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月球背面，死寂了亿万年的地方，这会儿正无限循环着《乱世巨星》的魔性旋律。那音浪大的离谱，连地上的月尘都好像在跟着蹦迪。
伴着这激昂的bGm，几十艘涂着黑色骷髅标志，舰首却挂着大红绸花的饕餮战舰，跟一群喝高了的乌鸦似的，呼啸着撕开了月球上空的真空。
旗舰“开山号”- 也就是以前的“冥王号”，这会儿骚气的很。
主炮那位置被焊了个巨他妈大的，金光闪闪的LEd灯牌。上面滚动播放着红色的“拆”字，周围还围了一圈爆闪灯，红蓝光交替爆闪，硬是把一艘星际主力舰，给整出了城乡结合部迪厅那味儿。
“老板！柯里昂家族第一拆迁大队，全员到齐！！！”
通讯频道里，雄鹿的声音亢奋的跟刚打了两斤鸡血一样。背景音全是小弟们的嗷嗷叫：“兄弟们家伙都带齐了！是平推还是爆破？您给个话！只要钱到位，月球给您干稀碎！”
林渊站在陨石坑边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端着个空保温杯装样子。他看着头顶这帮群魔乱舞的战舰，挺满意的点了点头。
审美是辣眼睛了点，但架不住气势足啊。
“别整那些虚的。”
林渊指了指脚下那片荒凉的月壤，那语气，活脱脱一个视察工地的黑心开发商：“看到这片地了没？给我挖！往下挖三千米！把那些稀有金属，氦-3，还有埋在下头任何看着值钱的玩意儿，都给老子掏出来！咱们要在这儿建个大别野。。。哦不，大机房。”
“得嘞！”
雄鹿在频道里大吼一声，把bGm给切了，换成大喇叭模式：“小的们！都听见教父的话了没？这可是咱们家族的大生意！为了全人类。。。哦不，全宇宙的繁荣！开工！！！”
轰隆隆-
雄鹿一声令下，那几十艘战舰同时调整姿态，肚子底下的反重力引擎喷出蓝色光焰，吹的月尘满天乱飞。
紧接着，足以载入“宇宙迷惑行为大赏”的一幕就发生了。
那些本来用在星海里干架，能毁灭城市的副炮跟机械臂，这会儿全换上了巨大的铲斗，钻头还有激光切割机。
一艘护卫舰悬在半空，主炮充能，然后-
“滋-”
一道贼粗的高能激光束精准的轰在岩层上。不是为了杀人，就是为了。。。切石头。
跟切豆腐一样，硬邦邦的月球玄武岩被整整齐齐的切开。然后，两艘突击艇伸出抓斗，特默契的把切下来的巨石给吊走了。
这哪是打仗啊？这特么纯纯一群开着法拉利去拉砖的暴发户！
“啧啧啧，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刘闯扛着弑神斧，蹲在一块石头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火的烟，一脸的唏嘘：“渊哥，咱这么搞，卡尔那死变态要是知道了，不得气到脑溢血？”
“他应该会感谢我。”
林渊瞥了眼远处正在卸货的运输船。那儿，成千上万的饕餮战俘正排着队，脚上戴着电子镣铐，手里拿着矿镐，跟牲口似的被赶进刚挖出来的矿坑。
“我这是在帮他解决再就业问题。你看那些饕餮，以前整天想着杀人放火，现在多充实？劳动改造灵魂嘛。”
正说着，一队监工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雄鹿的副官，巴图。这货现在也不穿外骨骼了，直接套了件印着“安全生产”的黄马甲，手里拎着个大喇叭，冲那群战俘咆哮：
“都特么给老子快点！没吃饭啊？那个谁！9527！你特么拿的是激光镐，不是牙签！给老子用力凿！今天挖不够三吨矿，晚上的‘奋斗者一号’取消！连白开水都没得喝！”
一听“奋斗者一号”要取消，那帮本来死气沉沉的战俘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里直冒绿光，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手里的镐头挥的都快出残影了。
那种为了两口“快乐水”爆发出的生产力，简直是资本家看了流泪，犹太人看了都得下跪，YYdS！
“渊哥，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刘闯看着那些疯了一样的战俘，缩了缩脖子，“这要是传出去，咱守望者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叫企业激励机制，是福报。”
林渊脸都不红一下，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记数据的苏半夏：“地基数据怎么样？这面‘盘古墙’能扛住多大的能量流？”
苏半夏推了推眼镜，手里的全息平板上数据流跟瀑布似的刷过去，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结构强度没问题。这面墙。。。或者说，这个服务器外壳，材质很特殊，能直接吸收并且转化恒星能量。意思就是，我们甚至不用铺设太复杂的能量管线，直接把‘烛龙’接过来就完事了。”
她顿了顿，手指在屏幕上停住，眼神有点怪：“不过。。。刚才雄鹿他们搞爆破的时候，地底下好像有种。。。回响。”
“回响？”林渊眉毛一挑。
“嗯。不像地质震动。”苏半夏指了指脚下深处，“频率很怪，就像是。。。有人在拿指甲刮黑板。”
林渊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看来那个被“师父”关在下头的bug，脾气不太好啊。这是嫌装修太吵了？
“不用管它。”
林渊大手一挥，那股子“楼下邻居报警我也要装修”的恶霸气质拉满了：“它要是敢出来，我就让雄鹿把化粪池的管子怼到它头顶上。继续挖！动静越大越好！我们要让全宇宙都听到咱们地球施工队的声音！”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时间不多了。”
林渊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星空。在他的视野里，逻各斯正在疯狂的构建“寰宇”计算机的模型。
那是一座宏伟到离谱的巨塔，会依托这面“盘古墙”，直插进星空里。
“告诉雄鹿，我三天内要看到地基完工。做不到，我就把他塞炮管里射出去，让他滚回老家种地！”
“是！”
林渊的死命令一下，整个月球背面的工地瞬间就炸了。
更多的战舰降落，更多的机械臂挥舞。激光切石头的滋滋声，重物落地的轰鸣声，还有那帮战俘为了抢“奋斗者一号”发出的嘶吼声，乱七八糟的交织成一曲荒诞又宏大的交响乐。
这就是地球文明迈向星河的第一步。
不是什么优雅的探索，也不是神圣的飞升。
而是带着一股子泥腿子的野蛮劲，充满了烟火气跟铜臭味，硬生生的在神的后花园里，违章搭建起了一座属于凡人的堡垒。
地底深处，三千米。
一片漆黑。
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听着头顶传来的，没完没了的《乱世巨星》跟装修噪音，终于蚌埠住了。
滋滋滋-
所有人的通讯器里，突然同时传出一阵尖锐的电流麦声。
紧接着，工地上所有的探照灯，没任何征兆的，从惨白变成了瘆人的惨绿。
一股极其晦涩，充满恶意的波动，顺着岩层，悄无声息的蔓延了上来。
那不是能量攻击。
那是纯粹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