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我头好晕...”苏晚晴软软地靠在沈倦肩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那新药片让我好难受,今晚能不能不吃了?”
沈倦放下手中的文件,关切地抚摸她的额头:“杜兰德医生说这是必要的巩固治疗。”
苏晚晴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模仿着记忆中热恋中女人的模样:“可是我真的不舒服...而且,你明天不是要去参加那个商业晚宴吗?如果我精神状态不好,怎么陪你一起去?”
沈倦的眼神微微一凝:“你想去晚宴?”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席正式场合了,”她轻轻抓住他的手臂,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手腕,“我想站在你身边,让所有人都看看,沈先生的妻子已经康复了。”
这个理由显然打动了沈倦。他向来注重形象,一个“完美康复”的妻子无疑是他成功人生的又一佐证。
“好吧,”他终于让步,“今晚可以不吃药。但明天晚宴上,你必须全程跟着我,不能单独行动。”
苏晚晴心中窃喜,面上却保持温顺:“当然,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一整天,苏晚晴都沉浸在“准备晚宴”的兴奋中。她亲自挑选礼服,试戴首饰,甚至在沈倦面前转圈,询问他的意见。这种久违的活泼让沈倦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他似乎很享受她这种依赖与讨好。
但苏晚晴的每一个笑容背后,都在默默计划。她注意到沈倦的保镖团队在晚宴前的部署,记住了车辆安排和行程表。她偷偷在晚宴手包的夹层里藏了一些现金和那个兔子钥匙扣——从书房暗格中偷偷取出的。
晚宴在苏黎世最豪华的酒店举行。当沈倦和苏晚晴携手走入会场时,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沈倦一如既往地掌控全场,而苏晚晴则扮演着完美的陪衬——微笑、点头、偶尔附和,一切都无懈可击。
“沈先生,沈太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肥胖的银行家举杯恭维。
沈倦得意地搂紧苏晚晴的腰:“感谢各位在我妻子康复期间给予的支持。”
苏晚晴配合地依偎在他身边,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视全场。她在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或者任何可能帮助她的人。
在甜品台前,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倦,我想尝尝那个慕斯,你能帮我拿一下吗?”她指着远处的一款甜点。
沈倦犹豫了一下,但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还是走向了甜品台。
就在这短暂的独处时刻,一个侍者悄悄塞给她一张折叠的餐巾纸。苏晚晴迅速将其藏入手包,心跳加速。
“您的慕斯,亲爱的。”沈倦很快回来,似乎并未察觉异常。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苏晚晴借口补妆,来到女士休息室。锁上门后,她颤抖着展开那张餐巾纸。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小字:“洗手间,第三隔间,通风管道。”
她的心脏狂跳。这是一个逃生路线,还是陷阱?
回到宴会厅,她注意到沈倦正在与一群商人热烈交谈,暂时无暇顾及她。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倦,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她轻声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沈倦立刻关切地低头:“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她急忙说,“可能是高跟鞋不太合脚,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审视了她片刻,最终点头:“尽快回来。”
苏晚晴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洗手间。确认无人后,她进入第三隔间,锁上门。抬头望去,通风管道的栅栏果然有些松动。
她踩着马桶,费力地移开栅栏。通风管道狭窄而黑暗,但足够一个人爬行。手包里的兔子钥匙扣似乎在她掌心发烫,仿佛在鼓励她前进。
就在她准备爬入管道时,隔间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晚晴?你在里面吗?”是沈倦。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我...我在。”她勉强回应,迅速将栅栏恢复原状。
“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他的身影近在咫尺。
“不用,我马上出来。”
整理好衣服和表情,苏晚晴打开隔间门。沈倦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如鹰。
“你脸色很苍白,”他握住她的手臂,力道不容拒绝,“我们该回家了。”
回程的车上,沈倦一言不发。苏晚晴也不敢开口,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中充满挫败感。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能逃走了。
回到家,沈倦直接将她带到卧室。
“脱下外套。”他的声音冰冷。
苏晚晴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手包给我。”
她的心沉到谷底,慢慢递出手包。沈倦仔细检查,很快找到了那个兔子钥匙扣和藏着的现金。
“解释一下。”他将钥匙扣举到她面前,眼神危险。
苏晚晴的大脑飞速运转:“那是...我想给你的惊喜。我订了一条新领带,想用这些钱支付...”
“撒谎。”沈倦打断她,“这个钥匙扣是林晓梦的。你从哪里拿的?”
林晓梦。这个名字让苏晚晴浑身一颤。
“我...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沈倦死死盯着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了书房,对不对?打开了暗格?”
他的力道大得让她疼痛,但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什么暗格?倦,你弄痛我了。”
这一刻,苏晚晴无比庆幸自己早已将暗格恢复原状。没有证据,沈倦无法确定她是否发现了什么。
沈倦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他松开了手,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面具:“对不起,亲爱的。我太紧张了。这个钥匙扣...它属于一个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不想你接触到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
又是这套说辞。苏晚晴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随便捡东西了。”
那天晚上,沈倦亲自看着她吞下了双倍的安神药。在药物作用下,苏晚晴很快沉入睡眠。
但这一次,在梦中,她看到了林晓梦。
梦中的林晓梦被关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疯狂地拍打着墙壁,哭喊着:“放我出去!我不是她!我不是苏晚晴!”
苏晚晴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梦中的画面如此真实,林晓梦的绝望几乎让她窒息。
“我不是她”——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
难道沈倦曾经试图让林晓梦扮演她的角色?那么真正的她呢?在那些失去记忆的日子里,她又是谁?
清晨,苏晚晴在头痛中醒来。双倍剂量的药物让她思维迟钝,但那个梦境的记忆却异常清晰。
早餐时,她注意到安安手腕上又多了一道红痕。
“宝贝,你的手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安安迅速拉下袖子:“不小心撞到的。”
沈倦放下报纸,语气温和却带着警告:“安安,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吗?不小心的事情越少越好。”
小女孩的脸色瞬间苍白,低头默默吃饭。
这一刻,苏晚晴明白,任何轻举妄动不仅会危及自己,还会连累孩子们。玫瑰虽美,却带着尖刺。要想采摘,必须忍受疼痛。
而她的逃亡计划,必须更加周密,更加耐心。
在沈倦离开餐厅后,安安悄悄塞给苏晚晴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一朵玫瑰,花茎上缠绕着荆棘,下面有一行小字:“等待花开的时候。”
苏晚晴紧紧握住纸条,心中既温暖又酸楚。连孩子都比她更有耐心,更懂得隐藏。
是的,她必须等待。等待最适合的时机,等待花开的那一刻。
而在此之前,她将继续扮演那个依赖丈夫、热爱家庭的苏晚晴。即使这朵玫瑰的每一片花瓣都带着鲜艳,每一根刺都沾着鲜血。
因为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揭开真相。只有继续表演,才能等到谢幕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