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眼底闪过暗芒,等祁临转身的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沈昭月扶着失神的纪梨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注意到纪梨的情绪平复下来,才开口关心的问,
“梨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抱歉,方才被吓到了,有些失态。”
沈昭月摇摇头,表示没事,
“没事,我刚才见到的第一眼也被吓到了,再加上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只是梨姐姐,你可看清楚了,这个人是银环吗?”
“是,银环那双眼睛很漂亮,我一直都记得,当初我将银环带回纪府,除了看她可怜,也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很澄澈,可我没想到她会做下那些事情,也没想到她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我一时间有点被吓到了。”
沈昭月也猜到了这个结果,祁临也不会随便弄一个人来糊弄自己,只是银环身上的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有待探究了。
“那行,我先将人带回安王府,银环找了,那后面的事情就要交给父王处理,至于纪府的那位董姨娘,梨姐姐你这几日让人看紧些,到时候可能会找她。”
纪梨点点头,董姨娘一直被禁足在止菁院,本就是为了等着后续处置。
“还要劳烦梨姐姐今日随我回一趟王府,关于银环的来历和董姨娘的事,我也不清楚,还需梨姐姐讲述。”
“这是应该的,那我先去车上等你。”纪梨也看出祁临和沈昭月之间有话说,识趣的先离开。
等纪梨离开后,沈昭月开口向祁临道谢,
“这次多亏你的帮忙,我们才能找到银环,今日来的匆忙,明日我定备上厚礼上门,表达我的谢意,以后你在京中有麻烦,尽管来安王府找我,我一定帮忙。”
沈昭月的意思祁临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不想再欠自己人情了,可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礼就不用了,咱们好歹也算是相识多年,我之前也说了,让你见银环可以,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郡主您能放下心中对我的警惕,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对待,不知郡主能否答应?”
沈昭月衡量再三,最后还是点头答应,正好她也想看看,祁临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那无论再怎么补救也纯粹不起来,银环是这样,祁临也是这样。
沈昭月将银环带回安王府,先去找安王妃和安王大概讲了下之前发生的事,纪梨也将董姨娘和赵莹牵涉其中做了些什么说出来。
“此事说来都是我的错,一个曾经是我贴身的丫鬟,一个是纪府的姨娘,还有一个是我以前的闺中好友,这件事我难辞其咎,是我御下不严,识人不清,还请王爷和王妃降罪。”
纪梨跪在两人跟前,这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从知道银环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王爷和王妃无论怎么处罚自己,自己都认。
“好孩子,你这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别跪着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利用的那个,快起来吧。”
林若璇弯腰将纪梨从地上扶起来,她对纪梨还是喜欢的,这件事孰是孰非她也分得清楚。
“那银环现在在哪儿?”
“回父王,我已经将她带回安王府,此次能够找到她还要多亏了天听阁的阁主祁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祁临就是当初在北疆救了我那个的人。”
沈昭月让冬序去将人带过来,关于祁临,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祁临的事和安王说一声,她总觉得祁临遇到自己或许是巧合,但他接近自己好像有别的目的,就怕他是冲着安王府来的。
“天听阁阁主?我记得天听阁是六年前建立起来的,你七年前出的事,那是他还在北疆,中间只隔了或许一年都没有,他就能建立起天听阁这样一个情报网,看来他的能力和手段也不容小觑啊,他这次算是又帮了我们安王府一次,他可有提什么要求,钱财或者官职,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安王府都满足。”最怕的就是他没有要求,那才需要警惕。
沈昭月摇摇头,
“没有,他什么都没要,只提了一个要求,说是要和我交个朋友,就只有这个,甚至我说明日备上厚礼上门答谢,他都拒绝了,我当时想着要先把银环带走,只能点头先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不过虽然他拒绝了,明日你还是要带上厚礼上门答谢的,回头让你母妃给你准备好,明日让渝景和你一块儿去。”
“好。”沈昭月本来就打算要去的,沈启淮的这番话与自己不谋而合,自己也没什么好推辞的。
银环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是昏迷的,秋蝉往她脸上泼了杯茶,人才慢慢醒来,睁开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纪梨,眼底满是欣喜,直到看到周围安王府的人,脸上的欣喜瞬间被恐惧掩盖,她自己做了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攀诬安王府,谋害公主,无论哪一件,自己落到安王府的人手里都没有好结果。她现在只能祈求的看向纪梨,希望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自己一命,自己还没杀了祁临,还没帮助主子完成大计,自己不能死。
但纪梨根本没有看她,反而是安王妃和沈婉棠被银环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不过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常,安王见她们害怕,还特意走过去挡在她们身前,还想顺手将站在前面的沈昭月和纪梨也一块儿拉在身后,至于沈渝景,爱咋滴咋滴,可刚站跟前就被林若璇伸手拉开了。
“那么大块儿空地你不站,非在我跟前挡着,还扒拉昭月和纪梨做什么?”
安王感觉头顶一排乌鸦飞过,好心没好报,一旁的沈渝景见状在那掩唇偷笑,还被安王瞪了一眼,沈渝景咳嗽两声,打破尴尬。
“咳咳,这个即使要审问也不能在晚宁院审,还是换个地方吧,将人带去王府刑房吧,那地方方便些。”
在场的人都没意见,沈渝景就让秋蝉和冬序将人带去刑房。
“你们去吧,我还有给昭月备礼,我就不过去了。”
安王妃确实是还有别的事,除了沈昭月那份,还有两个多月沈渝景就大婚了,这还是得仔细再检查一遍才好。
原本安王和沈渝景也不让沈昭月她们三人去的,女孩子见血腥不好,可沈婉棠说这件事和她有关她必须在,沈昭月说银环是她带回来的,纪梨更不用说,银环还是她的丫鬟,在几人中只有纪梨最了解她,因此纪梨也必须在,父子俩无奈,只能让人在刑房里放了面屏风,让她们仨待在屏风后面。
碍于银环被喂了哑药没法子张口,安王和沈渝景也只能将审问换一种方式,他们问,银环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但这种方式有一个弊端就是问不出什么比较重要的线索,只能自己猜测来提问,于是沈渝景就想了个办法,让人将字写到纸上,一个个给银环指,银环想说的就点头,这样虽然慢,但总归能问出些别的。
可银环并不配合,一番审讯下来,问出来的都是些他们已知的东西。沈昭月想到什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父王,哥哥,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或许你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沈昭月意味深长的看了银环一眼,当着她的面在两人耳边低语几句,两人的眼里带着询问,
“真的?”
“不确定,但你们可以试试。”
安王点点头,反正审讯这么久都没办法,还不如试试,安王给了沈渝景一个眼神,沈渝景看着眼里带着挑衅的银环开口。
“银环,你这身上的伤是祁临动的手吧?你和他认识?是仇人?又或者是盟友?”
银环闻言原本挑衅的目光呆滞了一瞬,心里也开始紧张,他们怎么会知道,沈昭月,对了是沈昭月,她刚刚和安王他们说了几句,沈渝景就突然问自己,不,不能让他们知道主子的存在,不能坏了主子的大计,不能慌,不能慌。
银环虽然恨祁临,但是她也知道不能暴露祁临真正的身份,祁临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主子的身份也随之而暴露了,银环觉得自己现在挺可笑的,被祁临伤成这样,还要帮他隐藏身份,呵,自己真是可悲。
银环抬起头看着屏风后的那道身影,眼底佯装闪过一丝嘲笑,表情绝望,好似放弃抵抗般点点头,现在自己越是否认,祁临就越可疑,还不如顺着他们点头承认。
也正如银环所想,在场的人看着银环突然放弃抵抗一样承认了,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对付安王府?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银环继续点头,用口型说出一个名字,祁临,审讯的人将这个名字翻译出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审讯了半日也没有什么结果,天色暗了,安王妃想留纪梨下来用过晚膳再回去,纪梨婉拒了,她现在还要回去将这件事和纪平说一声,而且她离开刑房时看见沈渝景身上挂着的香囊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她得先回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