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主”那由纯粹阴影与毁灭意志构成的巨掌,携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压,朝着虚弱跪地的玲灵当头抓下!速度之快,超越了思维的反应!
刚刚因为破坏法阵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这更加深邃的绝望所吞噬!
玲灵瞳孔骤缩,想要挣扎,但身体却因为脱力和之前的反噬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灵儿!”夜莺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但魂啸长老那刚刚从“静止”中恢复的巨掌已经带着滔天怒火拍至,将她狠狠震飞,撞在石壁上,鲜血狂喷,再也无法起身。
阿teck疯狂地对着那阴影巨掌倾泻着所剩无几的灵能子弹,但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完了……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刹那——
那道原本即将彻底消散的、属于凌异的暗金色分身,却在这一刻,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光芒!
他没有力量再去对抗那阴影巨掌,他甚至无法再维持完整的形态。
他只是……化作了一道最纯粹的、蕴含着“定格”与“守护”规则的暗金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抓向玲灵的阴影巨掌!
不是攻击,而是……融入!
他要以自身最后的存在,以那源自规则本源的“静止”之力,去……定格那只手掌一瞬!
“凌异——!!!”玲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暗金流光与阴影巨掌接触的瞬间,并没有爆炸,也没有冲击。
那只势不可挡的巨掌,动作猛地一滞!仿佛电影画面被按下了暂停键,就那么突兀地、违反物理定律地……凝固在了距离玲灵头顶不足半米的空中!
掌心中那翻滚的阴影、那毁灭的意志,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虽然只有一瞬!
可能连零点一秒都不到!
但这用凌异最后存在换来的、奇迹般的零点一秒,却改变了结局!
“吼——!!!”
阴影巨掌后方,那黑洞漩涡中传来了“影主”暴怒至极、仿佛整个深渊都在震荡的咆哮!这短暂的停滞,显然激怒了这至高无上的存在,但也打断了它跨越界限的这一次抓取!
凝固的阴影巨掌在零点一秒后恢复了动作,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被打断,它狠狠地拍在了玲灵身旁的空地上!
“轰——!!!”
大地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裂,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在玲灵身边,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那阴影巨掌,在完成这一击后,也仿佛耗尽了力量,或者说受到了某种界限的反噬,发出不甘的嘶鸣,缓缓缩回了那正在急速缩小的黑洞漩涡之中。
“钥匙……下次……你逃不掉……”
“影主”那充满恶意的意念逐渐远去,最终随着漩涡的彻底消失而归于沉寂。
洞窟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能量湮灭后的余波在空气中滋滋作响,以及遍地的狼藉和伤亡。
逆转法阵被毁,核心水晶破碎,仪式被强行中断,“影主”的降临被阻止。
代价是,玲灵父母残魂彻底湮灭,凌异生死不明、最后分身消散,玲灵重伤昏迷,夜莺重伤倒地,阿teck弹药耗尽,老周外围部队伤亡惨重……
这是一场惨胜,一场用鲜血与灵魂换来的、微不足道的胜利。
魂啸长老和掌镜人悬浮在空中,看着一片狼藉的祭坛和消失的漩涡,气息阴沉得可怕。他们失败了,在即将成功的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走!”掌镜人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没有丝毫犹豫。仪式已毁,此地不宜久留。他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玲灵,镜面面具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即化作一道镜光,瞬间消失。
魂啸长老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巨大的灵魂骷髅虚影也缓缓消散,只留下满地失去首领、陷入混乱的信徒和魔物。
老周带着残余的队员,艰难地清理着战场,将重伤的玲灵、夜莺和阿teck救出,并开始搜寻可能生还的凌异……
……
当玲灵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病床上,窗外是久违的阳光。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身体各处传来阵阵剧痛,但更痛的是心。
爹娘、凌异……那最后定格的身影……
泪水无声地滑落。
“你醒了?”一个略带疲惫但熟悉的声音响起。
玲灵转过头,看到阿teck坐在床边,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还贴着创可贴,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担忧。
“凌异呢?”玲灵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阿teck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低声道:“周队带人搜遍了整个地下区域……只找到了这个。”
她将一个东西放在玲灵手中。
那是一个烧焦的、布满裂痕的相机镜头,以及半截断裂的、符文黯淡的短棍。正是凌异从不离身的相机和武器。
玲灵紧紧握住那冰冷的残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没有……找到人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阿te克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没有……只有这些……和大量战斗的痕迹。老大他……可能……”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在那种情况下,面对“影主”隔空一击和规则之力的反噬,凌异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玲灵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浸湿枕头。她没有哭出声,但那无声的悲伤,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加令人心碎。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沉默、伤痛和缓慢恢复中度过的。
老周动用了所有力量,搜寻凌异的下落,但一无所获。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只留下了那两件残破的遗物,和所有人心中无法磨灭的记忆与伤痛。
“蚀影”在这一次重创后,似乎也暂时蛰伏了起来,城市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影主”并未放弃,玲灵这把“钥匙”依然存在,战争,远未结束。
玲灵搬回了重新修缮好的“时光相馆”。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仿佛凌异只是暂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她每天都会擦拭那个烧焦的镜头和断裂的短棍,然后坐在暗房里,一坐就是一天。
苏婆婆在秘境之战后也损耗巨大,需要长时间闭关恢复。阿teck伤好后,则一头扎进了技术研发中,似乎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老周则忙于处理善后和重建情报网络。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舔舐着伤口,等待着……或者说,准备着。
一个月后,一个傍晚。
玲灵独自坐在相馆前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逐渐亮起的霓虹。城市的生命力依旧旺盛,仿佛之前那场几乎毁灭城市的危机从未发生过。
她拿起那半截断裂的符文短棍,手指轻轻抚过上面黯淡的纹路。就在这时,短棍上那几乎看不见的暗金色裂纹,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玲灵猛地一愣,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集中精神,七彩琉璃眸紧紧盯着那裂纹。
一秒,两秒……
没有任何变化。
是错觉吗……还是……
她心中,那几乎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火星,开始重新,微弱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