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流商会那毫不掩饰的、针对性的价格调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木叶高层及相关家族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其影响也迅速向下蔓延,微妙地改变了村子里的某些氛围。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自然是身处漩涡中心的鸣人。
这天下午,漩涡惠带着鸣人在村子相对安静的南河岸附近玩耍。鸣人依旧穿着猪脚商会量身定制的衣服,独自一人蹲在河边,用小树枝拨弄着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落寞。远处,几个原本在追逐打闹的孩子看到他,习惯性地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犹豫和一丝畏惧,交头接耳了几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捡起石子或者发出嘘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宇智波族徽小褂的孩子,在一个看似是家中仆从或旁系长辈的低声催促下,有些不情愿地、慢吞吞地走到鸣人附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彩色橡皮球,笨拙地在地上拍了两下,然后像是完成任务般,把球往鸣人那边轻轻一踢。
鸣人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橡皮球,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宇智波家的小孩,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那宇智波孩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却没离开。
紧接着,又一个日向分家的孩子,在一个温和的长辈带领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包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糖果,递向鸣人,语气有些生硬但努力保持着礼貌:“喂…漩涡鸣人,这个…给你吃。”
类似的情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不同地点,以不同的形式上演着。猪鹿蝶三族的孩子、犬冢一族带着小狗的少年、甚至一些油女一族沉默寡言的孩子,都或多或少、或主动或被动地开始尝试与鸣人进行一些极其初步、甚至略显尴尬的接触。虽然其中大多带着明显的家族指令痕迹,缺乏孩童间纯粹的自发和热情,但至少,那赤裸裸的敌意和孤立,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鸣人从一开始的茫然、警惕,到后来渐渐习惯,甚至偶尔会因为收到一块没吃过的糖果,或者有人愿意跟他一起踢一会儿球而露出短暂却真实的、受宠若惊的笑容。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渴望同伴和认可是他的天性。
这一切,都被暗中关注着他的漩涡玖辛奈看在眼里。
这天傍晚,源正悠闲地坐在“忘忧居”的庭院里,品着漩涡惠新沏的茶,翻看着流沙送来的一些关于远古遗迹的零碎情报。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看到漩涡玖辛奈正站在庭院门口。
她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服,火红的长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与之前刚刚苏醒时的虚弱和焦灼不同,此刻的她气息沉稳了许多,体内三尾的查克拉也趋于平和,显然恢复得不错。只是那双碧绿的眼眸中,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欣慰,有感激,也有一丝难以释怀的愤懑。
“源大人。”玖辛奈走上前,对着源,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个礼,比她苏醒时那次感谢,要更加真诚和深沉。
“哦?玖辛奈啊,有事?”源放下茶杯,示意她坐下。
玖辛奈没有坐,她站在源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谢您……为鸣人做的一切。我……我都看到了。那些家族的孩子,最近对鸣人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源笑了笑,语气平淡:“一点小手段罢了,上不得台面。能有点效果就好。”
“这绝不是小手段!”玖辛奈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您不知道,之前我看着鸣人被那些孩子欺负,被大人们用那种眼神看待,我心里有多痛!我恨不得冲出去,告诉所有人他是英雄的儿子,他不是妖狐!可是……可是我……”她说不下去了,眼中泛起水光,那是身为母亲却无法保护孩子的无力与心痛。
“我明白。”源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你能忍住,是对的。现在还不是你和水门现身的时候。”
玖辛奈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情绪,看着源,眼神充满了感激:“不管怎样,谢谢您。至少鸣人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了。”她知道,那些大家族孩子的接近或许并非出自真心,但这至少为鸣人撑起了一把保护伞,隔绝了大部分的恶意。
源看着玖辛奈那混合着感激与母性光辉的脸庞,又想到那个在河边独自玩耍的小小身影,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玖辛奈说:
“虽然和预想中还是有些差距,那些孩子的接近多少带着点功利和敷衍,但……总归是比他原来那条孤独绝望的路,要好上太多了。”
他想起了原着中鸣人那堪称悲惨的童年,被全村孤立、唾弃,靠着过期牛奶和顽强的生命力独自长大,唯一的“温暖”可能只有一乐拉面和后来伊鲁卡老师那迟来的认可。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要么彻底扭曲,要么就像原着鸣人那样,磨砺出了一种近乎圣人的坚韧与博爱,但其中的辛酸,外人难以体会万一。
“而且啊,”源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又有些复杂的弧度,“将来,说不定还能还他一个父母双全。这在人均孤儿、爹死妈没的忍界,算不算是……一种奢望了?呵呵。”
他的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般的苍凉与调侃。火影这个世界,对主角团何其残忍,仿佛不死个至亲好友就不配拥有力量一样。
玖辛奈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冀之光。父母双全……这对她的鸣人来说,曾是遥不可及的梦!
源收回目光,看向庭院中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竹林,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我这只偶然闯入的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原来……真的已经开始影响这片忍界的风向了吗?”他低声喃喃,“原本我还一直想着,超然物外,逍遥自在,尽量不卷入这些纷争呢……”
他回想起自己最初的计划,不过是布下闲棋,观察命运,顺便收集能量,寻找归途。可不知不觉间,他救下了本该死亡的叶仓和漩涡惠,干预了雾隐的政权更迭,夺走了三尾的部分查克拉,现在更是直接出手,改变了九尾人柱力——这个世界核心人物之一的童年境遇。
“不过,想想也对。”源释然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既然身在此界,享受着此界的资源,修炼着此界的能量,又怎么可能真正完全置身事外?因果牵连,早已注定。”
他想到了自己丹田内那吸收了水土火三行规则的混沌奇点,它们都源自这片天地。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越缠越深了。
“既然如此,那便顺势而为吧。”源心中豁然开朗,不再纠结于所谓的“超然”,“在不影响我根本目标的前提下,按照我的心意,稍微拨动一下这个世界的指针,似乎……也挺有意思。”
他看着玖辛奈,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放心吧,鸣人的事情,我不会不管。至于水门,复活之事我已有眉目,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一些关键‘材料’。耐心等待便是。”
玖辛奈重重地点头,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和踏实感。她再次深深一礼,这一次,带着全然的信任与托付。
夜色渐浓,木叶村华灯初上。“忘忧居”内,茶香袅袅,而源的内心,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定位与未来可能带来的更大“变数”,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蝴蝶的翅膀已然扇动,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