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文锦答的斩钉截铁：“我向玲珑姐姐学的。”
“我手笨，只来得及绣了一朵梅花。”
对面的男子垂着眼睛看她，眸光里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语气温柔，表情隐匿在树影下，明琅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笨蛋，绣的丑死了，”明琅别开眼不看他，停顿了下，还是软了语气：“……不过我很喜欢。”
“谢谢你，崔文锦。”
崔文锦咧嘴笑：“你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绣。”
“丑死了，我才不要。”明琅背着手转过身，有些傲娇的扬起了小下巴：“怎么着也要练练再送人礼物吧？”
“你这是什么话！”崔文锦委屈巴巴的申诉，快走两步跟上明琅，将两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在她面前：“我不知道练了多久，你看看我的手。”
手指尖有些微微发肿，还有一两个扎的狠的地方结了痂，看起来有些可怜。
明琅咬唇：“笨手笨脚的，做不来这个还为难自己做什么？”
“我愿意，”崔文锦轻轻哼了一声：“扎的又不是你，有什么好管的。”
“大不了就把我扎死，我好心好意为某些人准备礼物，还被这样嫌弃。”
“如今我爹跟着乌老在陈国，我一个人在儿，孤零零的一个，就是死了也没人心疼。”
崔文锦边说边拿眼睛偷看明琅，明琅被他说的心里也怪内疚，只能停下步子哄他：“不丑的不丑的，你看多别致啊。”
她扯着自己的袖子给崔文锦看：“比我绣的精致多了，我真的很喜欢的，以后我的帕子都让你绣好不好？”
崔文锦嘟嘴，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吗？”
“假的，”明琅一秒变脸，甩手就走：“骗你的。”
“我就知道！”崔文锦急急跟上她的脚步，走在她身边商量：“那我给你绣了一个，你给我也绣一个总行吧？”
“我不要多，只要个香囊就好了，”他笑眯眯的：“最好配上你自己调的香料，再加个璎珞好像也不错耶。”
明琅听着他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内心里因为比较而来的伤感随之消散。
她吐出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向天空看去，今日阳光明媚，此处花团锦簇。
她也很开心，这就很好。
“明琅，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崔文锦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少女在梅花树下回头，发间有星星点点的雪白，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今朝若是同淋雪，也算是共白头了吧？
“喂？你发什么呆？”明琅伸手在他面前晃晃：“你听到没有，姐姐叫我们回去了，一起？”
“怎么这么早……”崔文锦抬头看，太阳逐渐升高，好像已经要午时了。
“好吧，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微微一笑，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偷偷咽了回去。
两人并肩而行，一时默默无言。
快到亭前，明琅才突然碰了碰崔文锦的手臂：“我会做的。”
“做什么？”崔文锦懵懵的，而后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吗！绣上梅花雪景好不好？”
“你还敢挑三拣四的！”明琅伸手掐他：“给你绣就不错了，还这么多要求？”
“我就要！反正你答应我了。”
崔文锦将手背后，倒着走在明琅前面：“明琅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对吧？”
亭下，明玥和王榭忙碌着给大家准备午餐。
小铜锅在一边已经咕噜噜的开始冒着热气，旁边肉卷码的整整齐齐，少量的蔬菜被切成合适的大小放在盘子里。
“哇，有我喜欢吃的香菇耶——”
明琳早就回来了，她和沈尧并肩坐在一起，还冲着明琅招招手：“你们怎么才回来，快过来坐吧！”
明琅伤在手臂上，行动间并不影响，她快走两步，扶着手臂坐在四姐姐旁边：“羊肉锅子！姐姐们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很久啦！”
她单手捧着脸颊，故意吸溜两下：“好香哦，我肚子都饿啦。”
明琅说着，目光落在林殊身上，他正抬着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玥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几个妹妹，见明琅这样，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榭抿唇，他坐直身子轻咳两声：“明琅受了伤，怕是不方便吃东西吧。”
明琅垂着头不说话，眸子又悄悄转向林殊的方向。
林殊仍旧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反而是崔文锦自然的坐到明琅身边，伸手就拿了一个海棠果放在了他左手边的盘子里。
这盘子是明琅的，崔文锦放了几个果子，又捏了一些果脯蜜饯：“你喜欢的，先吃点垫垫。”
荣明琳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暧昧的目光落在两个一起吃果脯的年轻人身上，她伸手戳戳沈尧的腰，递给他一个眼神。
沈尧悄悄抓着她的手指，把玩着她微微泛红的指尖：“我看到了。”
他凑在明琳耳边低声说：“两个人一起经历这么多，了解一些很正常。”
王榭和沈尧中间夹着一个林殊，两个人眼睛都眨抽筋了，林殊也没看懂他们的眼神。
“各位抱歉，我们来迟了。”
元颢牵着明玧的手往这边走，离得近了，从容优雅的颔首以示歉意：“让大家久等了。”
王榭几个人哗啦啦站起身拱手，齐齐开口：“宁王殿下。”
“免礼，”他清清嗓子，十分无奈：“我已说过多次了，不必多礼。”
明玧跟在他身后，脸颊绯红，表情带着三分害羞七分恼，唇瓣微微红肿，似乎还有些湿润。
“是，殿下，”王榭浅笑，扶着袖子伸手：“请坐吧。”
大家围着圆桌落座，王榭和沈尧起来替大家分发碗筷碟子，今日他们亲力亲为，并没有让婢女随侍。
崔文锦和林殊拿起桌上的酒壶，替大家倒上果酒，一切准备完毕，明玥率先举起酒杯：“为了妹妹们的生辰，干杯！”
众人纷纷响应，酒杯举在一起，清澈的果酒散发着微微的甜香，他们笑容满面：“干杯！”
一杯果酒下肚，甜甜的，也暖暖的。
明玥从身边摸出一个盒子端起来：“小四小五，生辰快乐。”
她温柔的笑着将盒子打开，两支一模一样的发簪躺在红色的绒布上：“娘不在这儿，没人给你们梳头发，姐姐们只能陪着你们简单过个生辰。”
“虽然简单，礼物却不能少，这是姐姐的心意，两位妹妹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