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的传信蝴蝶消散在夜色中。
听雨阁的院子里，气氛瞬间从之前的喧嚣狂热，跌落到了冰点。
柳如烟和潘瑾怜，这两个刚刚还在为秦寿的神威而心神荡漾的金丹长老，此刻的反应如出一辙。
惨白。
毫无血色。
“为宗主炼制冲关丹药？”
柳如烟的声音在发颤，她一把抓住秦寿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寿寿，你疯了？不能接！这绝对不能接！”
“那老妖婆……不是，宗主她冲击化神，那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万一……万一丹药出了半点差错，她会把你挫骨扬灰的！”
潘瑾怜虽然没说话，但她抱着冰魄剑的手臂，青筋毕露。
那柄感应到主人心绪的本命法宝，正不受控制地散发着丝丝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这是天大的坑！
合欢宗谁不知道，叶洁依宗主看似纯真少女，实则是心狠手辣、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给她办事，成了是本分，败了就是万劫不复。
然而，秦寿只是低头看了看掌心那枚粉色的玉佩，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笑了。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充满愉悦和残忍的笑容。
“怕什么。”
秦寿反手握住柳如烟冰凉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她要丹药，我给她就是了。”
“正好，我这儿药材多得用不完，就当是帮宗门清理库存了。”
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态度，让柳如烟和潘瑾怜愈发心焦。
这小混蛋，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还不等她们再劝。
秦寿话锋一转，注意力从宗主身上移开，落在了潘瑾怜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这位高冷的戒律长老，片刻后，微微蹙眉。
“师姨。”
秦寿开口。
“你最近是不是修炼岔了气？”
潘瑾怜浑身一僵。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强行压下体内的异样，冷着脸。
“胡说八道什么。”
“本座好得很。”
秦寿没跟她争辩。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对着潘瑾怜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道微不可查的鸿蒙紫气，悄无声息地探了过去。
【叮！友方单位‘潘瑾怜’状态监控开启！】
【修为：金丹四重巅峰（灵力淤塞，冲突加剧）】
【负面状态：冰火逆冲（重度），经脉灼伤（轻度），道心不稳（中度）】
【系统点评：哟，冰山女王这是要炸炉了啊？体内的寒气和宿主你灌进去的阳气打起来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炼成一颗冰火两重天的废丹。】
秦寿收回手指。
果然如此。
这几天，他光顾着享受抄家和调戏女人的乐趣，倒是忽略了潘瑾怜的状况。
柳如烟靠着鸿蒙紫气和她那本就兼容并包的《玄牝销魂大法》，修为跟坐了火箭一样，眼瞅着就要冲到金丹六重了。
乔尤馨那个小娘皮，得了自己一颗“利息丹”，估计这会儿也快摸到元婴的门槛了。
唯独潘瑾怜。
明明是三人中基础最好、也最早接受“指导”的，修为却死死卡在金丹四重巅峰，寸步难行。
问题就出在她修炼的《素女心经》上。
这功法，太纯了。
至阴至寒。
平时小打小闹地吸收点鸿蒙阳气，还能阴阳互补，大有裨益。
可一旦到了冲击大境界这种关键时刻，两种极致的属性能量就会在体内爆发最根本的冲突。
一个要冻结万物，一个要熔炼天地。
这谁受得了？
“还说没事？”
秦寿一步步走到潘瑾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嘴硬。”
“是不是每次冲击瓶颈，都感觉自己身体里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火山？”
“是不是灵力运转到一半就堵住了，跟便秘一样难受？”
“是不是看着柳如烟那骚狐狸修为蹭蹭涨，心里急得跟猫抓一样？”
秦寿每说一句，潘瑾怜的脸就白一分。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潘瑾elen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是羞恼。
还有被说中心事的难堪。
“你！”
潘瑾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傲人的曲线看得旁边的柳如烟都一阵嫉妒。
她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秦寿说的，全对！
眼看着柳如烟那平日里被自己压一头的师妹，如今修为已经快要反超，她怎么可能不急？
这几天，她几乎是疯了一样闭关苦修，结果越修越乱，体内的情况越来越糟。
那种感觉，就像是要被自己撕成两半。
“哼。”
潘瑾怜猛地扭过头，不去看秦寿那张讨厌的脸。
“本座的事情，不用你管。”
“有这闲工夫，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宗主交差吧。”
柳如烟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
她拉了拉秦寿的袖子，小声劝道：“寿寿，你师姨她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她也是担心你。”
“我用她担心？”
秦寿还没说话，潘瑾怜先炸了。
她回过头，狠狠地瞪着秦寿。
“一个炼体期的小子，连丹堂的家底都掏空了，还大言不惭要指点我金丹期的修炼？”
“秦寿，你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吗？”
【叮！检测到极高纯度的‘嫉妒’与‘焦虑’情绪！】
【目标情绪与【盘古残刀】解封条件高度契合！】
【奖励：【盘古残刀】解封进度+0.05%！当前总进度：2.45%！】
秦寿没理会系统的提示。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外强中干的冰山女王。
突然。
他笑了。
“行啊。”
秦寿点了点头。
“既然师姨这么有骨气，那你就自己慢慢练吧。”
“到时候别说柳师娘了，等乔尤馨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副“老子不管了”的架势。
“你……”
潘瑾怜气结。
她看着秦寿那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柳如烟。
那股子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堂堂戒律长老，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等一下！”
潘瑾怜终究还是没绷住。
她喊住了秦寿，那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寿停下脚步，头也不回。
“干嘛？”
“还有事？”
潘瑾怜贝齿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让她向这个比自己小了几百岁、还是自己名义上徒孙的小子低头求助，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现实是……她别无选择。
“我……”
潘瑾怜深吸一口气。
“……算你说的对。”
“我的功法，确实出了问题。”
“你……有什么办法？”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 ?的颤抖。
秦寿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他走到那座宝山面前，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多大点事。”
“不就是功法冲突吗？”
“等我给你炼几炉丹药，专门给你调理调理，保证药到病除。”
他一边说，一边在那堆积如山的药材里翻找起来。
“千年玄冰草？嗯，这个不错，寒气够足。”
“九幽寒髓？啧，好东西啊，正好用来中和我的阳气。”
“咦？这是……太阴真水？！”
秦寿从一个角落里扒拉出一个被层层禁制封印的玉瓶，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传说中月之精华凝聚而成的至阴之物，一滴就能冻结一条江河！
看着秦寿随手就把这些外界万金难求的宝贝当大白菜一样挑拣出来，潘瑾怜和柳如烟已经麻木了。
很快，秦寿就挑出了一大堆属性偏向阴寒的顶级天材地宝。
“行了，就这些吧。”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
“走，进我屋里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今天，为夫就给你们上一堂最高规格的‘实践课’。”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极限冲关！”
柳如烟闻言，俏脸一红，眼波流转。
潘瑾怜则是心头一跳，既有期待，又有些许抗拒。
秦寿没给她们太多反应时间，直接开启了随身太虚幻境，将二女一把拉了进去。
至于院子里的乔尤馨？
秦寿在进去前，传了一道意念出去。
“看好门，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办好了，下次让你插队。”
太虚幻境中。
秦寿直接以天地为炉，以鸿蒙紫气为火，将那些至阴至寒的药材熔炼成一炉闪烁着冰蓝色光晕的丹液。
“张嘴。”
秦寿命令道。
潘瑾怜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张开了红唇。
秦寿屈指一弹，一团拳头大的丹液精准地飞入她口中，入口即化。
轰！
恐怖而精纯的阴寒灵力，瞬间在她体内炸开！
与此同时，秦寿的手掌已经贴上了她的后心，至阳至刚的鸿蒙圣体能量，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去！
这一次，有了那些阴寒药力作为缓冲和引导，两种能量的冲突大大减弱。
潘瑾怜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涨！
金丹四重巅峰的瓶颈，在这股狂暴的能量冲刷下，摇摇欲坠！
“就是现在！凝神，冲关！”
秦寿低喝一声。
潘瑾怜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引导着那股庞大的能量，朝着那层无形的壁障，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
轰！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都震荡了一下。
那层坚固的壁障，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戏！
潘瑾怜心中一喜。
柳如烟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然而。
就在那裂痕即将扩大，潘瑾怜体内的金丹将要完成蜕变的前一刹那！
异变陡生！
那股被丹药之力暂时压制的、来自秦寿的鸿蒙阳气，仿佛感受到了挑衅，猛地爆发出它至阳至刚的霸道本性！
而潘瑾怜体内的《素女心经》寒气，也在本能的驱使下，疯狂反扑！
冰与火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噗！
潘瑾怜身体剧烈一颤，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落在那片仙境般的草地上，显得格外刺目。
她身上的气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萎靡下去。
突破，再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