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的指尖还夹着那片落叶，风停了，巷口的裂痕边缘微微泛起一丝红光。
他没动，也没睁眼。
但神识已经锁定了三百米外的空气波动。那里有一缕不属于夜风的气息，缓慢靠近，像是有人在用呼吸控制血流速度。普通修士察觉不到这种变化，可对楚玄霄来说，这就像有人在图书馆里大声咀嚼薯片一样刺耳。
他轻轻放下叶子，茶杯里的水晃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是地下的符纹被触发了。三重追踪阵同时亮起，信号来自东南角的老槐树根部。
楚玄霄端起茶壶，吹了口气。热气散开时，他已经把半杯残茶顺着裂缝倒了下去。茶水流进地下，沿着他早设好的路径蔓延，悄无声息地封住了那片区域的所有退路。
下一秒，一片枯叶从地上飘了起来。
逆着重力，缓缓上升。
它停在半空，旋转了一圈，然后猛地炸成粉末。那些碎屑落地时，竟凝成一行血字：
“今夜无月，正好饮血。”
楚玄霄笑了下。
左手搭在袖口，斩道剑没有出鞘，只是一缕剑意透衣而出，在空中划了个圈。七道血影瞬间浮现，分别站在巷子七个方位，每一道都张嘴吟诵，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诡异共振。
空气开始扭曲，灵气被抽离，地面出现真空带。普通人吸入这种空气会立刻昏厥，连飞过的蚊子都在半空僵住，掉下来时已经干瘪如纸。
七道影子里有四个几乎一模一样，动作同步，气息相同。这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永远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楚玄霄的目光落在东南角那堆枯叶上。
他右手提起茶壶，壶嘴一倾，一道浓茶飞出，在空中画了个弧线，落地成阵。六个角，九条线，正是秦无涯上次想学却记不住的“困龙局”。
茶水触地即燃，火苗呈暗金色，沿着地面迅速包围那堆落叶。
一声闷哼响起。
落叶炸开，白衣男子从中跃出。长衫依旧雪白，手里握着一支通体赤红的箫。他落地时脚步轻盈，像踩在水面，抬头看向楚玄霄，嘴角扬起：“你认得出我？”
楚玄霄不答。
只是将茶壶放回石桌，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声落下，地下三重符纹全部激活，与困龙局形成闭环。整个茶摊区域被罩进一个无形结界，进出不得。
血魔老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茶渍，又抬头看楚玄霄：“你不拔剑？”
“不需要。”
“就凭这些茶水？”
“够了。”
血魔老祖忽然笑出声。他抬起泣血箫，横在胸前，张口吐出一团黑雾。那雾气迅速凝聚，化作十二个大字，环绕周身，每一个字都由无数冤魂面孔拼成，嘴唇开合，低声诅咒。
“血诗牢笼”——《噬魂诀》第九重秘术，中者神魂寸断，永世不得超生。
楚玄霄闭上了眼睛。
系统提示立刻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攻击】
【万倍返还启动】
【获得：清净道心结晶x1，抗咒体质+1，群体顿悟契机激活】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体内灵力自动运转，把所有外来干扰隔绝在外。
再睁眼时，斩道剑终于出鞘三寸。
不是挥砍，也不是突刺。
剑尖轻轻点在石桌上。
嗡——
整张桌子爆发出刺目剑光，化作一面巨大剑印，直冲天际。那十二个血字刚碰到光芒，就被齐齐斩断，碎成灰烬洒落。
血魔老祖瞳孔一缩。
他没想到对方连动都没动，就能破掉自己的杀招。
但他没有退。反而更兴奋了。
“好！这才是值得收藏的完美之作！”他说完，双手猛然按地，口中念出禁忌咒语。
方圆十里内的灯光开始闪烁。居民楼接连断电，街道监控逐一熄灭，连远处一辆行驶中的出租车都突然熄火停在路中间。
“血祭千里”——抽取活人精气，短暂提升修为至极限。
楚玄霄站起身。
他左手打出一道符印，形状像是电路图的简化版。这是他根据张三讲的“城市电网原理”反推出来的“断脉封灵诀”，专断能量连接点。
符印飞出，精准命中地下某处。
轰的一声，血线断裂。被抽走的生命力瞬间回流，远处几栋楼的灯重新亮起。
血魔老祖脸色一白，嘴角溢出血丝。
但他还在笑。
“你阻止不了命运。”他说，“这世界本该染血。”
楚玄霄右脚踏地。
地面震动，一道兽形印记从地下浮现，正是阿斑留下的地脉引信。整条老巷瞬间被激活，化作临时灵阵，所有灵力向中心汇聚。
斩道剑横举胸前。
剑光暴涨，如银河倒悬，直劈而下。
血魔老祖双臂交叉硬接。护体血罡层层炸裂，最终承受不住，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塌半堵墙才停下。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剑痕，又抬头看向楚玄霄，眼神狂热：“你越强，就越该被留下。”
话音未落，身体化作血雾消散。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
“下次见面，我会带走你的剑。”
楚玄霄站着没动。
直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他才缓缓收剑归袖。
拿起粗陶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茶。热气升腾，掩盖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他用茶水在地上画了个圈，所有战斗痕迹都被封入地下。裂痕合拢，血字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沐清歌的消息。
他点开，回了三个字：
“没事了。”
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靠回石凳。
闭上眼。
系统提示持续跳出：
【战斗经验累计返还中】
【斩道剑领悟度+5%】
【解锁新技能：静默归元（被动恢复速度提升）】
巷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敌人。是普通的路人下班回家。
那人走到一半，忽然停下，盯着茶摊看了几秒，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
“又来了，这地方晚上真不能多看。”
发完快步走开。
楚玄霄没睁眼。
但他知道，直播镜头还在运转。弹幕肯定又炸了。666军团一定在刷屏。
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喝口茶。
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
杯子很烫。
可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袖子里的斩道剑，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