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村,水影办公室。
照美冥感觉自己快要被文件和无休止的争吵淹没了。短短几天,她深刻体会到“水影”这个位置是多么的烫手。边境的摩擦升级,云隐的蛮子甚至开始公然挑衅;村内各大家族扯皮不断,元老们阳奉阴违;物资匮乏的抱怨声如同瘟疫般在底层蔓延……她空有影级的实力,却对这片泥潭般的政局感到无力。
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她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枚冰冷的流沙令牌,注入一丝查克拉。几乎是瞬间,令牌微微发热,传来了源那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念回应:“哦?我们尊贵的水影秘书终于想起主人了?”
照美冥脸颊一热,强撑着威严,将眼前的困境简要说了一遍,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急切。
“知道了,等着。”源的回应简单直接,随即切断了联系。
照美冥有些茫然地握着令牌,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个“等着”是什么意思。
然而,仅仅半个时辰后。
水影办公室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源的身影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他依旧是一袭黑袍,气质超然,与办公室内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效率这么低?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源扫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卷轴,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照美冥看到他,心中没来由地一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反驳:“你说得轻巧!云隐的精锐……”
她话音未落,源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对着空气吩咐道:“叶仓,通知流沙‘锋刃’小队,去雾隐东北边境转转。把云隐那只闹事的‘血狼’小队埋了,人头挂在他们哨所门口。动作快点,别耽误我时间。”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他命令的不是去歼灭一支凶名在外的敌国精锐,而是去清理几只吵闹的苍蝇。
照美冥甚至没看到他是如何传令的,只感到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去。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关于村内各大家族扯皮的事情。
源却已经自顾自地走到她的办公桌后,毫不客气地将她挤开一点,拿起几份最关键的卷轴快速浏览起来。他的速度快得惊人,眼神扫过,便已洞悉其中关窍。
“哼,鬼灯一族想要更多的水遁秘术传承份额?可以,让他们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加入即将成立的‘雾隐快速反应部队’,由流沙派人负责‘特训’,成绩合格者按比例分配。”
“辉夜一族抱怨任务份额少?给他们!把最危险、清理叛忍和边境潜伏的任务打包给他们,按敌方人头和任务难度结算,明码标价,让他们自己去挣。”
“元师那边想要平衡?简单,成立一个‘雾隐重建委员会’,把他和他那几个老伙计都塞进去,负责审核各类预算和长期规划,让他们天天开会吵架去,没空给你使绊子。”
源一条条指令发出,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直指核心。他不仅分化了潜在的反对联盟,还用利益和责任将各大势力捆绑,同时设立了新的机构和规则,将权力无形中重新收拢。他甚至在短短几分钟内,随手勾勒出一份“雾隐贡献点制度”的雏形,将任务、资源分配与对村子的实际贡献直接挂钩,打破了家族垄断。
照美冥站在他身边,一开始是惊愕,然后是震撼,最后只剩下麻木般的佩服。她绞尽脑汁都无法解决的难题,在源这里,仿佛只是小学生算术题,随手就给出了最优解,而且手段老辣,布局深远,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外表)该有的政治智慧。
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源处理内部事务的同时,他仿佛一心多用,又对着令牌吩咐了几句。
当天下午,戏剧性的变化发生了。
先是东北边境传来紧急捷报——那支嚣张不可一世的云隐“血狼”小队,在雾隐哨所外三里处,被不明身份的神秘强者全歼!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痕迹,对方手段干净利落得令人胆寒,十二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整齐地悬挂在云隐哨所的大门上,极大地震慑了对方,云隐边境部队一时间噤若寒蝉,攻势骤停。
紧接着,一支打着“环流商会”旗号的大型船队,浩浩荡荡地驶入了水之国的港口。船上卸下的不是军械,而是堆积如山的粮食、布匹、药品、精美的日用百货、甚至还有来自各国(包括火之国)的特色美食和糖果!这些物资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迅速流入雾隐村及其周边城镇,瞬间缓解了物资短缺的窘境。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了面黄肌瘦的村民脸上,街头巷尾开始飘起食物的香气,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扫。
商会负责人恭敬地拜访水影办公室,表示将长期驻扎,并愿意提供低息贷款帮助雾隐重建。这一切,自然都是源麾下“流沙”的经济力量在运作。
看着这一切在短短一天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照美冥彻底陷入了恍惚。
她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下方街道上因得到物资而欢呼雀跃的村民,听着青汇报边境危机解除的消息,再回头看看那个坐在她位置上,随手翻着卷轴,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男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滋生、蔓延。
是感激?是佩服?是依赖?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去观察他。观察他思考时微蹙的眉头,观察他下达命令时不容置疑的霸气,观察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强大实力形成反差的、那一点点属于“人”的恶趣味(比如坚持叫她秘书)。
当源再次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她这个水影当得还不如他的秘书称职,并习惯性地伸手想捏她下巴时,照美冥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愤怒或屈辱,反而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红云,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眼神躲闪。
“你……你少胡说!”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完全没有了往日水影的威严。
源看着她突然脸红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奇怪,最近水之国天气也不热啊?怎么随便说两句就脸红?难道是体内查克拉运转不畅?还是上次破除幻术的后遗症没清理干净?”
他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反而开始认真思考起照美冥的身体健康状况来。“喂,冥,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查克拉经络有什么滞涩感?或者头晕目眩?”
照美冥:“……”
看着源那副认真探究、毫无杂念的“医学研究”表情,照美冥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刚才那点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狠狠咬他一口的冲动。
这个混蛋!这个木头!这个实力通天却在某些方面迟钝得像块顽石的家伙!
她气得跺了跺脚,一把抢过源手中的卷轴,没好气地说:“我没事!好得很!不用你瞎操心!”
源更加困惑了:“没事你脸红什么?还突然发脾气?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就算是水影也一样难以理解。”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医学难题”,转身又开始规划起雾隐忍者学校的改革方案来。
留下照美冥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底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和……更加明显的悸动。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而这个仿佛能掌控一切,却唯独看不懂女儿家心事的男人,注定将在她未来的生命里,占据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位置。雾隐的晨雾似乎正在散去,但另一场属于她内心的迷雾,却才刚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