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园回到酒店的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王振国正坐在窗边的小圆桌前,仔细研究着去伊犁的路线图,用红笔在几个景点上做着标记。小诺还在睡梦中,嘴角带着恬静的微笑。
突然,王振国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屏幕上李大强三个字跳动得格外急促,仿佛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焦急。
喂,大强...王振国压低声音,生怕吵醒妻子。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李大强的声音隔着听筒都震得人耳膜发疼,这都去多少天了?小孙子整天找妈妈,哭得嗓子都哑了!昨晚上发烧到38度,一直喊着要妈妈!
王振国把手机拿远了些,无奈地看向床上被吵醒的小诺:我们打算再去趟伊犁,看看那拉提草原...
看什么看!李大强直接打断,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家里都要乱套了!耀辰从英国打电话回来找不到人,急得都要买机票飞回来了!你妈这几天睡不好吃不下,就惦记着你们!立民天天坐在花园里的石凳子上,都快傻了。
听着李大强这中气十足的叫喊,其实没有一样是重要的。基本都是他说出来吓唬人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尽快回去的。
小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电话,柔声说:爸,我们很快就回去,就再去一个地方...
小诺啊,李大强听到女儿的声音,瞬间把强硬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和疲惫,不是爸不通情理,实在是...你们不在的这些天,家里冷冷清清的。小孙子半夜总哭醒,我们老两口哄都哄不住...你妈这几天心脏不太舒服,昨天刚去开了药...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和王秀的安抚声:乖孙不哭,外公外婆都在呢...小诺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仿佛能看见儿子哭得通红的小脸。
挂断电话后,两人面面相觑。王振国叹了口气,把伊犁的旅游手册合上,那张精心规划的路线图被随意地放在一旁:看来这趟旅行得提前结束了。
就在这时,王振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韩立民。
振国啊,听说你们还在新疆?韩立民的声音带着关切,不是我催你们,实在是最近我们都有点太无聊了。关键是还有就是你妈妈,还得帮你们偶尔处理一下公司的文件,实在是对于她来说,身体有些吃不消。
另外...大强这几天血压有点高,我们都不敢告诉你们。差不多就回来吧!外面哪有家里好。
紧接着,李丽芬接过了电话,语气虽然温和,但意思却很明确:孩子们,玩够了就早点回来吧。家里需要你们。小孙子这几天都不好好吃饭,瘦了一圈了。
小诺看着丈夫手机上接连不断的未接来电,苦笑着摇头:看来我们这次真是玩得太久了。家里都快闹翻天了。
王振国打开订票软件,开始查询返程航班:改签吧,就今天下午的飞机。我看看...下午三点有一班,晚上八点到武汉。
就在他操作手机时,李大强的视频请求突然弹了出来。王振国刚接通,屏幕上就出现了小孙子哭得通红的小脸。小家伙眼睛肿得像核桃,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到屏幕里的父母,立即伸出小手要抱抱。
妈妈...爸爸...两岁的小家伙抽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回家...宝宝想...
小诺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恨不得立刻穿过屏幕抱住儿子:宝贝不哭,爸爸妈妈今天就回家。晚上就能抱到宝贝了。
视频那头,李大强抱着小孙子,语气难得地柔软:看到没,孩子想你们想成这样。快点回来吧,。
王秀的声音也从画面外传来:小诺啊,妈知道你们难得出去一趟,可是孩子太小,实在离不开妈妈...
挂断视频后,小诺擦了擦眼泪,开始利落地收拾行李:不去了,我们现在就去机场。早点到机场看看能不能改签更早的航班。
去机场的路上,王振国一直沉默着,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出神。小诺握住他的手:别难过,伊犁以后还有机会去。等孩子大一点,我们带着全家一起去。
王振国回握住妻子的手,轻声道:我不是难过,是在想,这就是家的意义吧——总有人在等你回去。有人牵挂,有人需要,这种感觉...其实很幸福。
几小时后,当他们的飞机冲上云霄时,王振国透过舷窗望着下方渐渐远去的天山山脉,喃喃自语的说:老连长,下次再来看你。现在,我得先回去当个好父亲、好丈夫了。
小诺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安心的微笑。她已经开始期待晚上回到家时,儿子扑进她怀里的那一刻,期待看到父母如释重负的表情,期待那个永远为他们亮着灯的温暖的家。
她知道,在那个叫做家的地方,永远有一盏灯为他们点亮,永远有人在等他们回去。这份沉甸甸的牵挂,或许就是人生最珍贵的幸福。空乘开始分发餐食时,小诺特意要了一杯温水,吃了几片维生素。
得保持好状态,她对丈夫笑笑,晚上还要照顾孩子呢。
王振国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心疼地说:回去后你先好好休息,孩子让我来带。
不用,小诺摇摇头,眼神温柔,我想多陪陪他。这些天不在,感觉亏欠了他很多。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飞行,两人十指相扣,心早已飞回了千里之外的那个家。那里有等待的父母,有需要照顾的孩子,有割舍不下的责任,也有最温暖的归属。
虽说家里的那些老顽童说话有些浮夸,但他们也是真的很想让两人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