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二十分,祁同伟的丰田霸道准时停在了汉东省委大院的停车场。
他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他抬头,透过车窗,仰望着那栋庄严肃穆的省委办公大楼。这里,是汉东省的权力中枢,是他奋斗半生,梦寐以求想要踏入的地方。
过去,他来这里,大多是陪着老师高育良。他总是跟在高育良身后,亦步亦趋,像个谦卑的学生。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是以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的身份,带着一份足以撼动汉东政局的重磅报告,来面见汉东省的一号人物。
他不再是谁的附庸,他是他自己。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挺拔的身姿从车里钻了出来。一身笔挺的警服,让他整个人显得英气逼人,气场十足。他关上车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
他迈开长腿,步伐沉稳而有力,走向办公大楼。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看到他肩上的警衔,都纷纷侧目,投来敬畏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大厅,熟门熟路地走向通往省委书记办公室的电梯。
电梯门口,沙瑞金的秘书白景文已经等在那里。
“祁厅长,您来了。”白景文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主动伸出手。
“白秘书,你好。”祁同伟与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的手温暖而有力。
“书记正在等你,请跟我来。”白景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在前面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安静的走廊,走廊的地毯很厚,踩上去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墙上悬挂的历任省委领导的照片,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终于,他们在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停下。
白景文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沙瑞金沉稳的声音:“请进。”
白景文推开门,侧身让祁同伟先进去,然后自己跟进去,为两人倒好茶水,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却很简朴。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沙瑞金正坐在那里,看到祁同伟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
“同伟同志,来,坐。”
他的称呼很亲切,既不是官职,也不是冷冰冰的“祁厅长”,而是透着一股长辈对晚辈的随和。
但祁同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可能藏着深意。
“谢谢沙书记。”祁同伟恭敬地道了谢,但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走到了办公桌前,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了那份准备了一夜的报告。
“沙书记,情况紧急,我就不坐了,直接向您汇报。”他的姿态,摆得既恭敬,又体现了一个公安干警的雷厉风行。
沙瑞金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有坚持:“好,你说,我听着。”
祁同伟打开文件夹,深吸一口气,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开始了这场决定他未来命运的汇报。
“沙书记,经过我们公安机关连日来的缜密侦查,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同志遭遇的车祸,并非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沙瑞金,一字一顿地说道:“而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性质极其恶劣的,蓄意谋杀!”
“谋杀”两个字,他说得极重,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射向沙瑞金。
沙瑞金的脸上,笑容渐渐敛去,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做出了一个认真倾听的姿势。
“哦?说下去。”
祁同伟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抓住了沙瑞金的全部注意力。接下来,就是他表演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