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与那人眼神对上的时候,我清楚的看清他眼底的仇恨与愤怒,那人瞧着年岁较小,还不会很好的隐藏情绪,我才发觉,后来我留了个心眼看了眼其他人,他们的眼中虽然没有仇恨,但是从他们的脚和手来看,他们一定不是这附近的流民,脚上的伤痕,还有他们的有些行为,看着倒像是北方的流民,长途跋涉来到京城,脚上的伤痕才新旧交替,脚掌也有伤口。”
沈渝景听完陷入沉思,
“既然不是京城的人,那怎么会长途跋涉游荡到京城呢,北方,北方······”
沈渝景回想北方发生的大事,灵光一现,和林瑾舟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
“澄北水患!”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若是这样,那些人今日见我们进了寺,想必今晚就会动手,或许他们的人手比我们所看见的多,最怕的就是有人会趁乱浑水摸鱼,这件事必须要寺内僧人的配合,我们先去找方丈。”
沈渝景和林瑾舟将自己的猜测告知方丈,让他做些准备。
“两位贵人的意思是这几日寺外流民聚集或许是刻意为之,阿弥陀佛,两位贵人放心,今夜老衲一定安排人加强守卫,定不会惊扰了王妃和公主,郡主,竭力保障贵人的安危。”
出了禅房等走远一些沈渝景才开口:
“瑾舟,我们不能全倚靠寺内的武僧,我们救下纪梨的时候纪府的那四个侍卫回了纪府一定会告知大理寺卿,纪平若是细细盘问定会察觉出其中的问题,但是仅仅一个不确定的大理寺卿还不能保障母妃的安全,如今我们已经入寺,我们还是得派人出去送消息。”
沈渝景说完叫来一个侍卫吩咐几句,侍卫就拱手离开,可过了一会儿那个侍卫又回来了,脸上还受了伤,身上挂了彩,侍卫跪下请罪。
“世子,属下无能,护国寺的各个出入口都被那些流民把守着,那些流民见属下要下山,直接将属下拦下,对属下动手,世子嘱咐属下尽量不要伤人,属下无奈只能撤回来,请世子降罪。”
沈渝景和林瑾舟神色越发凝重,最后沈渝景摆摆手也没有降罪,让人回去处理伤口。
今日出门着急,只带了两名暗卫,都分派去保护母妃和昭月她们了,侍卫又出不去。
正当两人愁眉苦展思考要怎么样将消息递出去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两人顿时警惕起来,转身等看清来人,林瑾舟松了口气。
“暗三,你怎么会在这里,砚珩也来了?”
暗三拱手对着两人行礼,恭敬开口
“禀世子,瑾公子,方才王妃一行人上山之时,我与暗五隐在林中,发现林中藏了不少人,且口音和举止大多都是澄北一带的,属下察觉有异,先行回去禀告了主子,主子让我等来保护好王妃,郡主还有各位贵人,若是世子与公子有需要,我等任凭差遣。”
听见暗三的话林瑾舟大喜,顾砚珩的这七个暗卫都是当初老侯爷亲自培养后交给顾砚珩的,这些人的本事林瑾舟十分清楚,有了这些人的,那母妃他们那里也不用担忧了。
看见暗三的喜悦让林瑾舟忘了问他们是怎么知道山路的树林里有流民的,一旁的沈渝景听见暗三的话也松了口气,虽然心中有猜测,还是问了林瑾舟一句,
“瑾舟,这位是?”
“哦,对,表哥,这位是威远侯嫡···嫡次子顾砚珩的暗卫,有他们在,王妃那里我们完全可以放心。”
之前因为林瑾舟的嘱托,沈渝景对于顾砚珩也调查过,也知道他的处境艰难,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他先出手帮了我们,沈渝景让暗三带着其他暗卫去守着安王妃和沈昭月她们院子,又将自己的今日带来的暗卫调了一名出来,让他去安王府报信。
听完沈渝景的吩咐,暗三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
“世子,不用派暗卫去报信,属下来之前,我家主子已经派人去了安王府和镇国公府报信,他自己也去了英国公府找孟世子去了,想必这会儿送信的人已经将情况告知了王爷和将军。”
如此,沈渝景和林瑾舟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了,沈渝景心里对顾砚珩的好感多了几分,也佩服他心思缜密,思虑周全,看着暗三远去的背影,沈渝景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没有问,但过了一会儿就将这个困惑抛之脑后,去安排别的事情。
沈昭月几人随着小路到了梅林深处,身前的小路因长久没有人打理,已经杂草横生,将小路覆盖。
轰隆隆,轰隆隆,头顶上空响起轰鸣声。
“前面没路了,这天色瞧着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沈婉棠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远方的乌云慢慢靠近。
姐姐说话,沈昭月自然是点头答应的,纪梨看着天色,又看看眼前的已经看不见道的小路,面色有些犹豫和愧疚。
“不好意思,说好带你们看白茶花的,结果我好像带错路了,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记得是在这附近的。”
“没事,下次来看也是一样的,等梨姐姐和表哥成亲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一起出来玩,不急于这一时,毕竟花就在这开着,也不会突然跑了不是。”
听沈昭月提起林瑾舟,纪梨有些羞涩,耳朵慢慢变红,点点头几人一起往回走。
走到一半天上的雨落了下来,几人刚巧走到树荫下没被淋着什么,但一直待在树荫下到时候雨下大了也会被淋湿,好在不远处修了一个凉亭,三个侍女护着自己的主子趁着雨还小提起裙摆往凉亭跑去。
到了亭内冬序细心的垫了一张手帕在石凳上,才让沈昭月坐下,等她坐下,又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沈昭月。
沈昭月环视一圈,接过冬序递来的帕子,擦拭自己身上的雨水,这凉亭看起来是有些简陋,像是许久没被人打扫了,但虽无法遮风还是能挡一挡雨的。
“还好这里有个亭子,我们在这歇会儿,避避雨,等听琴她们来吧。”
听琴她们守在山门入口,看到下雨定会带着雨具来寻,在这等着就行,沈昭月和纪梨自然也没意见。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瓦片和树枝,枝头的梅花也脱离枝桠,随着雨滴落入泥土里,化为尘土前将最后的芬芳散发出来。
耳边全是雨滴落在枯叶上的击打声,脚步声被雨声掩盖。
三人看着亭外的雨,站在沈昭月身后的冬序余光看见亭子后方有一道白光闪过,等转身去看林子里空无一人,偶尔有几道鸟叫声,但冬序还是坚信自己刚刚没看错了,这林子肯定有问题。
冬序给沈婉棠身后的知书使了个眼色,让对方提起警觉,知书立马会意,微微侧身,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天色渐暗,还是不见听琴和春华她们的身影,雨也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不断地敲打着地面,时不时有几滴雨溅落到亭子里。
天色彻底暗下来,幸好银环身上带了火折子,在亭子附近找了些还未完全浸湿的干枯枝叶,聚起一个小火堆,亭子再次被照亮,但冬序和知书都感觉到有什么在快速靠近。
“郡主(公主)小······”
“心”字还未说出口,一把剑从沈昭月和沈婉棠身后的方向刺来,冬序和知书连忙将两人拉开,一旁的纪梨和银环也被吓了一跳,银环挡在纪梨身前,眼里带着惊恐和害怕。
见两人没事,冬序和知书都松了口气,冬序让知书护着两人,自己转身与刺客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