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蛮族占领区。
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但战火的余烬已被一种更为系统性的铁蹄与嚎叫所取代。金帐汗国的野心,从不满足于短暂的劫掠。他们要在北境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打下属于草原永恒的烙印。
· 军事上:据点化与清剿
蛮族骑兵不再仅仅满足于来去如风的劫掠。他们开始有选择地占据地理要冲、资源富集区(如矿山、粮仓旧址)和原大炎朝的坚固城池(如宁武城、朔方州城废墟),并驱使俘虏和奴隶进行粗糙但实用的加固改建,建立起一个个名为“牧帐堡垒”的军事据点。这些据点互为犄角,驻扎着数百至数千不等的蛮族战兵和萨满,形成一张逐渐收紧的控制网。
同时,针对杨延、尉迟胜余部以及各地自发抵抗的义军,蛮族展开了残酷而高效的清剿。他们不再只派小股游骑,而是出动千人以上的正规战团,在熟悉地形、已归附的“北奸”(部分原大炎边军败类或地方豪强)带领下,进行拉网式扫荡。手段酷烈,往往以屠村灭寨震慑人心,并将俘获的壮丁充作苦力或“血祭辅料”,妇孺则沦为奴隶。北境的抵抗火种,在蛮族有组织的军事打击下,正变得奄奄一息。
· 政治上:分封与羁縻
阿史那·咄吉深知单纯武力难以长久。他开始效仿中原王朝,对占领区进行粗放的分封。将大片土地和依附其上的人口(奴隶)分赏给立功的部落首领和勇士,允许他们在各自地盘上享有近乎独立的征税(实为掠夺)、征兵权力,但必须向金帐汗国缴纳定额的“贡赋”(粮食、铁器、牲畜、奴隶),并服从大汗的战争征召。
对于一些实力较强、态度暧昧的原大炎地方势力(如某些坞堡主、商会),则采用羁縻政策,许以自治权、贸易特权,甚至联姻,试图将他们绑上战车,分化瓦解北境残余的人族力量。
· 经济上:掠夺性开发与“牧化”
蛮族对被占区的经济政策核心是“掠夺性开发”和“牧化”。他们将所有能带走的财富——金银、珠宝、古籍、工匠、年轻女子——源源不断地运回草原。对于带不走的土地,则粗暴地将其“牧化”:焚毁农田,驱赶剩余人口集中放牧(实为集中营),优先保证草场供给他们的战马和牛羊。原有的手工业、商业体系被彻底摧毁,取而代之的是为战争服务的简陋作坊和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
· 核心目标:血祭与战争巨灵
这一切的最终目的,都服务于祖灵通古斯的“百万生魂血祭”。占领区成为巨大的“魂魄养殖场”和“负面情绪收集器”。每一场屠杀、每一次压迫、每一份绝望,都在产生着萨满们需要的魂力与血煞。这些能量通过秘密布置在各地的“聚魂引”阵法,被悄悄输送到祖灵山。通古斯正在利用这些能量,加速与远古祖灵的沟通,并滋养那即将破茧而出的“战争巨灵”。
他们对镇北王的态度:高度警惕与利用并存。蛮族高层从未信任过苏擎天。合作只是为了打开中原门户,并利用其消耗朝廷力量。如今邺城受阻,苏擎天又暗中抽调力量回防幽州,更让蛮族怀疑其诚意。他们一边继续与镇北王保持表面盟约,催促其攻打河内,一边暗中加强对已占区的控制和向中原渗透的力度,甚至开始秘密接触河内郡内某些对朝廷不满的势力,准备在合适时机“换马”。入主中原,建立属于蛮族的王朝,是他们最深的渴望。
南疆,十万大山。
与北境热火朝天的征服与建设(破坏)不同,南疆妖族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而压抑。
· 龙族三帝(暗蚀、炽焰、玄冰):加速恢复与暗中布局
葬龙坑的龙脉异动与凌阳身上清晰的祖龙(敖苍)气息,给三位龙帝带来了巨大的刺激和紧迫感。他们意识到,那个被它们背叛、杀害的兄长,其传承不仅未绝,还可能成为颠覆它们统治的关键。
· 暗蚀龙帝:血怨化身已潜入北境,一方面设计凌阳,另一方面也在暗中观察蛮族和人族的内斗,寻找可乘之机。其本体在十万大山深处,正疯狂汲取天南州掠夺来的气运和血怨,试图修复最根本的神魂创伤,并准备在关键时刻,让化身与本体短暂共鸣,发挥更强力量。
· 炽焰与玄冰龙帝:也在加紧恢复实力。同时,它们通过掌控的妖庭中枢,开始更积极地调动妖族大军。黑水城方向的“总攻”并非虚张声势,而是投入了真正的精锐,旨在持续给秦霸先、厉苍穹施加巨大压力,甚至寻求突破,将战火烧进中原。它们也在利用这场战争,进一步消耗非龙族系妖族的力量,巩固自身统治。
· 对“圣眼”的态度:三帝与“幽玄之眼”的关系复杂。它们需要邪神的力量来对抗人族可能的反扑和压制内部反对者,但又时刻警惕被其彻底侵蚀或吞噬。葬龙坑封印松动,对它们而言既是机会(可能获得更多幽玄之力),也是风险(邪神意志可能更活跃)。
· 覆海大圣(非龙族势力):静默与积蓄
覆海大圣的洞天依旧与世隔绝。他麾下的鹏妖、石猿等大将虽然焦急,但不敢违逆。
· 静观:覆海大圣密切关注着四场“大戏”:南疆人族与龙族嫡系的血战;北境人族、蛮族、镇北王的混战;葬龙坑封印的后续变化;以及凌阳这个变数的动向。
· 积蓄:他严令各部不得参与龙族发起的任何对外大规模征伐,除非领地直接受到攻击。反而利用龙族精力被牵扯的机会,在自己的地盘内加紧训练军队,囤积资源,挖掘上古遗留的妖族秘藏,提升嫡系力量。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要么是人族与龙族两败俱伤,要么是龙族内部因或凌阳问题出现重大变故。
· 目标:推翻龙族对妖庭的绝对统治,建立一个以他“覆海”一脉为核心的、更“纯粹”(非受邪神过度影响)的妖族新秩序。他甚至可能怀揣着恢复远古妖族荣光、与人类(至少是部分人类势力)重新划定秩序的更大野心。
· 中下层妖族:在龙族的强制征召和战争的死亡压力下苦不堪言。对龙族的怨气在积累,但迫于淫威和生存压力,大部分仍被驱赶着冲向黑水城的人族防线。少数敏锐或绝望的,开始将目光投向覆海大圣这类非龙族强者,但不敢公开表露。
总结而言:
· 北蛮:正从“劫掠者”向“征服者”和“统治者”转变,以血腥手段巩固占领区,核心目标是完成血祭、唤醒战争巨灵,最终入主中原。对镇北王是赤裸裸的利用和防备。
· 妖族:龙族三帝在恢复与进攻中寻求平衡,既想消灭人族威胁、铲除凌阳这个变数,又想掌控“圣眼”之力并压制内部反对派(如覆海大圣)。非龙族势力则在沉默中积蓄力量,等待龙族露出破绽的夺权时机。
整个天下,北境与南疆两处最大的火坑正在熊熊燃烧,而看似平静的中原,实则暗流汹涌,各方的算计与暗手,都在朝着最终的总爆发,疯狂加速。凌阳选择在此时突袭幽州,无异于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旁,又投入了一颗灼热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