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归心似箭的漩涡玖辛奈一行人,源独自留在水之国临时居所的庭院中。这里环境清幽,与雾隐村核心区域的压抑喧嚣隔绝,倒是个偷闲的好地方。
他难得没有立刻去琢磨什么功法、布局或是宇宙奥秘,而是搬了张躺椅,懒洋洋地瘫在庭院一角的古树下,任由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在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奔波与算计都随着这口气排出体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躺椅的扶手,眼神放空地望着天空流云。
“不对劲啊,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对劲……”源嘴里开始习惯性地碎碎念起来,眉头微微蹙起,带着几分真实的困惑和自嘲。
“想我源,堂堂穿越者,身负修真大道,自创奇点道基,寿元千载起步,肉身几近不朽,神识一念千里……按说这配置,怎么着也该是逍遥天地间,饮露餐霞,笑看云卷云舒的世外高人设定吧?”
他掰着手指头数落起来:
“可你看看我这些年都干了啥?在砂隐埋钉子,救叶仓,捞漩涡惠,抢草薙剑,游历忍界还得顺便碾压不开眼的蠢贼……好不容易修为突破,凝成奇点,想着能轻松点了,结果呢?转头就得操心木叶那摊子烂事,救鸣人,保水门夫妇‘遗体’,跟木叶F4斗心眼,还得安抚得知真相后世界观崩塌的自来也……”
“这还没完!”他越说越觉得憋屈,“九尾之乱屁股还没擦干净,就得跑去雾隐湖里跟三尾玩摔跤,完事了还得帮照美冥这小妞夺权、维稳、平衡势力、搞经济……我特么是修真者还是忍界居委会大妈兼金牌打手兼战略顾问兼物流总管啊?”
他猛地从躺椅上坐直,一脸的不忿:“说好的自在逍遥呢?说好的超然物外呢?怎么感觉比前世当社畜的时候还忙?合着我这穿越是换个地图继续当劳模?老天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这画风不对啊!”
他越想越觉得亏得慌。别人穿越要么龙傲天爽到底,要么种田发育苟到无敌。他倒好,实力是碾压级的,可这麻烦事也是一桩接一桩,还都是牵扯极深、不容不管的那种。救下的人,布下的局,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把他和这个忍界越绑越紧。
“难道是我这人心太软?见不得悲剧?”源摸着下巴反思,随即立刻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源某人行事,向来利益分明,随心所欲!”
“那就是……职业病?”他眼神飘忽,想起了前世在复杂项目中统筹协调的经历,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会吧……穿越了都摆脱不了这劳碌命?我这该死的责任心和掌控欲……”
他哀叹一声,重新瘫回躺椅,用宽大的袖袍盖住脸,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纷至沓来的“待办事项”。
“罢了罢了,既然暂时回不去,那就既来之则安之。等把雾隐这摊子理顺,把水门和玖辛奈复活的事情敲定,再把那个躲在暗处的宇智波带土和他背后的黑绝揪出来清理掉……嗯,还有大筒木的威胁也得提前准备……”
他自言自语地规划着,浑然不觉自己这“放松”时的思绪,已经不由自主地再次滑向了如何解决忍界诸多麻烦的轨道上。
“啧,这么一想,要做的事还真多……”源无奈地撇撇嘴,“果然,能力越大,责任……呸!是麻烦越多!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实力)啊!”
就在他沉浸于自我吐槽和“悲惨”命运感慨之时,庭院中的空间微微波动,一股熟悉而干练的气息悄然出现。
流沙汇聚,凝成一道冷艳的身影。
叶仓到了。
她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忍者装束,勾勒出矫健的身姿,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惯有的清冷,但长途跋涉的风尘之色却难以完全掩饰,额角甚至带着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
她刚一现身,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躺在树下、用袖子盖着脸、浑身散发着“我很忙但我偏要躺平”矛盾气息的源。
叶仓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习惯了源时而高深莫测、时而玩世不恭的模样,但这般如同咸鱼般瘫着、还疑似在唉声叹气的状态,倒是少见。
她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沙漠中伫立的胡杨,等待着源的指示。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冷冽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源虽然盖着脸,但灵识何等敏锐,早在叶仓出现的瞬间就已察觉。他慢悠悠地拉下袖子,露出一双带着几分慵懒和无奈的眼睛,看向庭院中那道靓丽的风景线。
“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含糊,“路上还顺利?”
叶仓微微颔首:“一切顺利,源大人。玖辛奈他们已按计划安全离开。”
“嗯。”源应了一声,视线在叶仓略显疲惫的脸上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看你这样子,赶路很急?不是说了不用太着急吗?”
他的语气很随意,甚至带着点刚才吐槽未散的怨念,但其中一丝极淡的关切,还是让叶仓清冷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雾隐局势未稳,属下担心耽搁太久,会横生枝节。”叶仓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一丝,像是在解释。
源摆了摆手,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又要睡去,嘴里却嘟囔着:“枝节?有我在,还能让几根烂树枝翻了天?你啊,就是太认真,跟惠一样,一点都不知道偷懒……行了,既然来了,就先休息会儿,喝口茶。雾隐那边,让照美冥自己先顶一会儿,天塌不下来。”
听着源那看似抱怨、实则带着点“你别太累着”意味的话语,叶仓站在原地,看着重新瘫成一条的源,冰冷的唇角,最终还是在无人注视的角度,极其轻微地、柔和地向上弯了一下。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依言走到旁边的石凳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安静地品味着这片刻的、由眼前这个看似不着调,实则背负了太多的男人所带来的,难得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