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接踵而至!
关外魔物大军压境,地脉阴气被萨满引动,如今连关内赖以生存的水源也遭污染、异变。
这分明是内外交困,要将山海关彻底变成一座死城。
朱梅闻言,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栽倒,被亲兵扶住。
这位老将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天灾人祸,魔劫降临,难道大明国运,真要亡于此地?
“封锁所有异变水井!方圆百步内严禁靠近!中毒的弟兄立刻抬到通风处,用清水冲洗口鼻,喂服甘草绿豆汤解毒!”
陈天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沉稳,迅速下达指令。
越是绝境,主将越不能乱!
他目光扫过城下那无边无际的魔物狂潮和弥漫的黑雾,又抬头望向漆黑如墨、唯有幽绿光点闪烁的夜空,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地面的攻击已经如此猛烈,那么……天上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最坏的猜想,就在此时,夜空中传来了另一种声音,并非号角,也非吟唱,而是无数翅膀剧烈扇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扑棱棱”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尖锐刺耳的嘶鸣。
那声音起初还在远方,但转眼间便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天上!快看天上!”
有士兵发出凄厉的尖叫,指着夜空,手指颤抖。
陈天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月光偶尔穿透乌云的缝隙,照亮了天空中一片巨大的、正在迅速逼近的“乌云”!
那根本不是云,而是由成千上万只飞行魔物组成的恐怖编队。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放大了数倍、骨翼嶙峋的蝙蝠,有的像是长着肉翅、獠牙外露的类人怪物,更有一些完全无法形容的扭曲飞行体。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汇聚在一起,如同移动的血色星河,遮天蔽日而来。
飞行魔物!
魔潮的空中先锋!
“防空!所有弓弩手对准天空!快!”
陈天嘶声怒吼,声音甚至压过了魔物翅膀的噪音。
守军士兵从对地面魔潮和地下黑气的恐惧中勉强挣脱,慌忙抬起弓弩,对准了那片压顶而来的死亡之云。
然而,面对如此数量、如此速度的空中威胁,传统的仰射显得异常吃力。
第一波飞魔已经如同黑色的瀑布般俯冲而下,它们速度快得惊人,利爪和獠牙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
“放箭!”
稀疏的箭矢向上射去,大部分被飞魔灵巧地躲开,或者被坚韧的肉翅弹开。
只有少数力道强劲的弩箭射中目标,带起一蓬蓬暗紫色的血雨,但相对于庞大的数量,这点损失微不足道。
“啊!”
“我的眼睛!”
“救命!”
飞魔俯冲入城头守军之中,顿时造成一片混乱,利爪轻易撕开皮甲,獠牙咬断脖颈,更有一些飞魔能喷吐腐蚀性的黏液或发出扰乱心智的尖啸。
守军阵型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墙上架设的、原本用于对付地面目标的床弩和火炮,因为仰角限制,几乎成了摆设。
“不要乱!结阵!刀盾手顶在前面,长枪手刺击,弓弩手寻找机会点射!”
陈天一边高声指挥,一边闪电般抽出三支箭矢搭在弓上。
满级《高级弓术》配合他如今雄厚的磐石真气,在此刻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三只正在俯冲的、形似巨型蝙蝠的飞魔。
这些飞魔的弱点,很可能在相对薄弱的翼膜或者头部。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嗖!嗖!嗖!
三支箭矢破空而去,速度快得超乎肉眼捕捉!
箭矢之上,隐约附着了一层淡黄色的磐石真气,使其穿透力大增!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轻响几乎同时传来,第一箭精准地射穿了一只飞魔的翼膜根部,那飞魔惨叫一声,失去平衡,翻滚着坠下城墙。
第二箭直接钉入另一只飞魔的眼窝,从其脑后穿出,当场毙命。
第三箭则射中了第三只飞魔张开嘶鸣的大嘴,贯穿其咽喉。
三箭毙三魔!
“伯爷神射!”
周围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士气为之一振!
“所有神射手,瞄准飞魔翼膜、眼睛、口腔等薄弱处射击!不要慌!”陈天再次开弓,他的箭成了城墙上最有效的防空火力。
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头飞魔哀嚎坠落。
他将《追风逐电》身法的敏锐洞察力用于捕捉飞魔的运动轨迹,预判其俯冲路线,箭无虚发。
在陈天的榜样作用和有效指挥下,守军渐渐稳住阵脚。
弓弩手们不再盲目乱射,而是集中火力,重点打击冲得最近、威胁最大的飞魔。
刀盾手和长枪手紧密配合,组成一个个小型防御圈,抵挡飞魔的扑击。
战斗惨烈无比,不断有士兵被飞魔拖上天空撕碎,或者被腐蚀黏液融化了面孔。
但守军也拼死反击,将一只只飞魔从空中斩落。
城墙上下,魔物的尸体和守军的残躯混杂在一起,血流成河。
陈天如同磐石般钉在城头,弓弦震响不绝于耳。
他不知道自己射出了多少箭,手臂早已酸麻,但精神却高度集中。
他注意到,这些飞魔似乎受地面萨满的吟唱影响,攻击有一定的波次性和规律。
每当萨满的吟唱变得高亢,飞魔的攻击就会更加疯狂。
“必须想办法压制那些萨满!”陈天心中焦急,但此刻他被飞魔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这场空中厮杀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飞魔的尸体在关墙下堆积了厚厚一层,它们的攻势终于渐渐减弱,残余的飞魔盘旋在远处高空,发出不甘的嘶鸣,不再轻易俯冲。
守军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才勉强击退了这波空中突袭。
城墙上多处垛口被撞毁,防御设施受损,士兵们精疲力尽,很多人带着伤,脸上混杂着血污、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陈天喘着粗气,放下已经有些烫手的强弓,看着狼藉的城墙和远处依旧黑压压的地面魔潮,心情无比沉重。
这仅仅是魔潮的先锋,而且还是空中部队,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
然而,祸不单行。
一名满脸烟尘、盔甲破损的军官踉跄着跑到陈天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伯爷!不好了!西门……西门那段老城墙,被地底冒出的黑气腐蚀,加上刚才魔物的撞击,塌了一小段!虽然弟兄们用杂物堵住了,但……但缺口很大,魔物随时可能会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