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栖霞寺,继续向东南行进。数日后,一条宽阔而浑浊的大河横亘眼前,河面漂浮着各种杂物与朽木,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这便是旧时闻名遐迩的秦淮河。而河对岸,那片笼罩在灰蒙蒙水汽与断壁残垣中的庞大城市轮廓,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金陵。
根据被救僧人的指点,要进入金陵城,需渡过秦淮河,而渡口附近,有一处名为“鬼市”的聚集地,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处,或许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傍晚时分,林风一行人来到了所谓的“鬼市”。这里并非真正的市场,而是一片依托于废弃码头和破败画舫形成的混乱区域。人影绰绰,灯火零星,大多隐藏在阴影或破烂的棚户下,交易着来路不明的物资、扭曲的畸变体材料,甚至是活人。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腐烂食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形销骨立的人们用警惕而麻木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外来者。
“此地怨气深重,死意弥漫,需格外小心。”华佗轻声提醒,他的感知对生命与死亡的气息尤为敏锐。
影鸦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去打探渡口和金陵城的最新情况。林风、赵云与华佗则扮作寻常旅人,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岸边驻足观察。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如同少女低泣般的丝竹声,从河面一艘格外庞大、装饰却破败不堪的画舫上传来。那画舫通体暗红,悬挂着数十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上似乎还用墨笔勾勒着模糊的人形图案,在暮色中随风摇曳,显得格外诡异。
画舫甲板上,几名穿着艳丽却陈旧戏服的女子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戏曲,动作僵硬,眼神空洞。
“几位爷,可是要渡河?”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名穿着洗得发白长衫、面色惨白如纸、手持一杆旱烟袋的干瘦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老儿的船,又快又稳,价格公道。”
林风目光一扫,发现这老者气息阴冷,并非活人,而是一具被高明术法操控的尸傀!他指向那艘诡异的红色画舫:“那是你的船?”
“正是。”尸傀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那是咱‘红鸾舫’,是这秦淮河上最好的渡船。”
赵云握紧了背后的龙胆枪,华佗也微微蹙眉。
“不必了,我们另寻他处。”林风果断拒绝,这画舫邪气冲天,绝非善地。
“嘿嘿,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尸傀老者眼中绿光一闪,“我家主人,最是好客,尤其是像几位这般……气血充盈的贵客。”
话音未落,周围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十道身影!他们穿着破烂的水手服,皮肤呈青灰色,眼神呆滞,手中拿着鱼叉、砍刀等物,将林风三人隐隐包围——皆是水鬼尸傀!
同时,河面上那艘红鸾舫的白色灯笼,光芒骤然变成了幽绿色!灯笼上那些模糊的人形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仔细看去,那灯笼的材质,赫然是一张张被完整剥下、经过特殊处理的人皮!
人皮灯笼!
丝竹声也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惑人心神的魔力。甲板上那些唱戏的女子,面容开始扭曲,露出青面獠牙的本相,竟是些怨灵所化!
“看来,是遇到以生灵炼制邪法,操控尸傀怨灵的水匪了。”林风眼神冰寒。这金陵之地,果然妖魔横行!
“留下吧,成为主人灯笼上的新装饰!”尸傀老者厉笑一声,手中旱烟袋一挥,那些水鬼尸傀和画舫上的怨灵,如同得到指令,发出凄厉的嚎叫,从水陆两面同时扑杀而来!
阴风怒号,鬼影重重!
秦淮鬼市,瞬间化作噬人的魔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