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珩的行动,远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在收到大山紧急报告的半小时后,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低噪音的运输直升机,便降落在距离黑铁山矿场数公里外的一处隐蔽山谷。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只有陆青珩、老猫,以及一支十人组成的、装备最为精良、清一色特战装备的“幽影”小队。这支小队是冥府的王牌,成员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擅长潜伏、侦察、渗透、斩首。
他们没有直接前往矿场,而是绕过了正面,从侧面接近。陆青珩站在一处高坡上,眺望着远方那一片狼藉的矿区,以及周围起伏的山峦,眼中幽蓝色的光芒微微流转。
“青王,大山那边稳住了,穴居人没再进攻,但也没退,似乎在监视。” 老猫放下望远镜,低声汇报。
“嗯。” 陆青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般扩散开去,掠过地表,渗入地下。在常人的感官中,大地是沉默的,但在他的感知里,这片土地之下,却涌动着复杂、混乱的生命气息,以及一种……与大地脉动隐隐契合的、微弱但有序的、带着岩石与金属质感的能量反应。这能量反应,如同蛛网般散布在地底深处,源头……似乎就在这山脉的正下方。
“它们撤退的痕迹,残留着淡淡的、特殊的能量波动,与晶石武器的能量同源。” 陆青珩收回感知,声音平静,“跟我来,我们走另一条路。”
他没有选择从被穴居人严加防范的矿洞入口进入,而是在老猫惊愕的目光中,走向了山体另一侧一处毫不起眼、被藤蔓覆盖的岩壁裂缝。裂缝狭小,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这里?” 老猫愣了一下,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通道。
陆青珩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按在冰冷的岩壁上。一缕幽蓝色的光芒顺着他掌心渗入岩石,如同水滴渗入海绵。片刻,坚硬的岩石表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出现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仿佛被强行开辟出来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通道。通道内壁光滑,显然是刚刚“制造”出来的。
“走。” 陆青珩率先步入通道。老猫和“幽影”小队队员没有丝毫犹豫,紧随而入。当他们全部进入后,身后的岩石通道如同有生命般悄然合拢,不留一丝痕迹。
通道内并非笔直向下,而是蜿蜒曲折,有时甚至需要攀爬或匍匐。空气浑浊,带着浓重的地下湿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苔藓和金属混合的味道。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陆青珩眼中偶尔闪过的幽蓝光芒,以及队员们头盔上微弱的战术灯,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但陆青珩仿佛黑暗中的明灯,他行走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带领着队伍在复杂的地下网络中穿行。他似乎能“看”到常人无法察觉的能量流动痕迹,能“听”到岩石深处细微的震动,完美地避开了可能坍塌的松软地段,选择着最隐蔽、最接近能量源头的路径。
“前方三十米,有天然溶洞,注意脚下湿滑。” 陆青珩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清晰而平静。
果然,没走多远,通道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布满钟乳石和石笋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洞顶悬挂着会发光的苔藓和晶体,散发着微弱的蓝绿色荧光,勉强照亮了洞内的景象。洞中布满了地下暗河冲刷出的沟壑,水流潺潺,空气清新了许多。
队伍在陆青珩的示意下,暂停休整,补充水分。队员们默默检查装备,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水声和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青王,您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老猫忍不住低声问。
陆青珩站在一处较高的石台上,望着溶洞深处,眼中幽光流转:“它们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大地之下,亦有脉络。它们走过的路,会留下‘足迹’。我只是循迹而行。”
他的话语玄奥,但老猫明白,这涉及到青王那神秘莫测的、掌控死亡与大地力量的特殊能力。他没有再多问,只是更加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休整片刻,队伍继续前进。穿过了溶洞,又进入了一段明显是人工开凿的、更加规整的隧道。隧道壁上依稀可见古老的凿痕,有些地方还残留着锈蚀的铁轨和矿车残骸,显然是人类早年留下的痕迹。但越往深处,人工的痕迹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带有螺旋纹路的开凿方式,以及墙壁上镶嵌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这些晶石,与那些穴居人武器上的一模一样,只是个头更大,光芒更稳定。
“我们进入它们的领地核心了。” 老猫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枪。隧道前方,隐隐传来一种低沉的、有节奏的嗡鸣声,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空气也变得干燥、温暖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陆青珩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闭上眼,将感知提升到极限。在常人无法触及的层面,他“看”到了,在前方数百米外,有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能量源!其散发的能量强度,远超之前探测到的任何个体,而且,充满了有序、稳定、充满生命活力的岩石与金属质感!无数细微的能量脉络,如同神经网络般,从那个巨大的能量源延伸出来,遍布四周的岩层,也连接着那些散落在各处的、代表穴居人的微小光点。
而在那个巨大能量源的周围,他感知到了更多的、强大的生命气息。其中几股,充满了敌意和警惕,正“注视”着他们这个方向。
“我们被发现了。” 陆青珩睁开眼,幽蓝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前面,应该就是它们真正的……巢穴,或者说,城市。”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队员,声音沉稳:“收起武器,保持克制。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接触,是谈判,不是战争。”
队员们依言将枪口垂下,但手指并未离开扳机,浑身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突袭的准备。
陆青珩整理了一下衣领,率先迈步,向着那地心跳动般的嗡鸣声,向着那未知的、隐藏在地核深处的文明,走了过去。老猫和“幽影”小队紧随其后,如同一支沉默的利箭,射向地心深处。
深入地核,如履薄冰。 他们主动踏入了未知文明的领地,前方是敌是友,是陷阱还是机遇,无人知晓。唯一确定的,是与这神秘地底种族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即将在这深邃、黑暗、却又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地下世界,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