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全凭父皇和母后做主。”
季悠然在沈敬泽跪在殿前的时候整个人都紧绷，手指指甲陷入掌心，手中的帕子也被攥皱得不成样子，沈敬泽的话落，季悠然的心里也是一阵失落，不过皇后做主的话，那正妃的位置就非自己莫属了。
“那皇后可有中意的人选？”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皇后身上，若是以前，或许没有这么多人想要沈敬泽正妃的位置，可如今沈敬泽被封了晋王，皇后在后宫之中也得势，这皇子妃和晋王妃可是差的远了。而皇后的回答也正如季悠然所想的那样。
“臣妾确实一直都有中意的人选，季太师的嫡孙女季悠然，容貌出众，蕙质兰心，举止娴雅，秀外慧中，是晋王妃的不二人选。”
皇后此言一出，季悠然心里舒了口气，果然沈敬泽正妃的位置还是自己的。
皇帝思索片刻，最后笑着点头，
“既然皇后心中有人选，那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季悠然闻言忙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殿中跪下谢恩。
今夜又是嘉奖任命官员，又是赐婚的，皇帝高兴也多饮了几杯，现在头也有些疼，皇后和苏绾见状劝他早些回去休息，皇帝点点头，让宫人扶着回去，苏绾和皇后自然也要跟着去，关心照顾皇帝，这是一个做妃子的本分和指责，不管皇帝需不需要你，但人必须在身边候着。
宋璟跟着沈婉棠到了澜园，沈婉棠蹲在上次的那个地方。宋璟走近看着沈婉棠瘦弱的身形，眼里带着心疼。
“婉棠！”
沈婉棠听到宋璟的声音缓缓起身，只是蹲的有些久，腿有点发麻，起身的时候身形晃了一下，宋璟见状想上去帮忙扶住她，却被女子的话停住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
“你别过来！我们就这样隔着这个距离说话就好！”
宋璟知道沈婉棠这是在避嫌，他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痛苦与伤心，他们本不该这样的，本不该走到这个地步的。
“婉棠我——”
“将军还请称我为嘉宁公主，婉棠是我的闺名，只有亲近之人和长辈才可唤，我与将军非亲非故，切莫叫人误会横生枝节。我知道将军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我断不思量，你也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可付与他人。我们都有各自的亲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况且我也从未想过回头。”
“婉——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娶赵莹，与赵莹的亲事也是母亲的意思，我想娶的人你一直都是知道的，而且这次我回京已经向父亲要了退婚书，母亲也答应替我上门退亲，后日母亲就到京城了，到时候将与赵家的亲事一退，我们依然可以——”
让宋璟用如此生疏的称呼，他做不到。
“可以什么？可以重归于好吗？还是再续前缘？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与你之间并不是因为宋夫人刻意阻拦，我们又各有婚事才无法在一起吗？而是因为你，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你会与我一同面对阻碍的决心，也看不到你解决问题的能力，当年宋夫人突然不同意的时候，你对我说，让我安心，你一定能解决，我当时信了，可结果呢，结果宋夫人出现在安王府直接跪在我跟前求我放过你，一个长辈给我下跪，若是让人传出去，那毁的是我安王府的名声，后来你们将宋夫人送走，到底是怕她再到我跟前来，还是怕我以权压人对她动手——”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有没有这么想你比我清楚，后来宋夫人在安淮给你定了赵莹，你跑去安淮找宋夫人，结果被她们合伙蒙骗，她们故意将你调离京城，随后赵莹上京出现在我跟前跪下，和母亲一样的话术，求我将你让给她，我不信你不知道，可是你顾忌你母亲的名声，顾忌赵莹一个未出阁女子的声誉，你可曾想过我的名声呢，你母亲给我下跪是在安王府内，没有外人，传不出去，可赵莹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幸而当时我与静姝低调出行，又是在去护国寺烧香拜佛，在城郊遇到她，若是在京城内的大街上，那百姓会怎么想我安王府，又会怎么想我？说安王府的郡主仗势欺人，抢夺人夫？”
“百姓不可能这么想的，安王府在百姓中的声誉一直很好，百姓绝对不会如此说！”
“你住口，宋璟，到现在我才发觉你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你也自私自利，安王府在民间的声誉确实好，但那是我父王，母妃，我安王府的所有人维护出来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我不信你不懂，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敢拿我安王府的名声去维护你母亲和赵莹！”
“我——”
宋璟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婉棠说的没错，后来自己知道母亲和赵莹联合骗了自己，自己也也没有第一时间澄清，就是想着凭着安王府的声誉，百姓应该都不会相信这些，而当时的事情发展确实如他想的那样，赵莹给沈婉棠下跪的事确实没有在京中溅起什么水花，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无法反驳。
“今夜过后希望宋将军记住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我做我的嘉宁公主，你做你的平越将军，往后我们之间只是君臣也只能是君臣，你也别再来我安王府，若是有人看见传出闲话对安王府的名声有损。”
宋璟听着沈婉棠清冷的声音，苦涩一笑，似自嘲，似哀寞，抬眼看着不远处那道身影。
“我最后还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沈婉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宋璟点点头缓慢开口，
“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安王府的声誉是不是永远排在我前面，若是让你在二者之间二选一，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
宋璟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婉棠，等待着她的回答，过了许久，对面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宋璟眼中的希冀一点点消散。
“我知道了，臣近日多有叨扰，公主莫怪，京中关于公主的流言，臣定调查清楚，不会让此事牵连安王府。”
“嗯，尽快解决！”
“是！”
沈婉棠脚步挪动，径直从宋璟身边经过，未做任何停留，听琴和识画见沈婉棠出来连忙迎上去，跟着一起离开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