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代王府内院静室,檀香袅袅。李无垢盘膝而坐,双目微阖,气息悠长沉凝,已进入物我两忘的深层修炼状态。体内,《龙象般若功》的纯阳罡气如同大江潮涌,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每运行一个周天,便将白日里因强行炼化“暗月之蚀”邪力而造成的细微损伤修复一分,同时将更多的天地元气炼化为精纯罡气,补充自身。淡淡的金色光晕在他体表流转,隐隐有龙吟象吼之声,那是功法突破至第四重后期、且境界稳固后的外在显化。
识海之中,“养神诀”的清凉气流如同甘泉,滋养着消耗颇大的精神力。白日与“暗月明珠”的那番凶险交锋,虽让他成功炼化一丝邪力,获得“暗月抗性”,并提升了“星陨”炼化度与《战神图录》领悟,但精神力的透支与识海受到的冲击,同样不容小觑。此刻在“养神诀”的温养下,那丝疲惫与刺痛正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凝练、通透的感觉。炼神境,炼的便是“神”,精神力的强弱与掌控,直接关系到实力上限。经此一役,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触角更加敏锐,对“灵觉”的运用,也多了几分心得。
膝盖上,横放着“星陨”祭刀。刀身幽暗,七颗宝石在静室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光,仿佛沉眠的凶兽。白日里,此刀自发护主,煞气爆发,与“暗月之蚀”邪力激烈对抗,最终助他炼化成功,两者之间的联系似乎又紧密了一分。他能感觉到,刀中那股冰冷、苍凉、凶戾的星辰煞气,似乎也“消化”了那丝被炼化的邪力,变得更加凝实、内敛,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几分如臂使指的驯服。炼化度提升至32%,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增加,更是掌控力的质变。
不知过了多久,李无垢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深邃如古井,却又隐隐有星辰幻灭、刀光隐现的异象一闪而逝。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平稳悠长,伤势已尽复,精神状态也恢复到巅峰,甚至略有精进。
“炼神境初期,算是彻底稳固了。接下来,便是水磨工夫,积累罡气,锤炼精神力,感悟《战神图录》,进一步提升‘星陨’炼化度,为突破中期做准备。”李无垢心中明镜似的。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眼下危机四伏,强敌环伺,唯有不断提升实力,方能掌握主动,保护珍视之人。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炒豆般的爆响,那是气血充盈、筋骨强健到极致的表现。推开静室窗户,清冷的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涌入,让他精神一振。仰望夜空,月已西斜,星光黯淡,距离黎明尚有段时间。
距离月圆之夜,满打满算,只剩下两天两夜了。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刻都在逼近。
“系统,调出当前任务进度、实力评估,及剩余时间倒计时。”
【指令收到。】
【主线任务:阻止葬龙渊血祭。剩余时间:2天零4个时辰(约52小时)。】
【当前进度:】
【1. 破坏准备:截获关键物品“暗月明珠”(6\/6),缴获邪教圣物“血月珏”(1\/1)。完成度:60%。】
【2. 斩断羽翼:击杀\/擒获暗月教“暗影卫”编号三、七、十五、二十三至三十二等十余名,擒获朝中内应张亮(已死),控制波斯使者(审讯中)。完成度:40%。】
【3. 探查虚实:罗成、赵虎小队已潜入终南山,监视葬龙渊外围。情报待回传。完成度:20%。】
【4. 联合外力:获得程知节(军方)支持,周绍范(百骑司)全力配合,清虚子(道门-重伤)潜在协助。佛门、李靖等尚在接触\/观望。完成度:30%。】
【5. 提升实力:宿主晋升炼神境初期(稳固),“星陨”炼化度32%,掌握“星陨·裂空”,获得“暗月抗性(微弱)”。完成度:50%。】
【综合任务完成度预估:40%(仍需关键突破)。】
【实力评估:】
【宿主:炼神境初期(稳固),综合战力评估:可力敌炼神境中期,凭借“星陨”及“星陨·裂空”,有几率重创\/击杀炼神境中期。对暗月教功法\/邪物有额外克制。】
【已知敌方:缺指圣使(炼神境中期以上,功法诡异,疑似受伤),暗影卫残余(数量不明,擅长隐匿刺杀),葬龙渊邪阵(威力未知,可能召唤\/污染),可能存在的“纯阳子”或其传人(立场不明),魏王及其背后势力(朝堂压力)。】
【胜率推演(基于当前情报):正面强攻葬龙渊,胜率<30%。破坏邪阵核心\/救出祭品,胜率≈50%。联合多方力量,里应外合,胜率≈65%。】
【建议:1. 尽快获取葬龙渊内部详细情报(罗成\/赵虎)。2. 巩固与程知节、周绍范联盟,争取李靖及佛门支持。3. 研究“暗月明珠”、“血月珏”与“星陨”的相互作用,寻找破坏邪阵之法。4. 提防魏王及暗月教在长安的报复\/破坏行动。5. 宿主需在决战前,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并尽可能提升即战力。】
推演结果与李无垢的判断基本一致。胜算不高,但并非没有机会。关键在情报、外力、以及对邪阵的破解。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偏偏时间最为紧缺。
“王爷。”王方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清晰,“周将军派人送来密信,还有……罗成将军的信鸽,也到了。”
“进。”李无垢精神一振。罗成的消息,至关重要。
王方翼推门而入,将两封火漆封缄的信函呈上。一封厚实,是周绍范的;一封轻薄,是罗成的飞鸽传书。
李无垢先拆开罗成的信。信纸不大,字迹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成:“王爷钧鉴:末将等已抵葬龙渊外围三十里‘鬼见愁’。此地山势险恶,毒瘴弥漫,暗哨密布,皆黑衣蒙面,气息阴冷,与王爷所述暗月教贼人无异。经两日观察,贼人戒备森严,白日亦有巡逻,夜间更有绿火游荡,疑似阴魂厉鬼。曾见数批车队,以黑布覆盖,由力夫押送,进入峡谷深处,车辙深重,似载重物。更于昨日黄昏,见一黑袍人影,立于高处眺望,虽距离遥远,但其左手袖袍空荡,随风飘舞,疑似缺指。末将等未敢深入,恐打草惊蛇。然观其动静,峡谷深处,时有红光隐现,阴风呼号,恐邪阵已在酝酿。另,于峡谷东南二十里处,发现一隐秘山洞,洞口有新鲜车辙与血迹,内里传来微弱孩童哭泣声,疑为关押祭品之所,守备约十人。末将拟今夜设法潜入查探,若确为祭品,或可伺机解救。然敌众我寡,地形不熟,恐难竟全功。请王爷示下。罗成顿首。又及:赵虎校尉所部,于西北侧监视,尚未有消息汇合。”
信不长,但信息量极大。确认了缺指圣使在葬龙渊,邪阵已在准备,祭品可能关押在东南山洞,且罗成打算今夜冒险探查甚至解救。这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
李无垢眉头紧锁。罗成是沙场宿将,江湖经验丰富,他既然决定冒险,说明有一定把握,至少值得一试。但葬龙渊是暗月教老巢,守卫森严,一旦暴露,罗成等人凶多吉少,也会彻底惊动暗月教。救出祭品固然能打击对方,但若失败,反而可能促使对方提前血祭,或加强戒备。
他沉吟片刻,提笔回信:“罗将军:信悉。探查山洞,确认祭品,务必谨慎,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保存实力,监视为主。真品夜明珠已截获,血月珏亦在掌控,贼人计划受阻,或会加快行动。务必留意峡谷深处红光变化及人员调动。两日后月圆之夜的子时前后,恐为邪阵发动之机。若有可能,于山洞附近,或贼人运输要道,设下隐秘标记\/陷阱,以为内应。保重。无垢。”
将回信交给王方翼,让他立刻以信鸽发回。信鸽往返需要时间,希望罗成收到时,还来得及。
接着,他拆开周绍范的密信。信的内容更为详细,汇报了今日审讯、搜查的进展。
魏王府管事宦官,在百骑司的酷刑下,终于崩溃招供。他承认是奉魏王心腹杜楚客之命,前往内侍省库房提取那批“江南绸缎”,并设法将其中几只特殊的箱子,混在魏王府年节采买的货物中,运出长安,送至城西“十里坡”一处废弃驿站,自有人接应。至于箱中具体是何物,他并不清楚,只知是“极为紧要之物”,且杜楚客严令,若遇阻拦,可丢弃货物,但务必毁掉箱子。此人并未提及“血月珏”,也不知暗月教之事,显然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小卒。
杜楚客是魏王府长史,心腹谋士,他的命令,几乎可以代表魏王。虽然没有直接指证魏王,但这条线,已足够清晰。
搜查张亮府邸和礼部衙署,亦有收获。除了之前发现的密信、地窖,又在张亮书房暗格深处,找到一本以密语书写的账册,记录着近年来与西域胡商包括安努比、缺指胡商的财物往来,以及向朝中某些官员“馈赠”的明细,其中涉及数位礼部、鸿胪寺官员,甚至……有一位吏部侍郎的名字。更重要的是,账册最后一页,用朱笔画着一个诡异的、类似六芒星的图案,旁边标注着几个日期和方位,其中一个日期,正是两日后的月圆之夜,方位指向终南山葬龙渊。图案中心,写着“血月为引,明珠为眼,万魂归墟,暗月临世”十六个字。
这几乎就是暗月教血祭计划的直接证据!而且牵扯的官员,比预想的更多。
周绍范在信末请示,是否按名单抓人?吏部那位侍郎,品级不低,且是太子举荐之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无垢沉吟。名单上的人,必须控制,但如何控制,需讲究策略。全部抓捕,动静太大,恐引发朝堂地震,甚至逼得某些人狗急跳墙。而且,吏部侍郎牵扯太子,若处置不当,恐将太子也卷入,局面更加复杂。
他提笔回信:“周将军:名单之人,秘密监控,限制其出入,切断其与外界的联系,尤其是与魏王府、东宫、西域胡商的往来。暂不抓捕,以免打草惊蛇。重点审讯波斯使者,尤其副使,撬开其嘴,查明其与暗月教具体勾结细节,及夜明珠调换的经手人。张亮账册及图案,乃铁证,妥为保管。魏王府杜楚客,涉嫌勾结邪教,转移赃物,可着人‘请’其至百骑司‘协助调查’,态度要‘客气’,但需隔绝内外。若魏王要人,可酌情拖延,或请其一同前来‘说明情况’。一切,需在陛下默许范围内行事。长安城内,加强宵禁、巡逻,尤其是各城门、要道,严防邪教人员及违禁物品出入。有劳。无垢。”
写完回信,交由王方翼送出。李无垢走到窗边,望着东方泛起的一丝鱼肚白。一夜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将是更加紧张、更加关键的一天。
“王爷,天快亮了,您一夜未眠,是否歇息片刻?”李福不知何时来到门外,轻声问道,眼中带着担忧。
“无妨。”李无垢摇摇头,“李福,丫丫那边如何?”
“小姐昨夜睡得尚安稳,今早还未醒。老奴已吩咐厨房,备了安神滋补的早膳。”李福回道。
“嗯。府中一切,还要你多费心。尤其是丫丫的安危,绝不可有丝毫疏忽。”李无垢郑重叮嘱。
“老奴省得,定当寸步不离。”李福肃然道。
“另外,”李无垢略一沉吟,“以本王名义,向大慈恩寺、大兴善寺、青龙寺等长安各大佛寺,各捐香油钱五百两,并附上拜帖,就说本王近日心神不宁,欲请高僧大德,于王府设坛讲经,祈福消灾,安定家宅。请各寺主持,酌情安排,本王愿聆听佛法,洗涤心神。”
李福一愣,随即恍然。王爷这是要借礼佛之名,接触佛门高僧,寻求助力,或者……试探佛门对暗月教的态度。毕竟,暗月教乃是邪魔外道,与佛门教义天然对立。
“是,老奴这就去办。”李福应下,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还有一事。卫国公府上,今早送来回礼,是一套前朝兵书《李卫公兵法》的珍本抄录,以及……一句话。”
“哦?什么话?”李无垢转身。
“卫国公说:‘兵者,诡道也。然邪不胜正,道法自然。王爷年少有为,当明进退,知取舍。老夫静观之。’”李福复述道。
李靖的回礼和这句话,意味深长。《李卫公兵法》珍本,是示好,也是提醒他要用谋略。“邪不胜正,道法自然”,是表明态度,反对暗月教这等邪魔。“明进退,知取舍”,则是告诫他,在朝堂斗争中,要懂得分寸,尤其涉及皇子。“静观之”,则说明李靖暂时不会明确站队,但会关注事态发展。这已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回应了。
“知道了。将兵书好生收着。”李无垢点头。李靖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这位军神,行事谨慎,不轻易表态,但只要他不倒向对方,便是利好。
天色渐亮,晨光洒入静室。李无垢简单洗漱,用了些早膳。虽然一夜未眠,但以他如今的修为,几日不睡也无大碍,只是精神略感疲惫。他需要利用白天时间,继续巩固修为,研究“暗月明珠”与“星陨”的关联,并等待罗成、周绍范的进一步消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早膳刚过,王方翼便匆匆来报:“王爷,宫中来人了,是高公公,带着陛下口谕。”
李无垢心中一凛,整了整衣冠,来到前厅。高德已等候在此,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高公公有劳,可是陛下有旨意?”李无垢拱手。
“王爷,”高德微微躬身,低声道,“陛下口谕:‘宣代王李无垢,即刻入宫,于两仪殿偏殿见驾。’王爷,请随老奴走吧。”
两仪殿偏殿?那是皇帝与重臣商议机密要事之所。此刻宣他入宫,必有要事。
“公公稍候,本王更衣便来。”李无垢道。
“王爷,陛下吩咐,请王爷……便服即可,速速入宫。”高德补充道,语气加重了“速速”二字。
李无垢心中一沉,知道必有大事发生。他不再多言,对王方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加强府中戒备,随即对高德道:“有劳公公带路。”
马车早已备好,一路无话,直入皇城,至两仪殿前。高德引着李无垢,并未走正门,而是从侧面一道小门进入偏殿。
偏殿内,气氛肃穆。李世民负手立于窗前,背对门口,望着窗外宫墙。他未着龙袍,只穿了一身明黄色常服,但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却让殿内空气都仿佛凝滞。除了李世民,殿中只有一人——百骑司统领周绍范,正垂手肃立一旁,面色凝重。
“臣参见陛下。”李无垢与周绍范一同行礼。
“平身。”李世民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李无垢身上,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片刻,才沉声道:“无垢,你可知,朕为何急召你入宫?”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李无垢恭声道。
“昨夜,百骑司大牢,出了事。”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你与周绍范扣押的那名魏王府管事宦官,还有波斯使者副使,于昨夜子时前后,在各自牢房内,暴毙身亡!”
李无垢瞳孔骤缩!暴毙身亡?在百骑司大牢?这怎么可能?!百骑司大牢戒备森严,且有阵法防护,寻常人绝难潜入杀人。除非……是内鬼,或者,凶手用了极其高明隐秘的手段,比如——咒杀、毒杀,或某种邪术!
“死因?”李无垢沉声问,看向周绍范。
周绍范脸色难看,上前一步,低声道:“回陛下,王爷。两名犯人均是七窍流血,面色青黑,浑身血液仿佛被抽干,尸体迅速干瘪腐朽,与之前被灭口的暗月教死士死状,有七分相似!经仵作初步查验,其体内残留有极其阴寒的邪毒,且……魂魄似被强行抽走,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与恐惧。牢房内外,并无打斗痕迹,守卫也未曾察觉任何异常。若非换班时发现,恐……”他顿了顿,“此等手段,非寻常人可为。末将怀疑,是暗月教动用邪法,远程咒杀,或是……牢中有其内应,以极高明的手法下毒。”
远程咒杀?内应下毒?无论哪一种,都说明暗月教在长安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根深蒂固,手段也更加诡异莫测!而且,偏偏是在他们刚刚获得口供,指向魏王府的关键时刻!这是灭口,也是示威!更是警告!
“好,好得很!”李世民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百骑司的大牢里,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暗月教……真是无法无天了!周绍范!”
“臣在!”
“给朕查!彻查百骑司上下,尤其是昨夜值守大牢的所有人!给朕挖地三尺,也要把内鬼揪出来!若查不出……”李世民语气森然,“你这百骑司统领,也不用做了!”
“臣,遵旨!定当查个水泄不通!”周绍范额头冒汗,咬牙应道。此事对他的威信和能力,是极大的打击。
“无垢,”李世民目光转向李无垢,“犯人身死,线索暂断。但张亮账册、夜明珠、血月珏,皆是铁证。魏王那边,杜楚客‘请’来了吗?”
“回陛下,已命人去‘请’,此刻应在途中。”周绍范答道。
“嗯。”李世民踱步,“杜楚客是魏王心腹,他知道的,定然不少。撬开他的嘴,拿到魏王与暗月教勾结的直接证据!但记住,要活的,要口供!朕倒要看看,朕的好儿子,到底背着朕,做了些什么!”
“是!”
“另外,”李世民走到御案后,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递给高德,“高德,传朕旨意。着左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即刻点齐两千精锐,以‘演练山地行军’为名,开赴终南山麓,于黑风寨旧址驻扎待命。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调动。着右武卫大将军李靖,总督长安城防,自即日起,长安宵禁提前一个时辰,各门加派双倍守军,严查出城人员物资,尤其是前往终南山方向的。凡无官府文书,携带兵刃、大量物资者,一律扣留审查!”
“老奴遵旨。”高德躬身接过圣旨。
程知节制兵两千,靠近终南山!李靖总督城防,加强戒备!皇帝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虽然名义上是“演练”、“加强城防”,但实际上,已是剑指终南山暗月教,并为可能发生的朝堂变故做准备!这是对李无垢和周绍范的最大支持!
“谢陛下!”李无垢与周绍范齐声道。
“不必谢朕。”李世民摆手,目光深远,“暗月教祸乱天下,危及社稷,朕岂能坐视?魏王之事……朕自有计较。你们放手去查,去办!但记住,一切需依法度,讲证据。尤其是魏王,他是朕的儿子,是大唐的亲王,没有铁证如山,不可妄动。明白吗?”
“臣明白!”两人凛然。皇帝这是既给了尚方宝剑,也划下了红线。魏王可以查,但必须有确凿证据,且需依法行事,不能屈打成招,更不能私刑处置。这是帝王心术,既要铲除毒瘤,又要维护朝廷法度与皇家颜面。
“好了,你们去吧。抓紧时间,朕等你们的消息。”李世民挥挥手,重新转过身,望向窗外,背影显得有些萧索。皇子卷入邪教案,这对任何一位父亲、一位帝王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李无垢与周绍范悄然退出偏殿。殿外阳光明媚,但两人心中,却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王爷,杜楚客那边……”周绍范低声道。
“立刻审讯,但要小心,莫要让他也‘暴毙’了。用你的人,全程看守,饮食、用药,皆需严格检查。陛下要活口,要口供。”李无垢沉声道。
“末将明白!这就去办!”周绍范匆匆而去。
李无垢站在殿前汉白玉台阶上,望着巍峨的宫城,心中波澜起伏。暗月教的疯狂反扑,皇帝的坚定支持,魏王即将浮出水面……一切,都在加速向着最终的结局狂奔。
两天。只剩下最后两天了。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决绝的寒光。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深渊绝境,这一战,他已无退路。
葬龙渊,月圆夜,便是最终的了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