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宇智波一族的后续事宜,庭院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命运转折后的波澜。源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听着漩涡玖辛奈和旗木朔茂更详细地补充这些年木叶乃至忍界的种种变化。
听着听着,源不由得有些出神。
波风水门和玖辛奈“牺牲”仿佛还是昨日之事,转眼间,鸣人那一届的孩子都快要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宇智波一族从鼎盛到几乎一夜覆灭,如今残部却在他的麾下找到了新的归宿。砂隐村四代风影罗砂似乎越发专注于用磁遁淘金以维持村子运转,云隐村依旧强势,岩隐村的老狐狸大野木稳坐钓鱼台,雾隐村在照美冥的治理下逐渐走出血雾的阴影……
还有他自己,从初临此界的探索,到凝聚奇点,游历四方,吸纳水土火三行,窥探时空奥秘,再到如今更深地介入忍界纷争……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飞速掠过,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却又被漫长的时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
“时间这东西,还真像一匹脱缰的野驴,跑起来就拉不住缰绳,一溜烟就没影儿了。”源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汤泛起涟漪,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低声自语了一句。
这话语里没有太多伤春悲秋的意味,更多的是一种对光阴流逝、世事变迁的直观体会。修行至今,寿元漫长,他对时间的感知远比常人迟钝,但当他将目光投向周围的人和事时,依旧能清晰地看到时光刻下的痕迹。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旗木朔茂眼中闪过一丝深有同感的沧桑;漩涡惠则是温婉一笑,觉得源大人这话说得既贴切又有些风趣;漩涡玖辛奈则是想起了自己沉睡的那些年,以及醒来后物是人非的冲击,眼神微微一黯。
这时,漩涡惠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进屋内,片刻后,抱着一个装饰精美的、体积不小的檀木盒子走了出来,轻轻放在源旁边的石桌上。
“源大人,”惠的语气带着几分微妙,“这是这几年,雾隐村的照美冥水影大人,陆续派人送来的信件。因为都是指名给您的,我们不敢擅自拆阅,都妥善保管在这里了。”
源看着那几乎堆了半满桌子的盒子,愣了一下,随手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厚厚一叠信件,用的都是上好的卷轴或信笺,封口处还带着雾隐水影办公室的独特印记,散发着淡淡的、属于照美冥的查克拉气息和水之国特产的墨香。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几封看了看落款日期,时间跨度从他离开水之国后不久,一直持续到近几个月,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有一封。
源拿着信,脸上露出了货真价实的、带着点困惑和麻烦的表情,嘀咕道:“这女人……写这么多信干嘛?雾隐村的事务应该早就理顺了吧?有什么急事不能通过流沙的情报渠道传递?真是……莫名其妙。”
他这话一出,庭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叶仓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闻言几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将头微微转向另一边,看向庭院里的翠竹,仿佛那竹子突然长出了花一样。
漩涡玖辛奈则是直接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笨蛋!”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连一向沉稳的旗木朔茂,嘴角都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默默地拿起桌上的抹布,开始擦拭他那把已经锃亮如新的白牙短刀。
漩涡惠更是以手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源那一脸“直男の困惑”的表情,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小声提醒道:“源大人,照美冥大人毕竟是一村之影,或许……或许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想与您沟通?”
源挑了挑眉,依旧不以为意,随手将信丢回盒子里,拍了拍手:“能有什么重要事?无非是些村子发展遇到的琐碎难题,或者又想讨要些商会的新货、技术支持之类的。罢了罢了,既然送来了,有空的时候再看吧,现在没心情。”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这些定期送达、精心保管的信件背后,可能蕴含的、超越“公务”之外的意味。
看着他这副样子,叶仓的冷哼声稍微大了点,玖辛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漩涡惠都忍不住掩口轻笑了一下。唯有旗木朔茂,依旧专注地擦着他的刀,只是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
源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丰富的内心戏和表情变化,他的注意力已经从那盒信件上移开,重新落在了茶杯上,继续思索着五行归元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忍界大战之事。
对他而言,照美冥的信件,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堆“麻烦”的公文而已。这份在感情上的迟钝,与他那通天彻地的实力和深谋远虑的智慧,形成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反差。
庭院内,阳光正好,茶香袅袅。一盒承载着异国水影数年心事的尺素,静静地躺在石桌上,而它的接收者,却是个在某些方面堪比顽石的男人。这看似平常的午后,因这小小的插曲,平添了几分生动而微妙的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