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受他不爱我，但我接受不了他这样对我母亲，既然他心仪冯氏，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将她娶进门，为何要去招惹我母亲，若早知他心有所属，外祖父也不会将母亲嫁给他。”
顾砚珩想不明白顾明远为什么要这样做，祖父与祖母都是开明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只要顾明远说要娶冯嫣为妻，他们一定不会阻拦，可顾明远没有。
过了许久，顾砚珩的情绪终于平缓了些，他这才发现沈昭月的手背上满是自己的泪痕，眼里带着歉意，慌忙从怀中拿出手帕为沈昭月擦拭，许是情绪刚刚经历大起大伏，让顾砚珩一时间也忘了他和沈昭月之间男女有别，这样拉着沈昭月的手替她擦拭时越界的行为。
沈昭月看着眼眶泛红的顾砚珩用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手背上的泪痕，并未出声阻止，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拉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样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眼眶泛红浑身透露着破碎感的顾砚珩真的很赏心悦目，特别是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与平常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砚珩轻柔的将沈昭月手背上的泪痕擦干，抬眸就看见沈昭月看着自己低眸含笑，他总觉得今日的沈昭月就是怪怪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喝了酒的错觉，双目相对，顾砚珩感觉到掌心传来痒意，紧接着就是沈昭月娇媚的声音传来。
“顾大人可以将我的手还给我了吗？”
顾砚珩低眸看向自己手里女子手腕上戴着一只清透的碧玉手镯，跟着往下是她肌肤细腻，润如羊脂，指节纤长白嫩的柔荑。顾砚珩注意到自己手中拉着是什么后，只觉得烫手，慌忙将手松开，立即跪下向沈昭月道歉请罪，
“是在下失礼冒犯，还请郡主责罚，是在下一时失态。”
顾砚珩语气里带着悔意还有愧疚，只是两侧耳朵却攀上了红晕，心脏也在飞速跳动。
“顾大人在大理寺任职，想必熟读律法，那就请顾大人说说，冒犯郡主是什么罪？”
“冒犯郡主乃大不敬，依律法，应当按情节严重程度处以流放或是死刑。”
“流放？死刑？本郡主好像都不太喜欢，不如就罚你入赘吧，反正我也不想离开王府，你和表哥算是一块儿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你是侯府嫡子，身份家世也都配得上，顾大人觉得如何。”
顾砚珩心中是欢喜的，但理智告诉他这只是沈昭月的玩笑。
“郡主莫要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郡主的婚事自有王爷王妃为郡主悉心挑选，即使是入赘也是要过了王爷王妃的眼，在下哪轮得上此等殊荣，郡主放心，明日一早臣便去大理寺请罪，知法犯法，应从重处罚，绝不会令郡主受委屈。”
顾砚珩说的信誓旦旦，但他的眼睛始终不敢抬头看沈昭月，他怕看到沈昭月眼里的戏谑和玩笑。
“我的婚事自然是要父王母妃过眼的，但难道最重要的不是我喜欢吗？顾砚珩你不喜欢我吗？我劝你想清楚再回答，这个问题我只会提着一次，你也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
顾砚珩反驳的话停在嘴边，他是愿意的，但他一直认为不到时候，他想等到自己夺得世子之位，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可沈昭月的话打乱了他之前所有的谋划，他此刻不敢赌，他不敢赌这次拒绝后，等自己准备好了，沈昭月能回心转意。
“郡主今日所言当真？”这是他最后一次试探。
“自然当真，你若愿意，那我一定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你若是不愿，世子之位也会是你的，但那是安王府看在你与表哥的关系份儿上帮你，与我无关，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你是表哥的朋友，但再也不会是我的。”
这次主动开口已经是沈昭月低头了，也就这一次，她是安王府的郡主，皇家血脉，她有自己的骄傲，无论是人还是物，舍弃了后面即使有人再双手送到自己跟前，自己也不会要了。
“我愿意，臣倾慕郡主已久，求郡主垂怜。”
顾砚珩在沈昭月话音刚落就开口，生怕晚了一秒，沈昭月会改口反悔，他抬头神色庄重，语气里带着坚定，眼睛对上沈昭月满含笑意潋滟明媚的双眸。
“那你明日一早还要去大理寺吗？”
“要的！”
“嗯？”沈昭月看向眼前人的眼里带着凌厉和警告，顾砚珩见状并未闪躲，只是唇角勾起笑意，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看着少女缓缓开口。
“明日还要去大理寺点卯办公，杀妻案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那名男子在前几日已经被我们捉拿归案了。”
“顾砚珩，谁给你的胆子，敢戏弄郡主。”
“臣想大概是郡主给臣的胆子，况且郡主先前不也调侃臣吗？礼尚往来。”
沈昭月细细一想，顾砚珩说的还真没错，他的胆子好像还真是自己刚刚情绪上头给的，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
“那顾大人可还真是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啊！”
“多谢郡主夸赞。”顾砚珩丝毫不谦虚的将沈昭月对自己的夸赞尽数收下。
沈昭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砚珩私下里是这样的性子呢？自己刚刚怎么就被顾砚珩那脆弱的眼神和那种破碎感的美色给迷昏了头了，说出那番话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沈昭月那带着后悔的眼神正好被偷偷打量她的顾砚珩看见，顾砚珩心里一咯噔，大道不好，决定先发制人。
“郡主一言九鼎，不会想要反悔吧。”
顾砚珩眼底带着哀伤和乞怜，沈昭月本来一开始就是被顾砚珩那眼眶泛红，满眼泪光的模样给迷惑，现在顾砚珩故技重施，又刚巧说中自己刚才的想法，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怎么受得了，连忙开口否认。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好了，我话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会说话算数，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你后面打算怎么办，准备子告父？这可是不孝不悌，御史台和民间百姓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