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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国公府,位于长安城东的崇仁坊,与周绍范府邸相距不远,却气象迥异。朱门高耸,石狮狰狞,门楣上悬挂的“敕造卢国公府”鎏金匾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彰显着主人非同一般的功勋与圣眷。府门前车马不绝,往来者多是将校、豪侠,甚至可见几个身着胡服、操着生硬汉话的塞外部落使者,正与门房交涉,显然程知节这位“混世魔王”在军中和江湖都有着极广的人脉。

李无垢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早有得了信儿的管事迎上前,躬身行礼:“王爷驾临,国公爷已在‘聚义堂’等候,请王爷随小的来。”

“有劳。”李无垢下马,在王方翼的跟随下,步入府中。卢国公府邸占地极广,不像寻常勋贵府邸那般精致婉约,反而透着一股粗犷豪迈之气。亭台楼阁不多,多是大开大阖的院落、演武场、兵器架,甚至还有一小片跑马地。空气中弥漫着酒香、马粪味和淡淡的铁锈气,与其主人性格倒是相得益彰。

穿过两进院落,来到一处极为开阔的大厅前,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聚义堂”,笔力雄浑,带着一股沙场征伐的杀伐之气。这里不似会客正厅,倒像是山寨的聚义厅,厅内陈设简单,正中一张巨大的虎皮交椅,两旁是两排厚重的木椅,墙上挂着弓刀剑戟,以及几幅描绘战场厮杀的壁画。

此刻,虎皮交椅上,正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位须发戟张、豹头环眼、满面虬髯的老将,年约五旬,身形魁梧如山,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他并未着官服,只穿了件半旧的赭色缺胯袍,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一手拿着个酒葫芦,正仰头灌着,喉结滚动,酒液顺着虬髯流下,也毫不在意。正是卢国公,程知节。

在他下首左右,还坐着两人。左边是个年约三旬、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髯、身着青色儒袍的文士,正捧着一卷书册,看得入神,对厅中嘈杂恍若未闻。右边则是个年约四旬、身材精壮、肤色黝黑、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锐利如鹰的汉子,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刀,坐姿笔挺,气息沉凝,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哈哈!无垢小子,你可算来了!”程知节看到李无垢进来,将酒葫芦往旁边一扔,发出爽朗的大笑,声如洪钟,震得房梁似乎都在微微颤动。“来来来,快坐!别跟老子客气!老程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晚辈李无垢,见过程公。”李无垢上前,拱手行礼。对这位性情直率、战功赫赫的老将,他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行了行了,虚头巴脑的,坐!”程知节大手一挥,指着右边那黑衣汉子下首的空位,“老程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天不亮就往老子这儿跑,定是有屁要放!别磨叽,赶紧说!”

李无垢也不矫情,在椅子上坐下,王方翼则侍立在他身后。他目光扫过那文士和黑衣汉子。文士他认得,是程知节的幕僚,人称“鬼书生”杜如晦的族侄,杜构,以智计着称,是程知节的左膀右臂。那黑衣汉子,却面生得很,但观其气息,恐怕不在王方翼之下,甚至更强,应是程知节的心腹家将或江湖朋友。

“程公快人快语,那晚辈就直说了。”李无垢正色道,“昨夜之事,想必程公已有所耳闻。礼部右侍郎张亮,勾结西域邪教‘暗月教’,调换波斯贡品‘夜明珠’,人赃并获,然其被邪教刺客灭口,毒发身亡。波斯使者涉案,已被扣押。此事,牵扯甚广,恐危及社稷。”

“暗月教?”程知节浓眉一拧,眼中凶光一闪,“老子听说过,一群藏头露尾、专搞邪门歪道的鼠辈!前些年边关闹腾的几桩屠村血案,好像就和他们有关!张亮这厮,吃里扒外,死得好!只是……此事与你小子何干?你一个亲王,不好好在家养伤,跑去管礼部的烂事作甚?还惹得邪教刺客上门?”

“实不相瞒,此事与晚辈,有莫大干系。”李无垢沉声道,“暗月教与晚辈,早有仇怨。其曾于宫宴之上,行刺舍妹,又于白云观,袭击清虚子道长。昨夜,更派刺客潜入晚辈府中,欲行不轨。此番张亮之事,不过冰山一角。据晚辈所查,暗月教在终南山深处‘葬龙渊’,布下邪阵,意图于月圆之夜,行逆天血祭,接引邪力,祸乱天下。张亮调换的‘夜明珠’,以及另一邪教圣物‘血月珏’,皆是启动邪阵的关键。时间,只剩下四日。”

“葬龙渊?血祭?”程知节坐直了身体,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虽粗豪,但征战半生,见识不凡,深知这等邪教行事,往往丧心病狂,动辄屠城灭村,危害极大。“此事当真?你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李无垢取出那枚“血月珏”,置于桌上,“此乃从张亮身上搜出,是其与暗月教勾结之信物。张亮死前亦已招供。波斯贡品夜明珠是假,已查验无误。百骑司周绍范将军,正在审讯涉案波斯使者,搜查张亮府邸、衙署,寻找真品下落。另外,白云观清虚子道长,亦曾与暗月教‘圣使’交手,可为人证。”

程知节拿起“血月珏”,入手冰凉,那股阴邪气息让他眉头大皱,随手丢给旁边的杜构:“杜先生,你见识广,看看这玩意儿。”

杜构接过,仔细端详,又闭目感应片刻,缓缓道:“国公爷,此物阴煞极重,内蕴怨念血光,确是邪道祭炼的圣物无疑。其纹路,与古籍中记载的西域‘影月’邪教图腾,有七分相似。代王殿下所言,恐怕不虚。”

“他奶奶的!”程知节一拍椅子扶手,震得茶杯乱跳,“这帮妖人,竟敢在我大唐腹地,搞什么血祭邪阵!还想祸乱天下?当老子手中的斧头是吃素的吗?!无垢小子,你既然查到了,为何不调兵围剿,将那劳什子葬龙渊,夷为平地?!”

“程公明鉴。”李无垢苦笑,“葬龙渊地处终南山深处,地形险绝,多有毒瘴迷阵,寻常兵马难以深入。且暗月教经营日久,实力不明,更有那‘圣使’,修为已达炼神中期,诡异莫测。贸然大军进剿,恐打草惊蛇,逼其狗急跳墙,提前发动,或隐匿更深。再者……”他顿了顿,看向程知节,“此案,恐怕不止牵涉邪教,朝中……亦有内应。”

“内应?谁?!”程知节眼一瞪。

“张亮临死前,曾言‘真的在魏’。”李无垢缓缓道,“夜明珠真品下落,或与魏王有关。张亮乃礼部右侍郎,魏王举荐之人。此事,恐非巧合。”

“魏王?”程知节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衣汉子,又看向杜构,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凝重。牵扯到皇子,尤其是如今风头正盛、与太子明争暗斗的魏王,事情就复杂了。

“程公,”一直沉默的黑衣汉子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末将早年行走江湖,曾听闻,终南山‘葬龙渊’,乃上古绝地,阴煞汇聚,易进难出。若暗月教真在那里布阵,恐怕非寻常军伍可破。需得精锐高手,方有可能。且月圆之夜,阴气最盛,邪阵威力最大,强攻恐伤亡惨重。需得提前破坏其阵法核心,或救出祭品,方是上策。”

“罗成说得不错。”程知节点头,对李无垢介绍道,“这是老子当年在瓦岗寨的兄弟,罗成,擅使枪,江湖人称‘冷面寒枪’,后来跟了老子,现在是府中护卫统领,对江湖事、奇门遁甲,都有些了解。无垢小子,你接着说,要老子怎么帮你?”

罗成?李无垢心中一动。瓦岗旧将,程知节的生死兄弟,难怪有如此气度。他拱手道:“罗将军所言甚是。晚辈此来,一是将此事禀明程公,希望程公能暗中留意朝中动向,尤其是与魏王府、西域往来密切的官员,稳住军方,莫使朝局生乱。二来,是想请程公相助,查寻真品夜明珠下落。此物是关键,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暗月教更多据点,或破坏其计划。三来……”他看向罗成,“若有可能,晚辈想请罗将军,或程公麾下精通山地、奇门的好手,协助探查葬龙渊虚实,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查夜明珠,探查葬龙渊……这倒不难。”程知节捻着虬髯,略一思索,“老程在军中、江湖,都有些耳目。张亮那厮既然经手,东西未必全送出去了,或许就藏在长安某处。老子让手下的崽子们,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你找出来!至于葬龙渊……”他看向罗成,“老罗,你怎么说?”

罗成抱拳道:“国公爷,末将愿往。终南山地形,末将早年曾走过几趟,还算熟悉。只是……深入葬龙渊,非同小可,需得精干人手,且要避开暗月教耳目。末将需两日时间准备,挑选人手,配置装备药物。”

“好!那就这么定了!”程知节拍板,“无垢小子,你尽管放手去查朝中那些魑魅魍魉,夜明珠和葬龙渊的事,交给老子和老罗!需要多少人手,多少钱粮,只管开口!他奶奶的,敢在大唐地盘上搞事,老子非把他们蛋黄捏出来不可!”

“程公高义,晚辈感激不尽!”李无垢起身,郑重一礼。有程知节这等军方实权人物鼎力相助,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少来这些虚的!”程知节摆摆手,却又压低声音,正色道,“无垢小子,老子有句话,得提醒你。此事牵扯魏王,非同小可。陛下虽然倚重你,但涉及皇子,尤其是如今这局面……你需万分小心。没有铁证,切不可轻动。否则,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魏王背后,可不只是关陇世家,还有江南文官,甚至……宫里的某些人。明白吗?”

“晚辈明白,谢程公提点。”李无垢肃然道。程知节这是真心为他着想。夺嫡之争,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你心里有数就好。”程知节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行了,正事谈完了,陪老子喝两杯!这可是陛下赏的御酒,平时老子都舍不得喝!”

“程公,晚辈伤势未愈,太医叮嘱不可饮酒……”李无垢推辞。

“屁的伤势!老子看你精气神足得很,哪像受伤的样子?少废话,是爷们就喝!不喝就是看不起老子!”程知节瞪眼。

李无垢无奈,只得接过杜构递来的一碗酒。酒液清澈,香气扑鼻,确是御酒。他浅尝一口,只觉一股热流顺喉而下,浑身暖洋洋的,倒是对伤势无碍,反而有活血之效。

“这才对嘛!来,干了!”程知节哈哈大笑,与李无垢碰碗,一饮而尽。

几碗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程知节开始吹嘘当年瓦岗寨的威风,罗成偶尔补充几句,杜构则含笑听着。李无垢也放松下来,听着这些沙场铁事,江湖传奇,倒也增长不少见闻。

酒过三巡,程知节忽然凑近,带着酒气,低声道:“无垢小子,老子再告诉你个消息。今儿个早朝,陛下当廷发了火,把礼部尚书骂得狗血淋头,说其御下不严,出了张亮这等败类。又申饬了鸿胪寺、内侍省,限期查明贡品调换案。魏王……也被陛下当众问了几句,脸色很不好看。散朝后,陛下单独留下了太子和魏王,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老子估摸着,陛下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无垢心中一动。皇帝果然发作了,这是要敲山震虎,也是给查案铺路。留下太子和魏王,恐怕既是警告,也是观察。

“还有,”程知节声音更低,“老子在宫里的眼线说,昨夜,韦贵妃曾去立政殿,向皇后娘娘哭诉,说有人构陷魏王,请皇后娘娘做主。被皇后娘娘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挡了回去。韦贵妃回去后,发了很大脾气,砸了不少东西。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韦贵妃出面了?李无垢眼神微冷。这是要打亲情牌,向皇后和皇帝施压。看来,魏王那边,已经开始慌了。

“多谢程公告知。”李无垢道。这些消息,对他判断局势,很有帮助。

“自家兄弟,客气啥!”程知节拍拍他肩膀,又叹口气,“无垢小子,老子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火,想为你妹妹,为白云观那些死去的道士报仇。老子也看那帮妖人不顺眼。但凡事,谋定而后动。这长安城,看着花团锦簇,底下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你年轻,有本事,陛下也看重你,前程远大。可越是如此,越要小心。有些事,急不得。明白吗?”

“晚辈谨记程公教诲。”李无垢点头。程知节这番话,推心置腹,确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行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老子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需要帮忙,随时来找老子!”程知节起身送客。

李无垢告辞,离开卢国公府。回到马车上,他闭目沉思。程知节的支持,让他心中大定。有这位军方大佬在背后,至少长安城内,暗月教和某些人想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接下来,就是尽快找到真品夜明珠,并探查葬龙渊了。

“王爷,回府吗?”王方翼问道。

“不,去西市。”李无垢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品夜明珠,或许根本就没送出长安,甚至……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王爷的意思是……”

“张亮是礼部右侍郎,主管朝贡。他若想藏东西,什么地方最方便,又最不易引人怀疑?”李无垢缓缓道,“礼部衙署的库房?宫中内侍省库房?还是……四方馆的波斯使者行囊中,我们已经查过,是假。但若他将真的,混在别的贡品里,或伪装成普通物品,存放在礼部或内侍省的某处,等待时机,再通过其他渠道运出呢?”

“这……确实有可能。”王方翼恍然。

“去西市,找‘万事通’孙瞎子。”李无垢道。孙瞎子是长安城地下消息最灵通的人物之一,眼线遍布三教九流,尤其对官场、商贾的隐秘交易了如指掌。李无垢早年曾帮过他一次,有些交情。或许,他能知道些关于张亮、贡品、乃至西域胡商的特别消息。

马车驶入喧嚣的西市。与平康坊的脂粉温柔不同,西市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与金钱的味道。店铺林立,商贾云集,驼铃阵阵,胡语汉话交织,各种香料、皮毛、珠宝、药材、奇巧玩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繁荣的市井气息。

李无垢在一处卖胡饼的摊子前下车,让王方翼和马车在远处等候,自己则戴了顶遮阳的帷帽,压低帽檐,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挂着“孙氏古玩”招牌的破旧店铺前。店铺门面窄小,光线昏暗,货架上摆着些真假难辨的瓶瓶罐罐、旧书字画,一个干瘦的老头,正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打盹,正是“孙瞎子”。他其实不瞎,只是眼神不好,常年眯着,故而得此外号。

“孙老,生意可好?”李无垢走到近前,低声问道。

孙瞎子耳朵动了动,也不睁眼,懒洋洋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只是小店本小利薄,怕是没什么能入贵客法眼的。贵客想淘换点什么?”

“想打听点消息。”李无垢将一锭十两的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孙瞎子眼皮抬了抬,瞥了那银子一眼,又看了看李无垢,虽然戴着帷帽,但那身气度,却瞒不过他的眼睛。“原来是……故人。里面请。”他缓缓起身,掀开里间的门帘。

里间更加狭小,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长安城坊市图,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线标记着许多小点。

“坐。”孙瞎子坐下,自己先倒了杯粗茶,“贵人想知道什么?老朽消息是有些,但也得看值不值这个价。”他指了指那锭银子。

“礼部右侍郎张亮,近半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尤其是与西域胡商、波斯使者、乃至……某些见不得光的人物的往来。还有,礼部或内侍省的库房,最近可有异常?比如,不该出现的东西,或者,本该出现却不见的东西?”李无垢开门见山。

孙瞎子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张亮张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明面上,勤勉干练,左右逢源。暗地里嘛……胃口也不小。与西域胡商的往来,一直有,但近半年,尤其频繁。除了安努比,还有一个新面孔,是个脸上有疤、缺了手指的粟特老胡商,行踪诡秘,但似乎……与张亮交情匪浅。他们碰头的地方,除了凝香阁,偶尔也会在……西市‘金钩赌坊’的后院。”

缺指胡商!果然是缺指圣使!李无垢眼神一凝。“金钩赌坊”是西市最大的赌场,背景复杂,鱼龙混杂,确实是密会的好地方。

“至于库房……”孙瞎子继续道,“礼部存放贡品的‘珍异库’,三个月前,曾借口‘修缮防潮’,封闭了十日。那段时间,张亮几乎每日都去,且只带一两个心腹。内侍省的‘内库’,倒是没什么异常。不过,老朽倒是听说,大约半月前,有一批从江南押解进京的‘岁贡绸缎’,在入库时,出了点岔子,负责清点的太监,被张亮寻了个由头,打发了。事后,那批绸缎的数目,似乎对不上,但也没人深究。毕竟,绸缎嘛,路上损耗,司空见惯。”

绸缎?李无垢心中一动。夜明珠体积小,若是藏在成匹的绸缎中,或是伪装成绸缎的包裹、箱笼,确实难以察觉!而且,江南岁贡绸缎,数量庞大,检查难免疏漏。张亮利用职权,在入库时做手脚,将真品夜明珠混入其中,然后以“损耗”为名,暗中截留,神不知鬼不觉!

“那批绸缎,现在何处?”李无垢急问。

“按例,江南岁贡绸缎,入库后,一部分赏赐勋贵,一部分由内侍省发卖,补贴内帑。不过,那批出问题的绸缎,似乎……还未出库。”孙瞎子道,“老朽有个远房侄子,在内侍省当差,听他说,那批绸缎被单独存放,说是……‘成色不佳,需重新检校’。但至今,也未见动静。”

单独存放,拖延检校!这是张亮在争取时间,等待时机将东西运出!李无垢豁然开朗。灯下黑!真品夜明珠,很可能就藏在内侍省库房,那批“成色不佳”的江南岁贡绸缎之中!张亮一死,这条线暂时断了,东西便滞留库中,成了无主之物,或者说……成了某些人急于取回的烫手山芋!

“孙老,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务必保密。这锭金子,是谢礼。”李无垢又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足有二十两。

孙瞎子看着金子,又看看李无垢,缓缓点头:“贵人放心,老朽只是卖消息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贵人慢走,不送。”

李无垢起身,离开孙瞎子的小店。心中已有计较。必须立刻去内侍省库房,查验那批绸缎!但内侍省库房,守卫森严,且有太监值守,没有正当理由和内侍省手令,难以进入。即便他有皇帝令牌,但若直接动用,必会惊动各方。需想个稳妥的法子。

“王爷,有情况。”刚走出小巷,王方翼便迎上来,低声道,“方才周将军派人传信,说在张亮府中书房暗格里,搜到几封与西域胡商往来的密信,其中提到,真品夜明珠已‘妥善安置于老地方’,‘待风头过去,自有人来取’。另外,在张亮卧房床下,发现一个隐秘地窖入口,里面……有血迹,似乎曾关押过人,但已空无一人。周将军怀疑,那里曾关押过被掳的孩童祭品,但已被转移。”

“老地方?”李无垢眼神一凝。难道不是内侍省库房?还是说,张亮狡兔三窟,不止一处藏匿点?

“还有,”王方翼继续道,“魏王府方才派人,去了内侍省,说是魏王欲寻几匹江南上等绸缎,为韦贵妃缝制新衣,请内侍省行个方便。内侍省那边,已派人陪同,前往库房选取。”

魏王府的人,也去了内侍省库房!要江南绸缎!李无垢心中警铃大作!这是巧合,还是……魏王也知道了夜明珠藏在那里,要趁机取走?!

“走!去内侍省库房!”李无垢再不犹豫,翻身上马,厉声道,“通知周将军,让他立刻带人,封锁内侍省库房,就说奉旨查抄张亮赃物,任何人不得进出!快!”

“是!”王方翼也知事态紧急,立刻派人去传信,自己则与李无垢一起,策马向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内侍省库房,位于皇城西南角,紧邻宫墙,防卫严密。此刻,库房大门前,已停了数辆魏王府的马车,十几名魏王府侍卫,正与守库太监交涉。一个身着魏王府管事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宦官,正手持魏王手令,趾高气扬地对守库太监说着什么。守库太监面带难色,似乎不敢阻拦,又不敢擅专。

“魏王府办事,闲人退避!”魏王府侍卫见李无垢等人策马而来,厉声喝道。

李无垢勒住马,目光扫过那中年宦官和马车,灵觉悄然外放,感知着马车内。其中一辆马车,车厢底部,隐隐传来极其微弱、却与“血月珏”有几分相似的阴邪能量波动,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本王奉旨查案,所有人等,不得擅动!违者,以同谋论处!”李无垢举起皇帝所赐“如朕亲临”令牌,声如寒冰,在库房前炸响!

“是代王!”

“如朕亲临令牌!”

守库太监和魏王府众人,皆是一惊。那中年宦官脸色一变,强笑道:“原来是代王殿下。奴婢奉魏王殿下之命,来取几匹绸缎,为贵妃娘娘制衣。殿下您看……”

“本王说了,所有人等,不得擅动!”李无垢目光如刀,盯着那中年宦官,“包括你,还有这些马车!王方翼,带人围住,没有本王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走!”

“是!”王方翼一挥手,随行的王府亲卫和刚刚赶到的数名百骑司精锐,立刻将魏王府马车和众人围住,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王爷!您这是何意?难道要抗旨不成?魏王殿下……”中年宦官又惊又怒。

“抗旨?”李无垢冷笑,翻身下马,走到那辆感应异常的马车前,用刀鞘敲了敲车厢,“本王奉的,才是真正的旨意!打开车厢!”

“王爷!这是魏王府的车驾,您无权……”中年宦官急道。

“本王怀疑,此车之中,藏有张亮贪污的贡品赃物,及与邪教勾结的证物!”李无垢厉声道,“打开!否则,以抗旨论处,格杀勿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魏王府侍卫也纷纷拔刀,与王府亲卫、百骑司对峙。守库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周绍范带着大队百骑司精锐,飞驰而至,将整个库房区域,团团围住!

“奉陛下口谕,协助代王查案!所有人等,放下兵刃,违令者斩!”周绍范声如雷霆,手持圣旨,策马而来。

见到周绍范和圣旨,魏王府众人气势顿时一滞。那中年宦官脸色惨白,知道大势已去。

“打开车厢!”李无垢再次喝道。

一名百骑司校尉上前,挥刀斩开车厢门锁,猛地拉开车门!

车厢内,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匹颜色鲜艳的江南绸缎。但在绸缎下方,却露出几个不起眼的、贴着封条的樟木小箱。箱子上,赫然有着内侍省的烙印,以及“波斯贡品”的字样!更有一股淡淡的、与“血月珏”同源的阴邪气息,从箱中隐隐透出!

“夜明珠……果然在这里!”李无垢眼中寒光爆射,看向那面如死灰的中年宦官,“拿下!严加审讯!搜查所有马车,以及魏王府来人身上,有无‘血月珏’或其他邪教之物!”

“是!”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真品夜明珠,终于找到。但李无垢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魏王的手,伸得比他想象的还要长,还要快。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而葬龙渊那边,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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