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第二道雷柱撕开云层，像一柄紫黑色的巨斧劈向大地。
光罩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三十六道符文中有七道瞬间熄灭，阵法能量开始紊乱。
楚玄霄站在原地没动。
下一秒，他双脚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冲光罩顶端。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雷势波动的间隙里。衣袖翻飞间，双手自下而上托举，掌心朝天，十指结出一道古老印诀。
金光从他体内涌出，在头顶凝聚成半球形屏障，正面对上雷霆核心。
轰隆！！！
整条街的空气都被压扁了一瞬。路边停着的几辆汽车警报齐响，玻璃当场炸裂。远处电线杆上的灯泡一个接一个爆开，火花四溅。
雷电砸在金色光幕上，紫电顺着边缘疯狂游走。楚玄霄的发丝根根竖立，手臂肌肉绷紧，脚下的茶摊地面寸寸龟裂。
弹幕瞬间卡住。
等恢复时，满屏都是同一个词：
“卧槽。”
沐清歌死死抓住直播球，手指发抖。她想喊，却发现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自己声音。
秦无涯趴在地上，刚才那一击直接把他掀翻。他抬头看天，嘴巴张了又合，一句话说不出来。
张三抱着女儿缩在墙角，车钥匙已经被他捏变形。他盯着空中那个身影，喉咙干涩。
楚玄霄站在雷与光之间，像一根钉进天空的桩子。
就在这时，雷霆中传出一声怒吼。
“逆天者……死！”
声音不是从天上来的，像是直接钻进人脑子里。普通人听不见，但修仙者全都变了脸色。
沐清歌猛地抱住头，感觉脑袋要裂开。秦无涯咬破嘴唇才稳住心神。连躲在暗处窥视的血魔老祖都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只有楚玄霄没受影响。
他不仅没闭眼，反而抬起头，直视雷心深处。
唇角一扬。
“我逆的，从来不是天。”
话音落，体内灵力全速运转。经脉像被烧红的铁条贯穿，但他表情没变。
系统提示浮现：
【高能雷灵冲击中】
【灵力消耗：71% → 79% → 83%】
【当前状态：承雷进行时】
【返还条件未满足，暂未触发万倍回馈】
他知道，这种级别的天劫还达不到系统返还门槛。这不是赐福，是惩罚。
但他也不需要返还。
他要的是——扛过去。
雷势越来越猛。紫色电弧已经缠上他的手臂，皮肤开始焦黑脱落，露出底下泛金的筋肉。那是转世仙尊之体在自动修复。
他双手依旧稳稳托举，光幕虽有震荡，却始终没有破裂。
第三息，第四息，第五息……
时间仿佛凝固。
突然，雷柱中心出现一道裂缝。
里面有什么在动。
一双眼睛睁开。
巨大，冰冷，充满毁灭意志。
雷灵真身现形了。
它没有具体形态，但那双眼睛看得见楚玄霄。隔着雷霆，两人对视。
“你不该活着。”雷灵开口，声音如万雷齐鸣，“三百年前你该死，现在你也该死。”
楚玄霄笑了。
“那你这雷，劈了三百年，怎么还没把我劈死？”
他说话时，嘴里喷出一口带着火星的气。肺部被高压灼伤，但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雷灵沉默一瞬。
下一刻，雷柱暴涨，威力提升近倍。
光幕剧烈凹陷，几乎贴到楚玄霄脸上。他双腿微微弯曲，膝盖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系统提示疯狂刷新：
【灵力消耗：86% → 90% → 94%】
【右腿韧带撕裂】
【左臂神经灼伤】
【警告：生命体征下降至临界值】
可他还是没退。
反而把左手往前推了半寸。
就是这半寸，让光幕重新撑起一线空间。
雷灵怒吼：“跪下！”
楚玄霄摇头。
“我不跪天，不跪地，更不跪一个只会砸雷的蠢货。”
他右手忽然变换手印，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一道细小的金线从他掌心升起，穿过雷柱，直插云层深处。
那是他用灵力反向注入的信号。
不是攻击，是标记。
他在给这道雷做记号。
系统提示跳出来：
【特殊标记成功】
【锁定雷灵残识坐标】
【预备返还条件激活：待雷劫结束或目标湮灭】
意思是——这道雷，他已经“认领”了。
雷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咆哮声中多了一丝迟疑。
但它没有退。
反而调动全部力量，要把楚玄霄彻底碾碎。
整片天空都在旋转。乌云形成巨大的旋涡，中心正是楚玄霄所在位置。
下方街道早已化为废墟。水泥地翻起，树木连根拔起，路灯像牙签一样折断。
沐清歌的直播球外壳开始冒烟，但她没关。镜头一直对着天空，拍下每一个画面。
秦无涯挣扎着站起来，想帮忙却无从下手。他只能看着，看着那个本该躲在阵法里的男人，此刻正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天罚。
张三的女儿哭了。
“爸爸，玄霄叔叔会不会死？”
张三没说话。他只是把女儿搂得更紧。
他知道不会。
那个人，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空中，楚玄霄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吸气，鼻腔都像被刀割。但他依然站着。
他的衣服烧没了大半，露出背上一道陈年伤疤。那是三百年前对抗魔界时留下的。
现在，那道疤正在发光。
金光顺着脊椎往上爬，涌入他的大脑。
前世记忆碎片闪现——
师尊倒在他面前。
宗门崩塌。
他耗尽最后一丝灵力，将神魂封入玉佩。
然后是黑暗，漫长的黑暗。
直到都市街头，阳光照进盗墓贼的手电筒。
一切重来。
而现在，天又要收他回去。
他咧嘴一笑，牙齿沾血。
“这次，轮到我说不。”
他双臂猛然上抬，全身骨骼发出爆鸣。金瞳亮到极致，照亮百米范围。
光幕不再被动承受，开始主动压缩雷柱。
紫电被逼得向内收缩，雷灵的眼睛出现裂痕。
“你……不能……违逆规则！”它嘶吼。
楚玄霄冷冷道：“我不是违逆。”
“我是重写。”
他最后结出一道手印。
名字叫——**镇雷契**。
这是他三百年前创出、从未用过的禁术。代价是寿元折损三成，但现在他不在乎。
金光炸开，顺着雷柱反冲而上。
云层中的雷灵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双眼瞬间破碎。
雷柱开始崩解。
但就在这时，远处山巅，血魔老祖睁开眼。
他手中泣血箫突然震动，自动吹响一段旋律。
天空残存的雷电受到牵引，竟重新凝聚。
第三道雷，开始成型。
比前两道更粗，颜色更深，带着血丝般的纹路。
楚玄霄感觉到变化。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
茶壶还在阵心，壶盖不知何时飞了，茶水洒了一地。但那点液体落地后没有蒸发，反而渗入裂缝，形成微弱的金线网络。
是他之前布下的备用阵基。
他松了口气。
至少，还能撑一会儿。
他抬头看向新形成的雷云。
风很大，吹得他只剩半截的衣袖啪啪作响。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
然后，再次举掌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