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琴心满意足地啃完一个白胖的肉包子,又慢悠悠地拿起一个菜包。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仿佛眼前的美食就是全世界。
周家恒在一旁看着,已经从最初的局促,变得习以为常。
他姐就是这样。
天塌下来,也得等她吃饱了再说。
周晓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掀起眼皮看向他。
“对了,之前让你和妈在官网上买的那些炼器和炼药炉,还在买么?”
这事她交代下去后,就没再管过。
反正钱已经给他们了,花的时候,也看不见,就没那么心疼了。
周家恒立刻点头,姿态活像个汇报工作的下属。
“一直在买。”
“咱们刚来天华星-8,普通快递根本不发这边。”
“我就按你说的,把收货地址都填成了第十军区的军属驿站。”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问。
“姐,是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不需要再买了?”
那些炉子,最便宜的也要几万星币一个。
每天炼药的10个,炼器的10个,钱也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周晓琴摇头,将最后一口菜包咽下,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不用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餍足。
“找到更合适的了。”
“停了吧。”
之前那么做,不过是掩人耳目。
既然现在有了军方这条稳定又高级的渠道,自然没必要再浪费那个钱。
“哦,好。”
周家恒没有多问。
姐姐的决定,他只需要执行。
“那你现在就用星脑,给妈发个消息。”周晓琴吩咐。
“好。”
周家恒立刻打开光脑,手指飞快。
没几秒,光脑“滴”的一声轻响。
是母亲陆福珍的回复,简短到极致。
【知道了,好好照顾你姐。】
周家恒看着那行字,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他爸妈眼里,他姐周晓琴,就是个身体柔弱,生活不能自理的娇气包。
而他这个儿子
算了。
周家恒很快调整好心态。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他每天都能吃到真正好吃的食物,而不是那些猪食一样的营养膏。
想到这里,他忽然压低了声音。
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神秘又兴奋的表情。
“姐,你猜我来的时候听到了什么?”
周晓琴掀了掀眼皮,兴致缺缺。
“嗯?”
除非是关于哪儿又有好吃的,否则都很难调动她的积极性。
周家恒见她这副模样,连忙抛出炸弹。
“是关于周家玉的!”
周晓琴端着水杯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哦?
那个蠢货?
周家恒的表情瞬间变得活色生香,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我听大姑她们说,周家玉昨天不是在竹林里被能量余波震伤了么?”
“被李良辰的人救回去后,半夜里,不知道从哪儿爬进去一条毒蛇,把她给咬了!”
“那蛇毒性不强,就是要不了命,但疼啊!”
周家恒的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听说她昨天半夜疼得在医疗室里鬼哭狼嚎的。”
“可她怀着孕,很多药都不能用,特别是止痛的,医生说对胎儿有影响。”
“李良辰当场就拍板了,一切以孩子为重,什么药都不许用!”
周晓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哦豁。
这可真是有趣。
周家恒说得更起劲了。
“然后,奶奶就哭天抢地地跑去找爷爷想办法,求爷爷去跟李家说说,先救大人。”
“爷爷能有什么办法?”
周家恒撇了撇嘴,学着大人的语气,老气横秋。
“人家李良辰摆明了是要保那个孩子,那是他们李家的种,爷爷一个外人怎么插手?”
“最后,爷爷被奶奶闹得头疼,又看周家玉疼得快抽过去了,实在不像样。”
他顿了顿,献宝似的揭晓了结局。
“就就直接过去,把周家玉给掐晕了。”
“噗——”
周晓琴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她这位爷爷,还真是个实在人。
简单,粗暴,有效。
“然后呢?”她追问,难得地对一件事的后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后就没然后了啊。”周家恒摊手。
“人晕了,自然就不疼了,也不闹了,医疗室总算清净了。”
“李良辰还跟爷爷道了谢,说是省了不少麻烦。”
“现在周家玉还在医疗室躺着呢,听说那蛇毒要七天才能自己代谢完。”
“这七天,她只要醒着,就得一直疼着。”
“除非,她能一直晕下去。”
周晓琴听完,拿起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嗯。
今天的包子,味道都更香了些。
真是大快人心。
她甚至能想象出周家玉那张扭曲的脸。
想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母凭子贵,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现在好了,孩子成了她最大的催命符。
李良辰为了这个“高资质”的后代,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蛇毒折磨。
那等到顾宴锋那剂“供奉”的药效,真正发挥出来的时候呢?
当那个孩子,开始疯狂吸收她的生命力时,李良辰会怎么选?
答案,不言而喻。
周晓琴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漠的讥诮。
周家玉这个穿越女,最大的问题,不是蠢,也不是坏。
而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看了这个世界。
她以为自己拿着剧本,就是主角。
却不知道,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她那点小聪明,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顾宴锋。
那个男人,甚至懒得亲自动手去碾死一只蚂蚁。
他只会微笑着,递给蚂蚁一颗裹着剧毒的糖。
然后,欣赏着它,是如何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走向自我毁灭。
这手段,才叫高明。
才叫毒辣。
周晓琴的心情,莫名地愉悦了起来。
被这样强大又疯批的男人护着的感觉
真不赖。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一阵惬意的轻响。
“行了,知道了。”
她冲着周家恒挥了挥手。
“八卦听完了,饭也吃完了,去后院干活。”
“把昨天收的那些沃柑,都给我分拣装箱,待会儿有用。”
周家恒胸口一堵。
他就知道。
听八卦,对他姐来说,就跟吃饭时多加的一道凉拌小菜。
吃完了,这碟小菜的价值也就到头了。
他,周家恒,终究只是个负责上菜和顺便洗碗的工具人。
他认命地站起身,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后院。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姐姐懒洋洋的声音。
“等等。”
周家恒猛地回头,黯淡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希冀。
难道姐姐终于良心发现,准备让他休息一下了?
只见周晓琴玉白的手指,遥遥指向厨房的方向,语气理所当然。
“碗,洗了再走。”
周家恒眼里的光,碎了。
他还未及转身,周晓琴的下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他外焦里嫩。
“把你上次没用完的那些黄韭菜拿出来,再敲几个蛋。”
“中午,我想吃韭菜炒蛋。”
周家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昨夜那活色生香又惊心动魄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疯狂闪回。
顾宴云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罕见的滚烫与失控。
空气中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信息素。
还有他自己脖子上,那些暧昧到让他想就地去世的红痕
他姐她又想干什么?!
周家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僵硬转为惨白,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青色。
他看着自家姐姐那双亮晶晶的。
满是恶作剧得逞后快意的眼睛,双腿控制不住地有些发软。
还来?
他现在只要听到“韭菜”两个字,就感觉后腰一阵幻痛。
“姐”
周家恒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
“咱能换个菜吗?”
“中午吃点清淡的,比如清炒个生菜?”
周晓琴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端起水杯。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杯壁。
“怎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你不喜欢吃韭菜炒蛋?”
“还是说,你不乐意给我做?”
“没有!绝对没有!”
周家恒的求生欲在一瞬间爆棚,脑袋摇得飞快。
“我就是觉得”
他支支吾吾,视线飘忽,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
“那东西后劲太大了。”
他豁出去了,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
“我怕姐你,不是...是顾帅他身体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