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卡的出现,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曙光营地看似平静的肌体。最高戒备状态下,别墅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每个人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动作轻捷,眼神警惕,连呼吸都刻意放轻。赵明趴在阁楼的望远镜后,心脏狂跳,汗水浸湿了镜筒,不敢有丝毫懈怠,实时汇报着入口处的动静。
皮卡在那里停留了将近二十分钟。车上的人似乎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观测,甚至还下车绕着车子走了几圈,指指点点,对着山庄内部比划着,态度嚣张,毫无顾忌。然后,他们才不慌不忙地上车,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调转车头,沿着来路扬长而去,消失在废弃车辆的废墟之后。
“他们走了!”赵明的声音通过简易的传话筒(用绳子连接的铁罐)从阁楼传来,带着一丝虚脱般的 relief。
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这伙人不是来观光的,他们的离开,意味着侦察的结束,也意味着下一次的到来,很可能就是真正的攻击。
“不能坐以待毙。”陆青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眼神锐利如刀,“必须知道他们是谁,老巢在哪,有多少人。被动防御太危险了。”
“我去!”王猛立刻请缨,眼神坚定,“我带两个人,远远跟着,摸清他们的底细。”
陆青珩摇了摇头:“不行。对方有车,机动性强,你们步行跟不上,太容易被发现,风险太大。”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胸前的古玉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感。“我去。”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林晓失声道,脸上写满了担忧。对方明显不是善茬,而且有武器。
“只有我能去。”陆青珩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们刚走,痕迹还新。我有办法跟上他们,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王猛和林晓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那神秘莫测的感知和潜行能力。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且风险相对较低的方案。
陆青珩不再耽搁。他迅速换上一套深色的、便于隐藏的衣物,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匕首和几样小工具,没有带显眼的消防斧。
“营地交给你们了。保持最高警戒,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外出。”他最后叮嘱了一句,目光扫过王猛和林晓,带着信任和托付。
王猛重重点头:“放心!除非我死,否则营地不会有事!”
林晓也坚定地看着他:“小心!”
陆青珩不再多言,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别墅后门,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建筑物和杂草丛的阴影之中。
离开营地范围后,陆青珩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他闭上眼睛,全力催动冥帝血脉的感知能力。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另一幅景象——灰色的背景中,远处那辆皮卡离去方向,残留着两道清晰的、带着暴戾气息的生命能量轨迹,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为他指明了方向。同时,周围环境中丧尸的混乱能量、小动物的微弱生机,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地图上。
他避开丧尸聚集的区域,选择最隐蔽的路线,沿着能量轨迹快速移动。他的脚步轻盈如猫,落地无声,身体协调性远超常人,总能巧妙地利用地形和障碍物隐藏身形。感知能力让他仿佛拥有了全方位的雷达,总能提前避开危险。
追踪了大约三四公里,离开了翠湖山庄的范围,进入了一片更加破败的城乡结合部。这里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仓库和低矮的民房。
前方的能量轨迹变得清晰和集中起来。陆青珩放缓速度,如同捕猎的豹子,借助一栋半塌的厂房的断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眼前是一片用锈蚀的铁皮和废弃集装箱围起来的简陋场地,入口处用铁链锁着,但旁边开了一个可供车辆进出的小门。那辆黑色的改装皮卡就停在场地中央。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修车厂或者垃圾回收站。
场地里有七八个人影在晃动。他们大多穿着脏污的工装或背心,身上带着纹身,手里拿着棍棒、砍刀等武器,举止粗野,大声说笑着,空气中隐约传来他们的污言秽语和酒气。几个空的酒瓶被随意扔在地上。
陆青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狙击镜,瞬间锁定了人群中那个最显眼的身影——正是之前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壮汉。他此刻正背对着陆青珩的方向,和一个手下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壮汉似乎有所感应,或者是刚好说完话,猛地转过了头!
刹那间,陆青珩看清了他的脸!
一张布满横肉、带着长期酗酒和暴戾留下的浮肿的脸。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从左额角一直斜划到右边脸颊的一道巨大、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如同一条蜈蚣趴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容显得无比凶恶和扭曲。疤痕的颜色很深,显然是旧伤,但依旧透着一种残忍的气息。
刀疤脸!
他眼神凶狠,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扫视着周围,似乎刚才感觉到了什么。但陆青珩隐藏得极好,气息完全收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刀疤脸扫视一圈,没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瓶酒,仰头灌了一口。
陆青珩缓缓缩回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中寒光闪烁。
确认了。恶意窥探者。一个以刀疤脸为首的、盘踞在附近修车厂的幸存者团伙。人数约在十人左右,有车辆,有武器,组织松散但充满攻击性。他们的老巢位置也已确定。
信息已经到手。敌人的面目,已然清晰。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这群盘踞在黑暗中的饿狼了。曙光营地,迎来了建立以来最直接、最凶险的外部挑战。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