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最近的曲逢意迅速下椅把人扶起来，他按住昔和的肩膀轻晃，“醒醒——”
“戴上面罩——”
季遥第一时间从系统背包里翻出防护面罩，先给自己戴上后再帮曲逢意戴上。
她蹲下来观察昔和的脸色，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她没事，只是陷入幻境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从昔和咳嗽到倒下全程不到十秒。
“还没开始打主战力就少了一个。”曲逢意叹气，“生活不要再拷打我了，我全招。”
“别讲这种话了。”余卿冷声道：“重新评估危险系数，刚刚检测仪没响，她是有目的的袭击。”
具备一定智力，能绕过检测，能力评级在A级以上。
主动进攻，不是中立。
“我们要制定计划了。”
把昔和交给季遥代为照顾，曲逢意双手插兜，望着窗外装模作样地感叹，“我是真不想打架，但是吧，话又说回来，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来场对决。”
玻璃外的世界像是被遗弃在角落落满灰尘的水晶球，乌云遮蔽天空，雷电闪烁其间。
“要下雨了。”
“……讨厌下雨天。”
潮湿、阴暗、寒冷。
黑色的、荒凉的、安静的，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地方，那它一定是坟墓。
是啊，坟墓。
它将脸埋进膝间，长发从天台上垂下，被风吹刮着散成网，“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诡没有心脏，可它感受到了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
为什么？谁能告诉它？
谁知道答案？
它先前一直迷茫着，直到今天，直到今天……
“马上就知道了马上就知道了——”它咬着自己的手指，空荡荡的眼眶流下褐色的血，“你们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对吧？我没有错，不对，是我的错，我的错……”
“马上就知道了。”
它站起来，扭曲的五官经过一系列排列组合后变成一张精致完美的脸，“马上就知道了。”
花香越发浓烈，隐藏在宽大服饰下的表皮爬满密密麻麻，拥挤蠕动的眼，它们不断分裂扩散，直到手上和脸上也开始出现。
它低头看，抬手抓碎了手心和手背长出的眼。
一瞬间，汁液迸溅，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
它面无表情地捏着仅剩的一只拿到远处来看自己，如愿见到脸上长的眼尽数隐没在皮肉下，它这才捏爆了它。
确保自己外型像极了人类女性，它从高台一跃而下，下摆里钻出的干枯花藤快速膨胀，犹如降落伞般向四周展开。
如果此时有人抬头往上看，便能看到骇人的一幕——那花藤中央赫然是张表皮皱成一团的老人脸。
花藤一接触到地面便迅速没入土里，不多时，以它为中心，百米内都充斥着甜蜜的香味。
“你们可以告诉我答案的对吧？”
垂在地上的长发发尾开出无数朵狰狞扭曲的花，花苞闭合着，可以看到有东西在里面疯狂的挣扎。
它伸直手臂，像是古时被镣铐所束缚的囚犯，带着身后肠子似的花苞，漂浮着前行，直到在耸立的高墙下停住。
那是一个用不同物体拼成的高墙。
用来塑形的枯黄藤蔓卷着几个陷入昏迷的人类将他们钉在墙面。它们扎进他们的血肉里，像是活着般一呼一吸地鼓动。
见状，它发出轻叹，衣摆下的花藤钻出来，顺着双腿爬上他们的脸，像八爪鱼般抱住他们的脑袋。
“好难过……”
为什么你们不知道？
它凝视着他们，最终放弃了杀死他们的打算。
根据花藤的指引，它飘到家服装店前，看着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卷起嘀嘀嘀嘀乱响的检测仪将其绞成碎片。
终于安静下来，它这才抬头看向被吊在空中的少女。
“好高的灵感……差点就让她醒了。”
想要构建更深层的幻境就必须用更浓烈的花香，可惜它短时间内能释放的高浓度迷迭香有限，只能先让她下坠了。
确认在场所有人都处于幻境里，它伸出藤挨个卷住他们的手腕。
“告诉我……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藤蔓渐渐收紧，勒出明显的红痕。
“哪来这么多？”
抬手斩掉缠上来的花藤，曲逢意把玩着小刀，懒洋洋地跟在季遥身后，“等我下，走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呢？”
“你舔下嘴巴看看是不是把你自己毒死了。”
“不要，我百毒不侵。”
真会贫，季遥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跟上，如果你不想我单手抱着你的话。”
啊这不行，太丢人了。
知道她一向说到做到，曲逢意立马老实了。
阴天的光线很暗，走在前面的人开了手电筒，惨白惨白的光照着冰冷坚硬的建筑，看久了竟觉得莫名瘆人。
“等等，那是什么？”
忽地有人高声提醒，灯光晃动，远处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速度极快，往西南方向穿去了。
“追。”
是池昭的声音。
季遥抓住曲逢意的手腕，两人交换一下眼神，随即跟了上去。
雾似乎越来越大了，白光分明离他们不远，可她们始终追不上去。
“嘶——”
曲逢意突然叫出声，手腕在她手里滑了一截，“有东西在抓我！”
他从腰间抽出手枪朝地上呯呯就是两下，缠着他的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松开了他的脚踝。
季遥顺势把人拉着按进怀里，“怎么样，你的脚没事吧？”
她肩上扛着人，不方便弯腰，曲逢意自己抬腿看了眼便无所谓地摆手，“我穿的长裤，它没扎穿衣服。”
那就好。
这么一耽搁，他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前方的白光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抓紧我。”她换了个牵法，和他十指相扣，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定，“你不能落单。”
她听进去了昔和先前的话，并对此忧心忡忡。
曲逢意挑了下眉，难得没有呛声。
戴着面罩视野受限，季遥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总觉得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季遥。”
感受到她的情绪，曲逢意捏了捏她的手背，用气音小声抱怨，“他们好冲动，就这样丢下我们跑了。”
“池昭也是，你们同为队长他怎么不跟你商量一下，直接听余卿那个沙币的话追上去了。”
“也许是因为……”季遥下意识就想帮人辩解，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停住。
等等……
“刚刚不是池昭说的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