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刘国章的声音热情得让苏牧有些意外。
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此刻脸上那副菊花般灿烂的笑容。
“哦,是刘教授啊。”苏牧的语气很平淡,“有事吗?”
“哎呀,没事没事,就是专程打电话来恭喜你一下。”刘国章的声音愈发亲切,“苏牧同学,你真是我们导演系百年不遇的奇才啊!之前在学校,是我对你有些误解,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学校这边,已经决定了,撤销之前对你的所有处分。另外,今年的国家级奖学金,系里一致推荐你。等你回学校,我们还要请你给全系的同学,开一场讲座,分享一下你的创作经验呢!”
听着刘国章这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苏牧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就是现实。
当你弱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踩你一脚。
当你强大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跑过来捧你的臭脚。
“讲座就算了,我没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的。”苏牧淡淡地拒绝了,“至于奖学金,刘教授还是留给更需要的同学吧。我现在,不缺那点钱。”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刘国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差点把手里的电话给捏碎。
他没想到,苏牧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老师,他……他怎么说?”周子航凑过来问道。
刘国章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苏牧同学,很高兴,说感谢学校的培养。”
周子航看着老师那难看的脸色,哪里还不知道结果,心里对苏牧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
JZ市,造梦者影业的临时办公室里。
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苏牧刚刚挂掉刘国章的电话,冯远征就拿着平板电脑,兴奋地冲了进来。
“苏导!大捷报!《电影艺术》下场了!他们发文盛赞我们的电影!”
他把平板递给苏牧,包间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那篇名为【一次对僵化电影美学的精准爆破】的影评时,所有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这……这是官媒啊!”郭小涛的声音都在颤抖。
“‘足以被写进电影学院教科书的作品’……我……我他妈演了一部能被写进教科书的电影?”黄小渤看着那行字,感觉像在做梦。
徐小峥更是激动地抱住冯远征,两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他们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太清楚《电影艺术》这四个字的分量了。
这不仅仅是一篇影评。
这是一份来自最高殿堂的认可!是一块免死金牌!
有了这篇文章背书,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疯狂的石头》是“上不了台面”的市井喜剧了。
“好!太好了!”冯远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激动地说道,“苏导,这下,我们彻底站稳脚跟了!”
苏牧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知道,这篇文章的分量。
这比票房破亿,还要让他高兴。
因为,这代表着,他不仅赢得了市场,也赢得了艺术上的尊严。
他当初对夏清雨说的那句“站着把钱挣了”,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地实现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夏清雨,女孩也正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光。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大家先别激动。”苏牧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消息,不止这一个。”
他点开一个数据网站,将平板的屏幕投到墙上的幕布上。
“这是今天上午,全国各大院线的实时上座率数据。”
只见幕布上,一个柱状图清晰地显示着,《疯狂的石头》的上座率,以百分之九十八的恐怖数据,遥遥领先,断层第一。
而排在第二的,是光影传媒同期上映的那部S级大片《谍影重重5》,上座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九十八?!”
“这……这怎么可能?!工作日的上午啊!”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据给震惊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苏牧解释道,“因为我们的‘寻宝活动’,很多没抢到票的粉丝,都选择了二刷甚至三刷。所以,上座率才会这么高。”
“而这个数据,也让那些还在观望的影院经理,彻底下定了决心。”
苏牧切换到另一个页面,那是全国电影的实时排片数据。
“就在刚才,天幕、华艺、博纳,再次联合调整了排片。从今天下午开始,《疯狂的石头》的全国排片率,将从百分之十五,提升到百分之三十!”
“而《谍影重重5》的排片,则被压缩到了百分之十以下。”
轰!
这个消息,比刚才官媒下场,还要震撼!
排片率百分之三十!
这是只有在春节档、国庆档,那些顶级大片才有的待遇!
他们这部成本只有三百万的小制作,居然……居然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我们……我们这是要逆天了吗?”黄小渤喃喃自语。
“不是要逆天。”苏牧看着他,纠正道,“是已经逆天了。”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扫过冯远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扫过郭小涛、黄小渤、徐小峥他们那激动又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脸,扫过夏清雨那张写满崇拜和爱慕的脸。
“各位。”苏牧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从我们决定拍这部电影开始,就没人看好我们。”
“他们说我们是草台班子,说我们是痴人说梦。”
“他们封杀我们,打压我们,想让我们无声无息地死去。”
“但是今天,我们用事实告诉了他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们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这场仗,我们打赢了!”
苏牧举起手中的酒杯。
“敬我们自己!”
“敬每一个为这部电影付出过汗水和泪水的人!”
“敬那些在网上支持我们的,千千万万的观众!”
“更要敬这个,还没有烂到骨子里的,电影时代!”
“干杯!”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泪水,汗水,酒精,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一个属于他们的时代,一个属于“造梦者”的时代,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远在京州的周子航,在得知排片率被调整到百分之三十之后,气得当场砸了自己心爱的跑车模型。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苏牧那张平静的脸。
“苏牧……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