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新的课堂主题,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苏家小院里面,苏哲又要开讲堂了。
一听要上课,顿时大家全都兴高采烈。
每一次苏哲讲课,都能让大家感受到全新视角下,能够受益匪浅的知识。
“苏先生,这次的主题,是什么?”
朱标有些好奇的询问。
“嗯,讲一讲,基层组织架构的发源与改良。”
没错,苏哲在得知了朱标已经开启大明金融改革后,想到了一个经典的话题。
基层。
“那太好了!”
朱标一下子兴奋起来。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也来了。
他正愁自己的想法太少呢。
…………
还是那间客厅改的课堂。
苏哲这次拿的资料,并不算多。
“老师,请开讲吧。”
李承乾坐的端端正正的。
“大哥,以前那些夫子上课,可没见你这样。”
李泰瞧见正襟危坐的李承乾,顿时觉得太阳都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哼,那些凡夫俗子,岂能与老师相提并论。”
“再说了,那些夫子讲的东西,简直错的离谱……”
“嗯?不至于吧?”
讲台上的苏哲,听到了李承乾的话,然后眨了眨眼睛,表示有些疑惑。
能给李承乾讲课的人,最起码肚子里的笔墨肯定不低。
给皇子上课,历来都是相当吃香的活儿。
照本宣科,也基本不会出现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
“怎么不可能,老师,就他们讲的孔夫子的论语,完全不对。”
“……”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脸黑起来。
新‘编’论语这事儿,大家都是当笑话来看待。
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有朋自远方来什么的。
基本都是和原来的意思南辕北辙。
得亏大家还不知道,在大明朝,有一位来自蒙古血脉的奇才,已经自己悟出了新式论语。
不然大家一定会笑死。
“高明,从明天起,你将论语抄写一百遍吧……”
最后一排的长孙皇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别啊!我这不是开个玩笑么……”
大家喜闻乐见的李承乾吃苦头环节过去后,苏哲也终于开始讲课了。
“这一堂课,我们来讨论一下,郡县制的基层情况。”
“自秦始皇推动郡县制以来,两千年时间,这套基本框架体制虽然历经变动,但是一些东西却始终没有变过。”
郡县制搭配的,就是官员体系。
或者说,郡县制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官员体系的建设。
从中央到地方,以官员为核心的脉络,彻底替代了贵族、王族的独立运行机制。
历朝历代,官员体系都会发生变化。
“今天我们先不谈官员选拔的机制,单独先讲一下,底层的权力架构。”
“老话说的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
“这个县令,就是最底层的朝廷末端,同时也是一地的最高长官。”
随着苏哲的讲述,在座这些历朝历代最高权力统治者,第一次仔细去看府衙县令。
“在继续讲下去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们眼中的县令,一般要做什么事情?”
“老师,我知道!”
李承乾在苏哲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举手示意。
“好,承乾,你说下。”
“县令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每年的春耕,还有税收,还有一定的学业考核,哦,还有查案……”
李承乾巴拉巴拉,掰着手指头开始讲述。
是的,县令的主要工作,涵盖了方方面面。
从农业水利,到税收审案。
甚至就连当地的文化教育工作,都是极其重要的考核环节。
一边说着,李承乾的声音就开始越来越低。
‘这什么鬼,一个县令要做这么多事情?’
别说李承乾头疼起来,每一个人都十分意外,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有那么多的职责。
多吗?
废话,当然多。
但是,为什么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县令真的要做那么多事情。
“是不是有些疑惑?明明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县令却没有成批成批的过劳死?”
“或者,当权者难道就从未察觉到县令的职责要做那么多事情吗?”
其实,县令只是看起来要做的事情多。
但这里面,绝大部分,并不需要县令亲自动手。
“官、僚、吏,这三类,构成了一个基本地方政府。”
官,指得自然是朝廷下派而来的管理者。
而僚也很好理解,是官员自行招募的幕僚,负责给官员提供建议。
最后,最为重要的,吏。
吏,又称吏卒、胥吏,是华夏古代形成的,基层办事人员。
以现代的词语来描述,大概就是基层公务员。
要注意一点,吏不是官。
吏是没有上升通道的。
所以才有了流官,世吏这种说法。
了解了封建王朝基层的框架,苏哲将进一步的揭开,古代皇权不下乡的问题核心所在。
“原来,吏居然如此重要!”
如果说,县令的揭秘,只是让大家有些意外,那么吏的存在,随着苏哲的讲解,才是真的让大家惊讶。
“果然……”
朱标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注意过,胥吏的问题。
但是,还是那句话,延续了几千年的框架,真没那么好改变。
稍有不慎,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整个王朝的统治。
这不是开玩笑。
正因为县令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管理好整个基层,所以只能依赖胥吏。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基层官员体系架构呢?”
“有,不过在此之前,先得捋清楚,这个问题的核心是什么。”
“我将其定义为三个主要矛盾。”
苏哲点了一下投影。
幕布上面,出现了三行字。
第一行:无限皇权与有限治理能力之间的矛盾。
第二行:官员流动性与地方稳定性之间的矛盾。
第三行:道德教化与实务行政之间的矛盾。
这三个矛盾,基本概括了朝廷与地方之间的统治问题核心所在。
“好!太精辟了!”
朱标特别的激动,恨不得直接拍手。
稍微有一点政务处置经验的人,都能迅速理解这三条矛盾。
事实上,朱标的疑惑,也基本都浓缩在这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