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冰冷的目光扫过硝烟未尽的战场,最终落向北方清军大营的方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知道,皇太极和那两个元丹老怪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他需要利用这场大胜,将清军彻底打痛,打怕!
雄县之围虽解,但清军主力犹在,若不趁其新败、士气低落之际狠狠撕下一块肉,待其缓过气来,依旧是京畿心腹大患。
“赵虎!”陈天沉声喝道。
“末将在!”浑身浴血的赵虎大步上前,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清点锐士营伤亡,补充箭矢兵甲,一刻钟后,随我出发!”
“王参将!”陈天看向雄县守将。
“末将在!”守将连忙躬身。
“立刻组织民夫,轻装简从,携带部分粮草,紧随我军之后!我们要做的,不仅是追击,还要沿途收复失地,安抚百姓,将皇太极抢走的东西,能夺回来的,都给本官夺回来!”
“是!部堂!”
陈天的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而迅速。
他没有选择固守雄县,等待清军可能的报复,而是要以攻代守,将战火燃烧到清军的撤退路线上!
片刻之后,锐士营已重新整队。
虽然经历苦战,伤亡近百,但剩下的三百多锐士眼神更加锐利,气势更加凝练。
他们看着屹立在阵前,白衣虽染血,却愈发显得深不可测的陈天,心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信任。
“出发!”
陈天翻身上马,没有多余的动员,只是简短的二字。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支刚刚经历血战的精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逆着清军溃兵逃窜的方向,向北席卷而去!
……
清军大营。
收拢溃兵的进程并不顺利。
多铎战死,主帅身亡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恐慌情绪难以抑制。
加上之前攻城失利,粮草被焚,士气早已跌落谷底。
皇太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站在舆图前,看着代表明军动向的箭头正快速向北移动,目标直指他的退路。
“好一个陈天!好快的动作!”皇太极咬牙切齿。
他本想稳住阵脚,徐徐退兵,但陈天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陛下,明军追兵先锋已过十里坡,距我军后卫不足二十里!”探马急匆匆来报。
“后卫是谁的部队?”
“是镶红旗一部及蒙古科尔沁部,约五千人,由甲喇额真鄂硕统领。”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传令鄂硕,务必挡住明军追兵至少两个时辰!告诉阿济格,加快拔营速度,丢弃不必要的辎重,轻装北撤!”
“嗻!”
命令下达,但皇太极心中并无把握。
连多铎和三万精锐都在雄县城下折戟沉沙,一个甲喇额真和五千士气低落的部队,能挡住那个如狼似虎的陈天两个时辰吗?
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旁边闭目调息的骨罗刹,以及一直沉默不语的摩诃法师。
骨罗刹感受到他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眼中鬼火黯淡,嘶哑道:“陛下,老夫遭咒法反噬,需时日调息,暂时无法出手。”
摩诃法师也微微摇头:“陈天此獠,气势正盛,且身处大军之中,煞气冲天,老衲亦无十足把握。陛下,当断则断。”
皇太极心中一沉。
连身边最大的依仗都表示暂避锋芒,他知道,这次入塞,恐怕真的要无功而返,甚至损兵折将了。
“传令下去,中军即刻开拔!骨大师、摩诃法师随中军行动!”
皇太极不再犹豫,做出了最理智,也最无奈的决定。
……
追击路上,陈天神识全开,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前方。
很快,他就看到了清军后卫部队那混乱而仓促的阵型。
“赵虎,前方十五里,清军后卫约五千人,正在仓促布防。你率两百锐士,从左侧山林迂回,攻击其侧翼!”
“侯七!”
“小的在!”
这是侯三在锐士营之中留下的暗桩,只有陈天一人知晓,如今已是锐士营的一名哨官。
“你带五十名身手最好的弟兄,分散潜入,专杀他们的军官和传令兵!制造混乱!”
“遵命!”
“其余人,随我正面压上!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全歼,是击溃!是让他们跑得更快,更乱!”
“杀!”
命令迅速执行。
锐士营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瞬间分成数股,扑向各自的目标。
陈天一马当先,直冲清军刚刚仓促立起的简易营寨。
他没有再隐藏实力,元丹境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纯白色的真元光芒在周身吞吐不定,如同降临凡间的战神。
“放箭!快放箭!”
清军后卫统领鄂硕看到那道白色身影,吓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吼道。
零星的箭矢射向陈天,却在他身前三尺便被无形的气墙弹开,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陈天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单手向前虚握。
轰——!
前方数十丈范围内的天地元气骤然汇聚,化作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的纯白色手掌,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清军的营寨栅栏狠狠拍下!
“元丹境!是元丹宗师!”有见识的清军将领发出绝望的嘶吼。
砰!!!
木制的栅栏、拒马,连同后面躲藏的清兵,在这一掌之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清军仓促构建的防线,被他一掌拍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魔鬼!快跑啊!”
本就士气低落的清军,见到这如同神魔般的手段,瞬间崩溃,再也顾不得军官的呵斥,丢下兵器,哭爹喊娘地向后逃窜。
就在这时,左侧山林中响起震天的喊杀声,赵虎率领的迂回部队如同猛虎下山,狠狠撞入了清军混乱的侧翼。
同时,军阵之中不断有军官莫名其妙地倒下,喉咙被利刃割开,或是心口插着弩箭,侯七带领的“斩首”小队在混乱中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前后夹击,指挥系统瘫痪,清军后卫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混乱。
陈天没有理会那些溃散的普通士兵,他的目光锁定了正在亲兵护卫下试图逃跑的鄂硕。
“哪里走!”
陈天身形一动,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鄂硕马前。
鄂硕肝胆俱裂,挥舞着长刀拼命向陈天砍来。
陈天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铛!”
那势大力沉的一刀,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纹丝不动!
鄂硕拼命抽刀,却感觉刀身如同铸在了山岳之中,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他惊恐地抬起头,对上了陈天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
“下辈子,别来大明。”
陈天手指微一用力。
“咔嚓!”
精钢打造的长刀,应声而断!
紧接着,陈天屈指一弹,半截断刀化作一道寒光,瞬间没入了鄂硕的眉心。
鄂硕脸上的惊恐凝固,身体晃了晃,栽落马下。
后卫主将,死!
这场阻击战,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个时辰。
五千清军后卫,被杀被俘者超过两千,余者尽数溃散。
陈天没有停留,留下少量人手收拢俘虏和战利品,主力继续向北追击。
接下来的数日,成了清军的噩梦,也成了京畿百姓的希望。
陈天率领的锐士营,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在清军主力的尾巴上。
他不求决战,只是不断地骚扰、突袭、切割。
今天焚毁一支运粮队,明天击溃一支掉队的偏师,后天又利用地形伏击清军的斥候。
他神出鬼没,对地形的利用达到了极致。
元丹境界的神识让他总能提前洞察清军的动向,选择最薄弱的地点下手。
皇太极被迫不断分出精锐断后,但这些断后部队,往往在陈天和锐士营的猛攻下迅速崩溃,非但没能延缓追兵,反而进一步削弱了清军本就低迷的士气,留下了更多的尸体和俘虏。
沿途被清军掳掠的百姓、牲畜、财物,被不断解救夺回。
消息传开,京畿各地备受鼓舞,一些原本观望的明军部队也开始尝试出击,袭扰清军侧翼。
皇太极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此次入塞,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劫掠目标,反而损失了多铎这名亲兄弟和大将,以及数万精锐,缴获寥寥无几,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天!朕必杀你!”
皇太极望着身后仿佛永远也甩不掉的追兵,发出愤怒的咆哮,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身边,骨罗刹依旧在调息,脸色苍白。
摩诃法师则始终沉默,只是偶尔望向追兵方向的目光,越发凝重。
“陛下,再这样下去,我军恐怕……”济尔哈朗忧心忡忡地进言。
皇太极何尝不知?军中粮草日渐短缺,士气濒临崩溃,身后追兵如狼似虎。
“传令,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撤回关外!”皇太极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他知道,这一次,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十日后,清军主力终于狼狈不堪地逃出长城,返回关外。
陈天率军追至长城脚下,看着远处清军消失在关外的莽莽群山之中,这才下令停止追击。
沿途数百里,尸横遍野,缴获的清军旗帜、兵甲、辎重堆积如山。
被解救的百姓数以万计,望着陈天和他身后那支如同天兵般的军队,跪地叩谢,哭声震天。
此战,清军入塞时所携掠获,十之七八被夺回或被迫丢弃,人员损失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入塞,尤其是多铎和数名高级将领的战死,对清廷打击巨大。
而明军,在陈天的指挥下,一改往日畏敌如虎的颓势,打出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追击战,军心士气为之大振。
“我们赢了!”
赵虎看着身后疲惫却兴奋的将士,激动地说道。
陈天望着北方,目光深邃,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赢了一场追击战而已。”
他淡淡说道,“建虏根基未损,元气犹在。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而且……”
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那缕尚未完全驱散的阴冷诅咒气息,以及神识感知之中,那两道虽然远去却依旧如同阴影般笼罩的元丹境气息。
“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知道,经此一役,他与皇太极,与清廷背后的萨满教,乃至与朝中那些忌惮他的势力,都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未来的路,只会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