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内部比外观看起来更加宽敞舒适。深红色的绒布座椅,木质包边的车厢隔板,以及窗外飞速掠过的英格兰田园风光,都让林晚感到新奇。她拖着行李箱,沿着走廊寻找空位,耳边是各个包厢传出的嘈杂谈笑,充满了少年人的活力。
大多数包厢已经坐满了人,不少学生透过玻璃好奇地打量着她这身与众不同的装束。林晚面不改色,内心却暗自庆幸:幸好没穿那繁复的十二层唐装,不然行动更不便。
终于,在列车中后段,她发现了一个几乎空着的包厢。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里面只坐了一个人——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他正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座椅。
是德拉科·马尔福。卢修斯的儿子。
林晚脚步微顿,脑海中迅速权衡。根据框架,德拉科后期是她的“毒舌搭档”和盟友,初次接触宜早不宜迟。而且,这个包厢只有他一人,避免了与更多陌生纯血统打交道的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婉无害的笑容,轻轻敲了敲包厢门。
德拉科闻声转过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穿着奇异东方服饰的黑发少女时,那份不悦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审视。他显然也认出了她——站台上那个被他哥哥嘲讽过的“东方野丫头”。
“有事?”他的语气带着马尔福家特有的拖长腔调,虽然稚嫩,但傲慢已初具雏形。
林晚推开门,声音轻柔:“打扰了,其他包厢似乎都已满员,不知可否在此叨扰片刻?”她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
德拉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那身胡服和发间的步摇上停留片刻,撇了撇嘴:“随便。只要你不像某些泥……麻瓜出身一样吵吵嚷嚷就行。”
林晚心中了然,这是纯血统小巫师的典型做派。她从容地走进包厢,将行李箱放好,然后在德拉科对面坐下,姿态优雅,仿佛身处大唐宫廷而非魔法列车。
包厢内陷入一阵沉默。德拉科继续看着窗外,显然没有交谈的欲望。林晚也不急,从随身的小布包里(一个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唐风荷包)拿出一本在对角巷买的《初级变形术指南》,假装翻阅,实则用余光观察着这位未来的“搭档”。
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无聊,德拉科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晚手边那个打开的布包上,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东方的点心和小玩意。
“你那是什么?”他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点好奇,但依旧维持着高傲。
林晚抬起头,微微一笑:“一些家乡的点心,还有一副棋。”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副小巧精致的玉石象棋——这是她离开长安前,养母塞给她的,说是“闲暇时聊以解闷”。
“棋?”德拉科挑眉,“巫师棋吗?”
“不,是东方的象棋。规则……略有不同。”林晚将棋盘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几上铺开,温润的玉石棋子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德拉科显然被吸引了。马尔福家族崇尚古老和精致,这副充满异域风情的玉石棋具恰好符合他的审美。“怎么玩?”他语气松动了一些。
林晚耐心地讲解了基本规则,车马炮,将士象。德拉科听得似懂非懂,但好胜心被勾了起来。“听起来很简单嘛,来一局?”
“乐意奉陪。”林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开局没多久,德拉科就陷入了困境。他习惯了两军对垒、直来直往的巫师棋,对于象棋中“炮打隔山子”、“马走日字”等迂回战术极不适应。眼看自己的“将”被林晚的“车”和“马”步步紧逼,他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
“你这走法……太狡猾了!”他忍不住抱怨。
林晚捻起一枚“炮”,轻轻放在一个关键位置,语气依旧温软:“兵者,诡道也。公子,这叫策略。” 她引用了句《孙子兵法》,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德拉科盯着棋盘,苦思冥想,试图找出破解之法,却越看越觉得无路可走。最终,他懊恼地往椅背上一靠:“算了,不玩了!你们东方的玩意儿太复杂。”
林晚笑了笑,开始收拾棋子,动作不疾不徐:“规则不同而已,熟悉了便好。就像魔法,对初识者而言,不也同样复杂莫测?”
德拉科哼了一声,没接话,但看她的眼神少了几分最初的轻视,多了点探究。他注意到她收拾棋盘时,手腕上那根廉价手链再次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次他看得更清楚,那光芒似乎并非完全来自魔法,带着点……不一样的感觉。
“你刚才在站台上,”德拉科忽然开口,带着点幸灾乐祸,“跟我哥哥说话?”
林晚动作不停,语气平淡:“偶遇罢了。令兄似乎对小女子的来历有些……误解。”
“卢修斯就那样。”德拉科耸耸肩,似乎对哥哥的傲慢习以为常,“他对所有他觉得‘不够纯正’的人都那样。不过……”他顿了顿,灰眼睛盯着林晚,“你好像没被他吓到?”
林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勾:“长安城内,王侯将相亦曾见,何况一少年尔?” 她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底气。
德拉科愣了一下,似乎没完全理解,但能感觉到对方并未因马尔福的姓氏而怯懦。这让他感到有些新奇,甚至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毕竟,身边除了跟班,敢这样平静对待马尔福的人可不多。
“你倒是挺有意思。”德拉科评价道,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叫德拉科·马尔福。”
“林晚。”她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推着零食车的女巫来到了包厢外。德拉科显然是个阔绰的主,买了一大堆巧克力蛙、南瓜馅饼和比比多味豆。他看了看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一包巧克力蛙:“尝尝?”
林晚道谢接过,看着画片上动起来的邓布利多画像,内心感慨万千,面上却只是好奇地眨了眨眼:“真是奇妙的造物。”
接下来的旅程,气氛明显融洽了许多。德拉科开始向她炫耀一些巫师界的常识和他家族的“辉煌历史”,林晚则偶尔用一些东方的典故或现代思维(伪装成“家乡俚语”)回应,时而让他哑口无言,时而引他发问。
当列车广播提醒即将到达霍格沃茨时,德拉科已经不再把她完全视为“异类”或“野丫头”,更像是一个……有点古怪但还算有趣的同行者。
“待会儿要坐船穿过黑湖,”德拉科整理着自己的袍子,带着点优越感介绍,“新生都这样。你会看到城堡,那才叫壮观。”
“多谢告知。”林晚也站起身,将棋盘收好。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远处山峦的轮廓,心中充满了期待。
列车缓缓减速,汽笛长鸣。
霍格沃茨,近在眼前。而她在斯莱特林的第一个“潜在盟友”,似乎已经初步建立联系——尽管始于一副棋和彼此的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