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三十七年深秋,就在战争结束的喧嚣逐渐沉淀,村子开始艰难地迈向重建之路时,一则消息悄然在木叶高层之间流传——千手纲手,提交了长期离村修养的申请,并已获批准。
没有人公开挽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加藤断的死与恐血症的爆发,已让这位三忍之一的强者身心俱疲,更是对木叶高层彻底失望。她的离开,对F4而言,或许是卸下了一个潜在的政治包袱。
离村的那天,天气阴沉,细雨霏霏,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位离去的英雄默哀。纲手只带着简单的行囊,以及紧紧跟在她身边、年仅三岁却异常懂事的静音。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想静静地离开这个承载了太多悲伤与背叛的地方。
然而,在木叶大门外,那棵熟悉的大树下,一个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身影,正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是源。
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背负着那柄令人安心的“鲨齿”,站在细雨中,雨水却仿佛有灵性般自动避开了他周身三尺。他神色平静,目光淡然,仿佛只是在此处欣赏雨景。
看到纲手和静音走来,源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微微颔首。
纲脚步伐一顿,看着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恢复了那种带着疲惫的平静。她走到源面前,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怎么?大名鼎鼎的‘逍遥仙’,也来给我这个落魄之人送行?”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却并无怨怼,更像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源没有在意她的调侃,目光扫过她简单的行装和小静音那有些怯生生却努力保持镇定的脸庞,开口道:“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纲手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茫,“随便走走,离开火之国,离开这些是是非非。或许去汤之国泡泡温泉,或许去短册街试试手气……”她提到“试试手气”时,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源沉默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枚物件。那并非普通的卡片,而是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温润如玉、却又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材质打造而成的令牌。令牌边缘镌刻着繁复而玄奥的云纹,正中央并非文字,而是一个极其抽象、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的徽记——那是“逍遥商会”最高等级的象征。令牌触手温凉,隐隐有能量流动之感,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这个,你拿着。”源将令牌递了过去。
纲手疑惑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质感非凡。“这是……?”
“【逍遥令】。”源平静地解释道,“凭此令,在我名下所有产业——‘忘忧居’、‘焱之坊’、‘云裳阁’、‘便利屋’及其关联的旅店、车行等,所有消费,无需支付。也可在任何设有逍遥商会钱庄的城镇,凭此令支取现款,无额度限制。”
纲手闻言,握着令牌的手微微一颤,猛地抬头看向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虽然知道源的产业庞大,但这枚令牌所代表的权限,简直是……富可敌国的具象化!
“你……”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份礼,太重了。重到让她无法理解。
源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语气依旧平淡:“并非施舍。只是履行一个旧日的承诺。”
“承诺?”纲手更加疑惑。
“嗯。”源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数年前,那个在千手族地深处,与那位慈祥而睿智的老夫人对话的场景。“当年,水户大人临终前,曾嘱托我,若有可能……照拂你一二。”
他没有说太多细节,但“水户大人”这四个字,如同一声惊雷,在纲手心中炸响。她想起了那位抚养她长大、给予她无尽关爱的祖母,漩涡水户。她没想到,祖母在临终前,竟然还为她做了这样的安排。
一股酸涩的热流瞬间涌上鼻尖,纲手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湿意逼了回去。她看着手中的【逍遥令】,又看了看源那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百感交集。在她众叛亲离、对世界充满绝望之时,给予她最大支持的,竟然是这个她曾误解、并最终擦肩而过的男人,而这份支持的缘由,竟还是源于祖母早已埋下的关爱。
“呵……”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苦涩后的暖意,“没想到,最后沾的还是祖母的光。”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令牌,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刚才真实许多的笑容,带着她骨子里那份特有的豪爽与不羁,“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你现在富得流油,我就当是替忍界广大穷苦大众打你这个土豪了!哈哈!”
看着她终于露出了一点昔日的影子,源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这个小家伙。”源的目光落在紧紧抓着纲手衣角的静音身上。
“放心吧。”纲手将【逍遥令】小心地收好,揉了揉静音的头发,“我会的。”
她再次看向源,眼神清澈了许多,也坦然了许多:“源,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祖母的嘱托,也谢谢……你当初的提醒。”这一次的感谢,发自内心。
“举手之劳。”源淡淡回应。
两人相视片刻,过往的误解、遗憾、唏嘘,似乎都在这一眼和这几句对话中,化为了淡淡的云烟。没有男女之情,只有一种历经世事变迁后,如同老友般的理解与告别。
“走了。”纲手深吸一口气,拉起静音的手,转身,大步向着村外走去。这一次,她的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少了几分死寂,多了一丝决绝与……或许是新生的希望。
源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蒙蒙雨幕之中,直至再也看不见。
他履行了对漩涡水户的承诺,也给了纲手一个不至于落魄潦倒的底线。至于她未来是沉沦于赌博逃避,还是能在游历中重新找到自我,那便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送走故人,源也转身,缓步走回木叶。他的身影在雨中也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与这纷扰的世界,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界限。
他的路,还在继续。而纲手的路,也开始了新的篇章。只是不知,未来是否还会有交集的那一天。