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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夜晚是秦瑞和陆琪琪这对新手爸妈的“攻坚时段”,那么白天,就是秦父秦母和秦奶奶这“老一辈带娃天团”大显身手的舞台了。

秦母自然是绝对主力。

除了照顾陆琪琪的一日六餐(是的,六餐,少食多餐),她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可乐身上。小家伙似乎也格外依赖奶奶,在奶奶怀里总是格外安稳。秦母带娃自有一套经,那是积累了带大秦瑞、秦亮两个儿子的经验,又融合了新时代的科学观念。

比如换尿布,她动作快准稳,一边换一边还跟襁褓里的安安絮叨:“哎哟,我们可乐拉臭臭了呀?舒服了吧?奶奶给擦干净,换上新的,香喷喷!”

比如做抚触,她手上抹着婴儿按摩油,从可乐的小胳膊小腿,到圆鼓鼓的小肚子,再到肉嘟嘟的小后背,手法轻柔又有节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老歌谣:“摸摸头,摸摸脸,摸摸小肚子,软绵绵……”

她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手机播放白噪音——模仿子宫内声音的那种,每当可乐有些闹觉又不想被抱的时候,她就打开那个App,把手机放在婴儿床不远处,神奇的是,小家伙往往听着听着就安静下来,慢慢入睡。

秦父则更像一个“技术支援”和“氛围担当”。

百福被和手工摇床早已投入使用,每天他都要检查好几遍摇床的稳固性,哪怕一个螺丝钉的轻微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不太会抱那么软的小婴儿(总觉得自己的手太粗糙),但很喜欢坐在摇床旁边,轻轻推动摇床,看着曾孙在里面随着节奏微微晃动,睡得香甜。有时,他会戴上老花镜,拿一本军事或历史书籍,就坐在摇床边上看,看几行字,就抬头看看可乐,嘴角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秦奶奶是家里的“吉祥物”和“总顾问”。她腿脚不那么利索了,但每天雷打不动要上楼来看曾孙。她看可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充满了无尽的慈爱和感慨。

“这小鼻子,这小嘴,跟小瑞刚出生时一模一样!”她总是这么说,然后就开始回忆秦瑞婴儿时期的趣事,“小瑞小时候可没可乐乖,哭起来嗓门大得能掀屋顶,饿了晚一分钟都不行,急脾气……”

她也是传统月子习俗的坚定拥护者,经常和秦母一起“监督”陆琪琪。

看到陆琪琪偷偷把脚伸出被子,或者想把包头巾摘掉,立刻就会“举报”:“俪兰!快来看!琪琪又不听话了!”

但更多的时候,她是“理论指导”。比如,她会告诉秦母,哪种老式包裹方法能让宝宝更有安全感;会提醒陆琪琪,喝哪种汤水更下奶又不燥热;还会传授一些她那个年代哄孩子的“绝招”,虽然有些秦母已经改良过了,但老人家那份热心,让人心里暖和。

秦亮这个新鲜出炉的小叔叔,则成了家里的“开心果”和“跑腿王”。周末一回家,书包一扔,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婴儿床前,趴着看他的小侄子。

“可乐,我是叔叔喔!看我给你带什么了?”他会献宝似的拿出在学校小卖部用零花钱买的一个小小摇铃。

他不敢抱可乐,但很乐意帮忙拿尿不湿、递湿纸巾、扔垃圾。秦母指挥他:“亮亮,去把你哥书房那个温奶器拿来!”或者“亮亮,下楼看看你爸炖的汤好了没?”他总是响亮地应一声“好嘞!”,然后噔噔噔跑得飞快。

有一次,他好奇地看着秦母给可乐换尿布,看到那一团金黄,脱口而出:“哇!可乐拉的粑粑好像芒果冰淇淋!” 全家人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大笑。陆琪琪笑得伤口都疼,秦母笑着拍他:“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秦亮自己也挠着头傻笑。只有婴儿床里的可乐,无辜地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引发了怎样的“评价”。

日子就在这些琐碎、忙碌又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常中,一天天过去。被全家人精心呵护着的小家伙,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刚回家时红红皱皱的小脸,渐渐舒展开,皮肤变得白皙细腻,透着新生儿特有的粉嫩。胎发似乎浓密了些,眉毛的轮廓也清晰了一点。最明显的是,他醒着的时间变长了,不再是整天昏睡。醒来时,他会睁着那双像极了秦瑞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无意识地转动着,似乎在对这个崭新的世界进行最初的探索。当他看向人脸的方向时,眼神不再是完全的茫然,偶尔会有一点微弱的聚焦。

他的力气也大了不少。洗澡时,小腿蹬起来很有劲,溅起水花。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有时会无意识地吮吸自己的小拳头。哭起来的声音,也从最初细弱的小猫叫,变得中气十足,尤其在饿急了的时候,那嗓门确实颇有他爹当年的“风范”。

陆琪琪的身体也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伤口的疼痛感几乎消失了,恶露也渐渐干净。虽然睡眠依然碎片化,但气色好了很多,脸颊有了点红润。最让她高兴的是,奶水越来越顺畅,量也足,可乐每次吃饱后满足地睡去,或者在她怀里发出轻微的鼾声,是她最大的成就感。

当然,也会有烦躁和低落的时候。比如某个下午,可乐不知为何一直闹觉,哭哭停停,怎么哄都不行。陆琪琪抱着他走了好久,手臂酸麻,腰也开始隐隐作痛,加上自己也没休息好,一股无名火和委屈涌上来,眼泪莫名其妙就往下掉。

正好秦瑞提前结束工作回家,上楼看到的就是妻子抱着哭闹的儿子,自己也红着眼眶默默流泪的画面。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什么都没问,先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接过儿子可乐。说也奇怪,可乐到了爸爸怀里,哭声居然小了些,抽抽搭搭的。秦瑞不太熟练地抱着他轻轻摇晃,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另一只手则伸过去,握住了陆琪琪的手。

“累了?”他低声问。

陆琪琪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我也不知道……就是烦……哄不好他……”

“不是你的问题。”秦瑞语气肯定,“小孩子都这样,总有闹腾的时候。累了就歇着,我来。”

他把渐渐安静的可乐放进摇床,打开手机里的白噪音,然后转身,把陆琪琪轻轻揽进怀里。

“想哭就哭,没事。”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特别好。”

陆琪琪把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流泪,把那些疲惫、焦虑和激素波动带来的情绪,一点点释放出来。

哭了一会儿,她感觉好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点事都扛不住……”她嘟囔。

“胡说。”秦瑞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是最勇敢的妈妈。累了,情绪不好,很正常。以后不许这么说自己。”

陆琪琪心里那点阴霾,被他简单却有力的话语驱散了。她靠在他肩上,看着摇床里终于睡着的儿子,轻声说:“二哥,有你在真好。”

秦瑞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

转眼间,陆琪琪坐月子满三十天了。按照时下很多人的观念,三十天“大月子”就算坐完了。陆琪琪心里也开始雀跃,盘算着“出关”后要做的第一件事——狠狠洗个头,洗个澡!

然而,当她委婉地向秦母表达“妈,我都满月了……”的意思时,秦母眼睛一瞪:“满月?谁跟你说坐月子只坐三十天的?”

陆琪琪一愣:“不是……一般都三十天吗?”

“那是以前条件不好,没办法!”秦母开始摆事实讲道理,“现在讲究科学坐月子,最好是42天!身体完全恢复,子宫什么的也复位得好!你这才三十天,恶露是干净了,但里面还没养好呢!不行不行,必须坐满42天!”

秦奶奶也在一旁帮腔:“对对对!四十二天是个坎儿,坐满了,以后身体底子才结实!琪琪听话,不差这十来天。”

陆琪琪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还要十二天!她觉得自己的头发已经可以榨油了!

她求助地看向刚进门的秦瑞。秦瑞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走过来,看了看妻子哀怨的眼神,又看了看母亲和奶奶坚定的表情,沉默了几秒,然后对陆琪琪说:“听妈和奶奶的,她们有经验。”

陆琪琪:“……”叛徒!

秦瑞接收到她控诉的眼神,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实在难受,可以稍微擦洗一下,注意保暖别受凉。”

这已经是他在两位长辈的“高压”政策下,能争取到的最大“福利”了。

于是,陆琪琪的“刑期”又被延长了十二天。她只能继续顶着越来越油腻的头发,穿着保守的睡衣,在卧室和卫生间之间进行着有限的活动,眼巴巴地数着日子,盼望着“刑满释放”的那一天到来。

而婴儿床里的可乐,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仿佛在安慰他焦躁的妈妈:妈妈,再坚持一下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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