,奄奄一息,被冲上来的战堂弟子迅速擒拿。
首领被擒,最强倚仗被斩,联军彻底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
“杀!”烈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发出震天怒吼,率领着士气大振的联盟战士,发起了凶猛的反攻。
张炁悬浮于空,看着下方溃败的敌军,并未再出手。炼虚丹的药力正在飞速消退,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开始袭来。他强撑着没有露出异样,维持着那超凡脱俗的形象。
此战,联军大败,玄冰部落化神长老陨落,覆山部落宗主被生擒。东部联盟,度过了一场近乎覆灭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