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说完，费鹰超绿萍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看到她安安静静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单，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费鹰手指敲了敲桌面，“看那么认真，上面有花？”
绿萍平静地抬头，合上菜单，“法文看得我头疼，你帮我点。”
她大学读的英文系，二外选的就是法语，但她原本就是被妈妈半强迫着读的语言，英语就算了，法语根本学不进去。
如今时隔多年再看到，不免头大。
费鹰轻轻‘啧’了一声，像是在嫌弃，但手上却立刻拿起menu，看似不经意地指了几个，点完绿萍的，才点自己的。
前菜主菜按照顺序，一道一道地上来。绿萍不喜欢法语但是喜欢法国菜，吃得格外开心。
差不多半饱之后，她终于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
跟他张扬凌厉的外表相比，费鹰的吃相相当好，甚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
纯黑的背墙下，他一身白t坐在那，和背景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
冰冷的刀叉被他握在手里，用力时小臂肌肉紧绷线条明显，青色血管延伸到手背，根根分明，和起伏的青筋交错在一起，莫名很有张力。
那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吸引力。
费鹰掀起目光，看到绿萍的眼神后，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他手里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像是在进行一场彼此间心照不宣的表演。
一整块牛排切完。
绿萍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冰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谈谈我们的合作吧。”绿萍开口讲正事。
“如果我没猜错，今天在这里偶遇紫菱和楚濂，是你早有安排的，你想向我展示你的人脉和实力，是吗？”
费鹰：“我要展示的明明是我的诚意。”
绿萍眨眨眼。
“还是说，我的诚意，那天晚上你已经感受过了？”
不久前那个夜里，肌肤的热度和触感仿佛还在绿萍指尖残留不褪色，她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大口冰水。
“如果服务生没有听错的话，楚家现在的经济压力应该已经不小，所以楚濂才会不惜让紫菱出去工作。”
绿萍上辈子给楚家当了几年的儿媳妇。
对于楚家的现状和楚濂的选择，她都丝毫不觉意外。
“你看上去已经有主意了。”费鹰说。
绿萍歪了歪头，“有了点想法，不过还早，火候还没到，先让他们自己折腾一段时间再说。”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费鹰愉悦地轻笑出声。
她既然不急着说，他便也不问。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甜点被端了上来。
绿萍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口细腻的草莓芝士蛋糕，跳舞的人最怕贪吃，她短时间内大约不会登台，今天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所以吃得格外开心。
“费总今天送我一份礼物，我到时候也会还你一份大的。”
要搞垮费氏，最好的选择就是从费云帆身上入手。
毕竟他的那位大哥费云舟近几年已经把越来越多的产业交给弟弟，且费云舟夫妻和睦恩爱，婚姻稳定，性子也沉，不是一个容易击破的对象。
但费云帆就不一样了。
他风流随性，虽然年纪已经四十出头，可内心深处却住着一个浪漫主义至上、愿意为爱付出一切的毛头小子，当真应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再加上前世的几番交手，绿萍对他了解更多。
对付起来也更容易。
“好啊，”费鹰一副甩手掌柜的腔调，“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领班敲门进来，撤掉甜品的餐具。
多年餐饮行业锻炼了他超强的察言观色能力，出门前，领班略过费鹰，先问绿萍：“女士，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绿萍瞥了一眼费鹰。
他的手和小臂虚虚搭在餐桌上。
“没有了。”绿萍说，“等下如果不叫你，请麻烦不要进来房间。”
领班抬头看费鹰的眼色。
男人的眼神深了几分，纵容地抬抬手，示意他照做。
领班连忙大气都不敢出地飞快退了下去。
……
再回过身。
费鹰已经离开餐桌，站在房间另一侧酒柜边上。
他的身后是大片黑玻，氛围灯隔着玻璃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眉骨和鼻梁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立体。
绿萍踩着柔软的地毯，向他走去。
她的身上带着阳光下青草的香味。
直到费鹰的鼻腔里全部充斥着这股香味，绿萍抬起头，乌黑瞳仁清澈无辜，问：
“这里没有摄像头吧。”
费鹰哼了一声，“你说呢。”
绿萍认真地评估了一下男人这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心说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的。
她低下头，看向费鹰的手。
女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从刚刚还在饭桌上就把费鹰看得难受极了。
费鹰抬起一只右手，掌心朝上。
下一秒，绿萍听见男人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
“想摸吗。”
绿萍看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摇摇头。
她转开目光，看向费鹰耳侧下方，那一片脖颈的肌肉。
和以前每次见他的西装笔挺不同，宽松随性的t恤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费鹰的脖子。
绿萍抬手，按住了他颈后。
女人的指尖温度沁凉，手指柔软无骨，带着若有似无得潮湿和痒。
费鹰的手猛地收回，按住身后的玻璃柜。
绿萍先是安静地摸了一会儿，而后开始轻轻揉捏，她注意到费鹰靠近耳后的地方，有一片硬硬的发根。
陌生的触感让绿萍觉得新鲜，她饶有兴致地来回上下抚摸那些硬硬的毛茬，忍不住探过头去看看它们真实的样子。
这样凑过去的姿势，无疑将她自己送进了费鹰的怀里。
贴上去的一刹那。
费鹰向后按在玻璃上的手动了动。
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抬起来，只是在身边反握成拳。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短短片刻，绿萍终于不再研究费鹰的后颈。她的手微微下落，顺着费鹰颈部曲线，滑到了他的下巴，然后再往下……
费鹰的喉结猛地一滚。
绿萍看向费鹰的眼睛。
下一秒，她的拇指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