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
费云帆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她果然是他心中那个最纯洁的少女。
……
同一时刻。
某个高端温泉度假山庄。
迈巴赫堪堪停在门口。
这山庄目前还未正式对外营业，但一切修缮已经完毕。
江南庭院风格，一步三景，古色古香。
露天温泉。
温泉水蒸腾起雾气，纾解了绿萍多日紧张排练的疲惫。
咔哒。
池边放了置物架，费鹰随手把手机往上一放，发出轻微的动静。
绿萍缓缓睁开眼。
看见他后，往水里面沉了沉。
牛奶般的温泉水往上漫了几寸，堪堪遮住锁骨。
今天来得匆忙，她没有准备，只好随便买了一件泳衣。
三角杯的挂脖款，两条带子延伸到后颈处系了个蝴蝶结，将她原本就清薄的肩背线条显露无遗。
宝蓝色的布料更是将本就细腻的皮肤，衬得玉一样莹白。
费鹰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
长腿一迈，下了台阶。
“楚家那边怎么样了？”绿萍问他。
费鹰：“大小姐，真拿我当大内密探呢。”
绿萍理所当然：“不是你自己要跟徐沐阳比谁更好用吗。”
“闹掰了，人已经被费老二带走了。”费鹰言简意赅。
看来是快了。
绿萍默默想。
应该不需要多久，楚濂这场戏，在紫菱那儿就快要正式落幕了。
她心中思量着别人的事。
费鹰则在打量她。
绿萍回过神，问：“看我做什么。”
“你这么恨他们，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和前男友谈了？”
费鹰的目光带着探究。
绿萍：“是，我就是小心眼。”
费鹰看出她的拒绝，了然道：“行，不想说，那就做。”
水声轻响。
他缓缓向绿萍走过去。
“做什么？”
绿萍没退，站在原地，随着男人的靠近，她仰起头的角度也越来越高。
“你想做什么。”费鹰把问题抛回给她。
绿萍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嘴唇上。
“小天鹅。”
还没来得及凑上去，费鹰突然叫她。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那你三番两次地对我这样，算什么呢？”
费鹰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但那目光与其说是质问，倒更像是某种带着诱惑的邀请。
诱惑她承认些什么。
邀请她坦然地直面些什么。
但绿萍思索几秒，只说：“约法三章里，没有说我不能亲你。”
“哟，还记着。”
“那约法三章的时候我还说要吃肉呢，结果？”
绿萍：“……”
费鹰大掌按在她腰上，带着她转了半圈，面朝着池壁。
背对着他。
绿萍感受到费鹰从身后贴上来。
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让费鹰轻而易举地把她笼在怀里，长臂甚至还可以不怀好意地向下探。
水面没过他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泛起层层涟漪。
不知摸到什么，他饶有兴味地挑挑眉。
“下面也系了蝴蝶结？”
绿萍挡住他的手。
瓷白的侧脸转过来，半仰着头，瞪他。
不瞪还好。
这一眼望过来，直看得费鹰心神一荡。
他低头，唇贴近她耳骨，连尾音都带着磁性：
“这阵子没来找我，有没有自己想办法？”
绿萍心说她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想这些。
但此刻，被他包在怀里，四周温热泉水雾气蒸腾。
倒也……有些感觉。
“没。”
她牵着他的手再次回到水下，放到腰侧蝴蝶结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
费鹰低笑，“嗯，我猜你也不会。”
“大小姐等我伺候你呢，是吧。”
他微微用力。
几秒后，牛奶般的泉水上浮起一抹宝蓝色的小块布料。
但两个人谁都没有时间管它。
水面的波纹越荡越大，一圈快过一圈。
只差最后一点，费鹰的手却突然停住了。
绿萍眼尾都泛着湿气。
脸颊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从瓷白里浮出一抹菡萏的水红。
“……你！”
她不满。
费鹰却笑得轻佻，无辜地指了指岸边震动的手机，“电话。”
绿萍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男人霸道起来哪里是会在意她一个电话的性子。
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这么快到。
她心里像是憋了一股火，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绿萍，是我。”
“我是楚濂。”
楚濂用的，是他和紫菱不久前新换的情侣号。
他的背景听上去密闭且有回音，旁边若有似无地响着淋浴的水声。
绿萍看了眼身旁的费鹰。
男人靠在池壁边上，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发力下的肌肉线条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微微仰起的脖颈处，喉结凸起出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
“绿萍，你在吗？”
楚濂又问了一句。
绿萍不耐烦：“大半夜的叫魂呢。什么事，快说。”
楚濂像是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笑。
“我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耽误了你那么多年。”
“是我的懦弱和虚荣，让我一直认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辜负了你的青春，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
“抱歉。”
诀别一样的话语。
莫名熟悉的背景音。
绿萍不需要再多思考，也知道楚濂要做什么。
“自丨杀很痛的。”
绿萍垂着眼，睫毛遮住瞳孔的神色，不知道目光落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楚濂明显一愣。
“刀丨片划下去的时候，你甚至能听见血丨肉分离的声音。”
“温热的血涌出来，混着淋浴头里的水，流进地漏。”
“你会慢慢开始觉得很冷。”
“那冷像是没有尽头，跟你失败至极的人生一样。”
“你的眼睛会慢慢闭上。”
“如果幸运，它们将再也不会睁开。”
“但如果不幸，你会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
“从此你不仅是一个瘸子，还是一个试图自杀但没死成，从今以后都被人时时刻刻盯着不准再死的瘸子。”
电话那头，楚濂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绿萍沉默片刻，又说：
“如果真的想好了，麻烦你遗书上面写清楚。”
“不要到时候警方查通话记录，怀疑到我头上。”
过了好几秒，楚濂终于回过神。
“好。”
电话挂断。
绿萍把手机扔回岸边。
她转过身。
费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脸上神色幽深难辨，看不出喜怒。
绿萍没去理会他探究的目光。
只是掀起眼睫，杏眸里盛满邀请。
“继续啊。”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