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林小虎和林小鱼在玄天门修行,转眼已过一年。
这一年里,林小虎的“硬石头功”(他对自己那套野蛮版《厚土诀》残篇的称呼)在消耗了足足三块沉铁后,终于有了些微像样的进展。他如今已能较为熟练地将那驳杂的灵气在五息之内凝聚于单臂,使其泛起深沉的灰铁之色,坚硬程度足以硬抗寻常刀剑劈砍而只留白痕,持续时间也勉强能达到十息左右。虽然过程依旧费力,结束后会手臂酸麻,灵气紊乱好一阵子,但总算是有了初步的实战价值。代价则是,他对沉铁的依赖愈发严重,赚取贡献点成了他修行之外的头等大事。
为此,他几乎将外门弟子能接的、报酬微薄的低级任务做了个遍。除了着名的“兽园降魔记”,他还经历过被丹鼎殿外泄的古怪丹气熏得头晕眼花,帮忙搬运炼器殿废料时差点被埋,以及试图安抚受惊的灵禽反被追得满山跑的“光辉事迹”。他虽然大字依旧不识几个,靠着图案和死记硬背接任务,但脸皮厚,肯下力气,不怕丢人,倒也勉强能维持住对沉铁的消耗。这些经历也让他对宗门的各个职能部门有了最粗浅直观的认识——丹鼎殿味道怪,炼器殿叮当响,戒律堂的人脸最臭。
相比之下,林小鱼的进步则堪称神速。她已能熟读大部分基础典籍,《木灵滋养诀》运用得出神入化,不仅能加速草木生长,凝聚的生命绿光已能有效愈合较深的伤口。在清风真人的点拨下,她开始涉猎其他基础五行术法,对水润术、清风咒等辅助法术掌握极快,甚至能施展出最基础的藤蔓缠绕之术,虽然威力不强,但控制精准。她的修为也已稳步提升至炼气期二层,灵力精纯浑厚,远远将哥哥甩在了身后。
兄妹二人,一个在泥泞里打滚,靠着蛮力和执着艰难前行;一个在云端漫步,天赋异禀,进步一日千里。清风真人看在眼里,并不强行干预,只是确保林小虎不走火入魔,并在林小鱼遇到瓶颈时稍加点拨。
这日,林小虎刚刚完成一个清理河道淤泥的任务,弄得一身泥水,正拿着新到手的五个贡献点美滋滋地打算去万事堂,却见宗门内似乎比往日热闹了许多,不少弟子脸上都带着兴奋与期待。
“听说了吗?再过大半年,又是年终小比了!”
“是啊,这次可得好好准备,听说奖励比往年更丰厚!”
“入门五年内的师弟师妹们可要抓紧了,这可是出头的好机会!”
年终小比?
林小虎耳朵一动,挤进人群,拉住一个相熟的外门弟子(主要是一起被灵禽追过)问道:“王师兄,年终小比是啥?奖励……有没有那种特别硬、特别沉的铁疙瘩?”
那王师兄见到是他,笑道:“林师弟,是你啊。年终小比是宗门为激励我们这些低阶弟子设立的比武,入门五年内的外门弟子和所有内门弟子都可以参加。奖励嘛,丹药、符箓、法器、灵石都有,种类繁多,肯定有炼器材料!怎么,林师弟你也想参加?”
“能白拿奖励?”林小虎眼睛瞬间亮了,自动过滤了“比武”二字,只听到了“白拿奖励”和“有炼器材料”。他仿佛看到堆积如山的沉铁在向他招手。
“呃……是能赢得奖励。”王师兄纠正道,“不过擂台之上,全靠实力说话,林师弟你……”他看了看林小虎依旧瘦小的身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实力?我当然有实力!”林小虎挥舞着还沾着泥点子的胳膊,“我的‘硬石头功’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兴冲冲地跑回听竹小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妹妹。
“小鱼儿!过大半年有年终小比!赢了能白拿好多奖励,肯定有铁疙瘩!咱们也去报名!”
林小鱼正在练习操控一根细小的藤蔓,闻言收回灵力,小脸上露出担忧:“哥,那是比武擂台,很危险的。而且……还有大半年呢。”
“大半年正好啊!”林小虎斗志昂扬,“正好让我多练练,再多赚点贡献点,换更好的‘铁疙瘩’!到时候,看我大杀四方!”
他从此刻起,就将“年终小比赢得铁疙瘩”定为了未来大半年的核心目标。修炼更加拼命(虽然方法依旧堪忧),做任务也更加积极,甚至开始留意其他师兄师姐是如何运用法术和武技的,试图偷学几手。
清风真人得知后,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尚有时日,潜心准备便是。擂台非是儿戏,需有真本事。” 他这次没有泼冷水,或许也觉得,给这块顽石一个明确且充满诱惑的目标,能更好地鞭策他。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宗门高层耳中。
掌门玄玑道人与几位峰主议事时,偶尔提及。
“哦?清风师叔那两位高徒,也对小比有兴趣了?”玄玑道人语气平和。
“林小鱼那孩子,天赋绝佳,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她将基础术法修炼到相当纯熟的地步,炼气三层亦可期,在小比中取得名次不难。”天璇峰璇玑仙子评价道。
“林小虎那小子嘛……”炼器峰铁炎长老声如洪钟,“皮糙肉厚,那股愣劲儿倒是适合炼体。就是路子太野,大半年的时间,看他能不能把那‘硬石头功’练得像点样子吧。若是能在小比上挨住几顿揍不退场,俺就算他厉害!” 言语间,竟似有几分期待。
戒律堂天枢真人则冷哼一声:“顽劣不堪,但愿他莫要在小比上闹出什么有辱门风的笑话。”
没有人看好林小虎,包括他的师父。大家关注的焦点,更多是放在天赋异禀的林小鱼身上。但对于林小虎而言,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眼里只有那些想象中的、闪着乌光的“铁疙瘩”。
大半年的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似乎过得飞快。林小虎的“硬石头功”在又消耗了两块沉铁后,防御力再度提升,已能勉强覆盖大半条手臂,但速度和灵活性依然是巨大短板。林小鱼的进步则一如既往的稳定,成功突破至炼气期三层,掌握了多种实用的低阶术法,灵力操控愈发精妙。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年终小比的日子,临近了。整个宗门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与兴奋。
而我们的“恶霸”林小虎,也摩拳擦掌,准备向着他的“铁疙瘩山”,发起第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